顾南城眼中的金光一闪即逝，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他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老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死死盯着他，手心冒汗。婴儿皮影在我耳边焦急地打转，额间红痣忽明忽暗：“爷爷的残魂在他体内！我感应到了！”
“怎么了？”顾南城伸手想碰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我声音发紧，“刚才眼睛变成金色了。”
他愣住，随即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太累了？”他转头看向婴儿皮影，“这小家伙说什么呢？”
宰相虚弱地躺在地上，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晚了...太晚了...王城终将覆灭...”
顾南城皱眉踢了他一脚：“闭嘴吧你！”
就这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色。那不是灯光反射，是实实在在的金色。
“顾南城，”我握紧皮影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送我什么吗？”
他眨眨眼：“不就是那束破花吗？九十九朵玫瑰，土得要命。”
正确。但我心更沉了。老爷子附在他身上，肯定读取了他的记忆。
“跟我回控制室。”我尽量让声音平稳，“需要检查一下王城防御。”
顾南城不疑有他，跟着我往外走。婴儿皮影焦急地在我肩头跳动，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能让他接触核心！”
刚到控制室门口，顾南城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我心里一紧：“怎么了？”
他指着墙上一幅壁画：“这幅画...我好像在哪见过。”壁画上描绘的是皮影王族的创世神话。
“不可能，”我盯着他，“这是王城秘史，外人不可能见过。”
顾南城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哦，可能是我记错了。”
控制室内，核心水晶静静悬浮。顾南城一进门就直勾勾地盯着水晶，眼中金光越来越明显。
“就是现在！”婴儿皮影尖叫。
我猛地举剑指向顾南城：“老爷子，出来！”
顾南城身体一僵，表情变得极其痛苦：“晚晚...你在干什么...”
“别装了！”我咬牙，“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表情突然变了，从痛苦变成一种我熟悉的、带着几分顽皮的笑容——正是老皮影王的表情！
“被发现了啊。”‘顾南城’用老爷子的语气说，眼中金光大盛，“本来想多瞒一会儿的。”
我心脏狂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他为我挡下那一击的时候。”‘顾南城’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体很适合我。年轻，强壮，而且...”
他突然出手，一道金光直射核心水晶！
“不要！”我挥剑阻挡，但还是晚了一步。金光击中水晶，整个控制室剧烈震动。
水晶中的皮影开始扭曲，颜色由金转黑。
“你在干什么！”我惊恐地看着水晶的变化。
‘顾南城’大笑：“你以为摄魂镯是宰相做的？太天真了！那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婴儿皮影吓得躲到我身后：“爷爷...你疯了！”
“我没疯！”‘顾南城’眼中充满狂热，“我受够了这副老迈的身躯，受够了每次转生都要寻找新宿主。我要创造一个新的皮影王国，一个完全由我控制的王国！”
控制室的门突然关闭，将我们困在里面。墙壁上的皮影图案开始蠕动，化作黑色锁链朝我袭来。
我挥剑砍断锁链，心中冰凉：“所以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连林雪都是你的棋子？”
“那个蠢女人？”‘顾南城’不屑地撇嘴，“她以为能取代我，殊不知只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没有她制造混乱，我怎么能顺利附身在你丈夫身上？”
黑色锁链越来越多，我渐渐力不从心。婴儿皮影试图帮忙，却被一条锁链抽飞。
“顾南城！”我对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大喊，“你醒醒！你不是他的傀儡！”
‘顾南城’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有效！我继续大喊：“你说过不管我是谁都会陪着我！你说要和我生娃！顾南城，你他妈给我醒过来！”
他的表情扭曲起来，时而凶狠，时而痛苦。金色在眼中明灭不定。
“闭嘴！”‘顾南城’抱头惨叫，声音在两个音色间切换，“他是我的...完美宿主...”
趁他分神，我冲破锁链的包围，将皮影剑直指核心水晶：“老爷子，你再不离开他的身体，我就毁了核心！”
‘顾南城’脸色大变：“你不敢！毁了核心，整个皮影王国都会崩塌！”
“那就一起死！”我作势要劈向水晶。
“等等！”他惊慌失措，“我出来！我出来！”
一道金光从顾南城头顶冒出，在空中凝聚成老皮影王的虚影。顾南城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我急忙冲过去扶起他：“顾南城！你怎么样？”
他虚弱地睁开眼，瞳孔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老婆...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我紧紧抱住他，眼泪终于落下。
空中的老爷子虚影越来越淡：“晚晚...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消失了...”
婴儿皮影飘到他身边，红痣光芒温柔：“爷爷，该休息了。”
老爷子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虚影彻底消散。
控制室的震动停止了，水晶的颜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一切都结束了。
我和顾南城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他揉着太阳穴：“所以...老爷子真的消失了？”
我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核心水晶突然再次亮起。这一次，投射出的不是老爷子的影像，而是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古老皮影。
“检测到王族血脉觉醒，传承程序启动。”古老皮影发出机械般的声音，“皮影王城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任统治者林晚晚，是否接受完整传承？”
我和顾南城面面相觑。
“接受会怎样？”我谨慎地问。
“将获得皮影王族全部力量与知识，同时承担守护王城的责任。”
顾南城握紧我的手：“不接受呢？”
“王城将进入休眠，等待下一位合格继承者。”
我看着怀中虚弱的顾南城，看着肩头紧张的婴儿皮影，最后看向那悬浮的核心水晶。
深吸一口气，我向前一步：
“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