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若曦，刚把顾南城的克隆体踹进胚胎舱，玻璃就炸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惊恐地盯着镜子里那张恐怖的脸，声音颤抖着。
那张脸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你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哈哈哈哈！”
我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紧贴着墙壁。“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脸上？”
“我是你的恐惧，是你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一面！”那张脸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不，不可能！我没有这样的恐惧！”我拼命摇头，试图否认这一切。
“你敢说你没有恐惧吗？当你面对困难时，当你遭遇挫折时，当你感到孤独无助时，我就会出现！”那张脸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
“我……我会战胜你！”我咬紧牙关，鼓起勇气说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战胜我？你太天真了！我会一直跟着你，让你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那张脸的声音渐渐消失，只留下我在原地瑟瑟发抖。
“你看你现在这鬼样。”
顾南城捂着流血的肩膀骂，枪掉在地上滑到我脚边。我刚弯腰捡，手腕突然被攥住，是他本体，指甲掐进我皮肉里，“别碰那枪，会炸。”
“晚了。”我扣动扳机的瞬间，枪管果然炸开。碎弹片扎进掌心，疼得我嗷嗷叫。克隆体从黏液里爬出来，胸口的编号GN-07在绿光里闪，他拍着手笑，“林博士算得真准，你俩果然会自相残杀。”
沈墨突然撞开实验室的门，警服上全是血。他没看我们，直勾勾盯着墙上的胚胎舱，声音抖得像筛糠：“我爸……我爸在那里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最左边的舱体里飘着个男人，脸和沈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胸口插着根管子，绿色液体顺着管子流进下面的机器。机器屏幕跳着行字，我看懂了——活体培养皿，第1086天。
“第一个钩子来了。”克隆体突然拽过苏蔓，刀架在她脖子上，“你说沈警官敢不敢开枪？他爸的心跳现在和这机器连着呢。”
苏蔓咬着牙骂：“你个缝合怪闭嘴！信不信我黑进你脑子里的芯片，让你当场表演原地去世？”
“来啊。”克隆体把刀又按进半寸，血珠渗出来，“我芯片密码是林若曦的生日，你猜她敢说吗？”
我浑身一僵。顾南城突然扑过去，抱着克隆体往墙上撞。两人滚在地上厮打，我趁机拽过苏蔓，她却甩开我的手，往机器那边跑：“我爸妈可能也在这儿！”
沈墨的枪掉在地上。他盯着舱体里的男人，手指发颤地摸向自己的脸，突然笑出声：“难怪我总做噩梦，梦见有人往我脑子里钻……原来我也是这么来的？”
“爽点要来了。”顾南城一拳砸在克隆体脸上，转头冲我喊，“日记！林渊日记里写没写怎么关这破机器？”
我突然想起刚才翻到的那页，血字写着“父体死亡，子体自动激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我刚想喊沈墨躲开，他已经伸手去拔舱体里的管子。
“别碰！”我扑过去拽他，却被一股力量甩出去。撞在墙上的瞬间，我看见克隆体挣脱顾南城，手里的刀直刺沈墨后心。
顾南城扑过去挡了一下，刀刃扎进他胳膊。他嗷一声骂：“你大爷的！”反手抢过刀，捅进克隆体肚子。绿色的血喷出来，溅了沈墨一脸。
“一千字了。”克隆体笑着咳出黏液，“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突然按下手腕上的按钮，实验室的地面开始震动，“我激活了自毁程序，十分钟后炸成烟花。”
苏蔓突然尖叫：“我找到关闭按钮了！但要两个人同时按，分左右两边！”
我往她指的方向看，左边的按钮在胚胎舱集群后面，右边的在克隆体刚才站的位置。中间隔着满地黏液，里面还在冒泡，隐约有东西在动。
“我去左边。”沈墨抹了把脸，血和黏液混在一起，看着更吓人，“你们谁去右边？”
顾南城刚想说什么，克隆体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抱住他往黏液里滚。两人在绿乎乎的液体里扭打，我看见顾南城的腿被什么东西缠住，正往黏液里拽。
“我去右边。”我捡起地上的碎镜片，往右边冲。刚跑两步，脚踝被攥住，低头看见个半融化的婴儿，脸长得和我一样，正咧着嘴笑。
“放开我！”我用镜片扎它的手，那东西嗷一声松了，却吐出更多黏液，顺着我的裤腿往上爬。
沈墨已经爬到左边按钮旁，正和舱体里伸出来的手搏斗。那些手从各个胚胎舱里钻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抓得他后背全是血痕。
“按啊！”我终于爬到右边按钮前，手刚放上去，就听见顾南城的惨叫。他半个身子已经陷进黏液里，克隆体骑在他身上，正往他嘴里灌东西。
“他在灌共生体孢子！”苏蔓举着根钢管砸那些婴儿，“顾南城要被同化了！”
我刚想松手去帮他，按钮突然发烫。低头一看，我的手和按钮粘在了一起，绿色的纹路顺着手臂往上爬，和胸口的共生体重合时，疼得我眼前发黑。
“第二个钩子。”克隆体突然笑出声，“这按钮会激活你身体里的母性意识，她出来的时候，就是你消失的时候。”
我感觉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越来越清晰，像母亲在哼摇篮曲。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顾南城的脸变成小时候的模样，正举着朵花对我笑。
“别信她！”顾南城突然从黏液里挣出来，一拳砸在克隆体脸上，“那是幻觉！你妈早就死透了！”
他的话像盆冰水泼在我头上。我猛地咬舌尖，疼得回神，看见沈墨已经按下左边按钮，正冲我喊：“快按！还有三分钟！”
右边的按钮烫得像烙铁。我刚用力按下，就听见咔嚓一声，手和按钮分开了，却带下来块肉。绿色的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汇成个小漩涡。
黏液突然开始退去，露出下面的金属地板。那些婴儿发出凄厉的尖叫，化成绿烟消失了。克隆体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绿色的血淌了一地，他看着我笑：“你以为赢了？”
沈墨突然指着舱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爸……我爸不见了。”
我往那边看，舱体里空荡荡的，只有那根管子还在滴液体。机器屏幕上的字变了——子体激活成功，父体回收完成。
顾南城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胳膊上的伤口在愈合，绿色的纹路爬满皮肤：“你看我。”他掀开衣服，胸口的月牙胎记变成了黑色，“我被同化了，很快就会变成怪物。”
“不会的。”我摸他的脸，手还在抖，“苏蔓肯定有办法。”
苏蔓突然蹲在地上哭，手里攥着块芯片：“我爸妈……他们的芯片在这里，已经被格式化了。”
克隆体笑得更欢了：“两千字了，该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好戏。”他突然撕开自己的肚子，掏出块发光的东西，“这是回声的核心碎片，能让时间倒流三分钟。你们猜，倒流回去会发生什么？”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胚胎舱里看到的画面——我杀死顾南城，沈墨倒在血泊中。冷汗瞬间湿透后背，我刚想扑过去抢碎片，克隆体已经把它捏碎了。
绿光炸开的瞬间，我听见沈墨喊我的名字。回头看见他举着枪对准我，眼神陌生得像从来不认识。子弹射出来的瞬间，顾南城扑过来挡在我身前。
“噗嗤”一声，子弹穿胸而过。顾南城看着我笑，嘴里涌出的血溅在我脸上，热得烫人：“这次……我护住你了。”
时间好像真的倒流了。我看见他的伤口在愈合，子弹从他胸口飞出来，回到沈墨的枪里。沈墨愣在原地，枪掉在地上。
“爽不爽？”克隆体站在我们中间，肚子上的伤口已经长好，“这就是回声的力量，能让你们一遍遍体验死亡。”
顾南城突然抱住我，力气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他在我耳边喘气，声音抖得厉害：“若曦，听我说，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杀了我。”
“你疯了？”我推开他，看见他眼睛里的绿光越来越亮，“我不杀你。”
“三千字了。”克隆体拍着手笑，“他体内的孢子已经失控，再过五分钟，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还有沈墨。”
沈墨突然捡起枪对准顾南城，手在抖：“对不起，我不能让他变成怪物。”
“你敢！”我挡在顾南城身前，胸口的共生体突然发烫，“要杀他先杀我！”
顾南城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枪塞进我手里，对准他自己的胸口：“开枪。”他看着我的眼睛，绿光里映出我的脸，“我是克隆体，死了也没关系。但你不能有事。”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把枪扔在地上，眼泪突然掉下来，“你是顾南城，不是什么狗屁克隆体！”
他突然笑了，擦掉我的眼泪：“这才对嘛，哭起来比刚才那疯样好看。”他捡起枪塞进我手里，用力按下去，“听话，开枪。”
枪响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尖叫。顾南城倒在我怀里，胸口的血是红色的，不是绿色。他看着我笑，嘴唇动了动，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看见他眼睛里的绿光慢慢灭了。
克隆体突然不笑了，脸扭曲得吓人：“不可能，他怎么会流血？”
沈墨突然扑过去按住他，手忙脚乱地给他戴手铐：“因为他不是克隆体，你才是。”
我愣住了，低头看顾南城。他胸口的伤口在愈合，月牙胎记慢慢变回原来的颜色。他睁开眼，冲我眨了眨眼：“骗你的，我早就把孢子逼出去了。”
“你个混蛋！”我捶他的胸口，眼泪掉得更凶，“你吓死我了！”
“四千字了。”克隆体突然狂笑，手铐在他手里像纸糊的，“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撕开自己的衣服，胸口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芯片，“我早就把自己和飞船连在一起了，我死，这里就炸。”
沈墨突然掏出个手雷，拉开保险栓：“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别！”我扑过去抢手雷，却被沈墨推开。他看着我笑，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我爸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你们快走，我拖住他。”
顾南城突然拽起我往门口跑：“别管他，他有办法脱身。”
我回头看的时候，沈墨正把手雷扔向克隆体，自己往旁边的通道滚。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我被顾南城拽出实验室，门在身后关上，挡住了所有声音。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在闪。顾南城捂着我的耳朵，呼吸急促：“别怕，我们逃出来了。”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他肚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低头一看，绿色的纹路正从他胸口往脸上爬，速度越来越快。
“怎么回事？”我抓着他的手，感觉他的体温在下降，“你不是把孢子逼出去了吗？”
他看着我笑，眼睛里的绿光又亮起来，这次却带着种陌生的温柔：“骗你的……我早就被同化了。”他突然推开我，往反方向跑，“别跟着我，我不想杀你。”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应急灯闪了一下，我看见地上有滴绿色的血，旁边放着张照片——是母亲的照片，背面的编号被划掉了，改成了三个字：我爱你。
远处传来爆炸声，走廊开始震动。我突然想起克隆体说的话，还有沈墨消失的父亲，顾南城眼里的绿光。
原来我们谁都没逃掉。
黑暗里突然伸出只手，抓住我的脚踝。我吓得尖叫，低头看见是沈墨，他半边脸都是血，手里攥着块芯片：“快……去祭坛，你妈在那儿。”
他的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不动了。我刚想扶他，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见个女人，穿着白大褂，脸和我一模一样，只是瞳孔是纯黑的。
“你终于来了。”她笑着伸出手，“我等了你二十年。”
我突然想起顾南城最后看我的眼神，还有照片背面的字。原来从一开始，我们都是棋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握紧手里的枪，感觉胸口的共生体在发烫。这次我没躲，因为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的爆炸声重合在一起，像首疯狂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