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影里剑声寒
文茜的指尖还残留着光门的微凉触感，鼻腔里的桃花香却已浓得化不开。她踉跄半步，才稳住因传送而发飘的身子，低头时，看见自己的裙摆沾着几片粉白的桃花瓣——原来真的是漫山遍野的桃树，枝桠交错如伞，将月光筛成细碎的银斑，落在地上的影子都带着三分旖旎。
可这旖旎里，藏着刺骨的杀气。
“嗤！”又一枚透骨钉擦着她的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桃树树干，箭羽还在嗡嗡震颤。文茜猛地回头，只见三个黑衣人正猫腰从桃林深处窜出，蒙面黑布上只露出一双双淬了毒似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
是杨过。
他手中的玄铁重剑斜斜拄在地上，剑身映着月色，泛着沉凝的冷光。刚才替她斩断暗器时，他的衣袖被风吹起，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的伤口，血珠正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滚，滴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朵暗红的花。
“姑娘快退开！”杨过的声音清冽如冰泉，手腕一翻，玄铁剑“嗡”地一声弹起，带起的劲风扫落满树桃花，花瓣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正好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文茜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刚才的话——“多谢姑娘援手”。她什么时候“援手”了？难道是……她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贴身藏着的金离瞳正微微发烫，像颗不安分的心脏。
【检测到金属暗器能量干扰，刚才的空间波动引发气流紊乱，意外改变了暗器轨迹。】金离瞳的声音带着点无辜，【严格来说，确实算“间接援手”。】
文茜：“……” 这算哪门子的援手，分明是传送后遗症。
“臭小子，还敢藏帮手！”为首的黑衣人啐了一口，手里的链子枪“哗啦”一抖，枪头毒蛇般探向杨过的咽喉，“拿命来！”
杨过不闪不避，玄铁剑看似缓慢地横挥过去，却带着千钧之力。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链子枪被震得反弹而回，枪杆上的铁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黑衣人虎口崩裂，踉跄后退，满眼都是惊骇：“玄铁重剑……你是杨过！”
“知道就好。”杨过的剑峰微抬，月光在剑刃上流转，“回去告诉金轮法王，想夺《九阴真经》，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另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从怀中摸出烟雾弹，“嘭”地炸开一团黑雾。文茜只觉眼前一暗，鼻腔里涌入刺鼻的硫磺味，金离瞳立刻预警：【检测到迷药成分，浓度中等！】
她屏住呼吸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杨过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力道却很稳：“跟我走！”
两人在桃林中疾奔，玄铁剑劈开挡路的枝桠，发出“咔嚓”的脆响。文茜被他拽着，裙摆在草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身后隐约的追喊声。跑过一片陡坡时，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杨过突然回身，用没握剑的手臂将她往怀里一带——
鼻尖撞上他的衣襟，闻到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桃花的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文茜猛地抬头，正撞见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睫毛很长，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探究：“姑娘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喘息的微哑，倒比刚才的清冷多了几分人气。
文茜刚要开口，金离瞳突然急促地响起来：【检测到高强度内力波动，十点钟方向，距离三百米！】
杨过的脸色瞬间一变，拽着她躲进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几乎同时，一道掌风擦着岩石飞过，将对面的桃树拦腰劈断，树干“轰”地砸在地上，震得地皮都在颤。
“杨过小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桃林里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把真经交出来，佛爷饶你不死！”
杨过握紧玄铁剑，指节泛白。他侧头看向文茜，压低声音：“是金轮法王的师弟，尼摩星。他的轻功极高，硬拼讨不到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沾着草屑的裙摆上，“你若不是江湖人，趁乱往东边走，那里有农户，或许能避开。”
文茜却摇了摇头。她摸了摸胸口的金离瞳，刚才那道掌风掠过岩石时，她清晰地感觉到，这世界的“能量”与之前的宫廷截然不同——更狂暴，更直接，像野马脱缰。而她的金离瞳，似乎对这种能量格外敏感，刚才碰撞时，甚至在她脑海里勾勒出尼摩星体内内力流转的轨迹。
“我帮你。”她抬头看向杨过，眼神很亮，“虽然我不太会打架，但或许……能帮你看看他的破绽。”
杨过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会说出这种话。他刚要拒绝，却见文茜从发间拔下一支银簪，指尖捏着簪尾，突然将它往空中一抛——
银簪没有落下，反而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悬在两人头顶三寸处，微微震颤。金离瞳的声音在文茜脑海里响起：【锁定目标：尼摩星。内力核心位置：右肩琵琶骨。防御薄弱点：左腿膝盖旧伤。】
月光下，文茜的指尖轻点悬在空中的银簪，簪尖精准地指向尼摩星藏身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他右肩发力时，左腿会微颤，那是旧伤。”
杨过瞳孔微缩。他与尼摩星交手数次，确实察觉到对方左腿有恙，却从未如此精准地定位到旧伤位置。他看向文茜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你……”
“先别问。”文茜打断他，银簪突然“嗖”地射向左侧的桃树，“往那边跑，引他出来！”
杨过不再犹豫，玄铁剑一挑，带着文茜冲向左侧的桃林。尼摩星果然中计，狞笑着追了出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劲风砸向杨过后背——
“就是现在！”文茜大喊。
杨过猛地矮身，玄铁剑贴着地面横扫，剑尖精准地磕在尼摩星的左腿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尼摩星发出一声痛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桃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两人肩头。杨过拄着剑喘气，回头看向文茜，眼神里满是惊讶：“你到底是谁？”
文茜捡起地上的银簪，重新插回发间，笑了笑：“一个……刚到这里的过路人。”她抬头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月光下，那些山影像沉睡的巨兽，“对了，这里是……”
“终南山，活死人墓附近。”杨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你若无处可去，或许……可以先随我回古墓暂避。”
风穿过桃林，带来更深的寒意。文茜知道，这场桃花影里的初遇，只是她在这个武侠世界的第一道关卡。而那悬在空中的银簪，不仅指出了敌人的破绽，更像一个信号——她的次元行纪，在这剑影刀光里，才真正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