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扶着门板，左晃右晃的进了寝室
门板蹭过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刺耳
她没看陈美娇递来的纸巾，也没回应对方担忧的询问
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人往桌上一摔，发出闷响
寝室的窗帘紧闭，光线已经全暗
天花板的白炽灯亮得晃眼，
封面上还贴着她和李铮去年去游乐园的拍立得
照片里她踮着脚勾着李铮的脖子
他虽然面无表情，嘴角却藏着浅浅的弧度
眼泪突然就砸了下来，落在拍立得边缘，晕开一小团墨迹
鹿呦呦赶紧用手背擦掉，却越擦越多
最后只能把脸埋进臂弯，肩膀一抽一抽地抖
她不敢哭出声，怕被人听见
更怕自己一开口，那些强撑的倔强就会彻底崩塌。
寝室门咔嚓
一声被推开，李月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耷拉着肩膀
脸上的冷笑早已消失
只剩下一种茫然的失魂落魄
她看到鹿呦呦埋在臂弯里的身影，脚步顿了顿
神奇的没说什么话，也没像往常那样挑衅
只是默默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捂着脸
一动不动
陈美娇看看鹿呦呦，又看看李月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拿起洗漱用品轻手轻脚地去了卫生间
整个寝室只剩下鹿呦呦压抑的抽泣声
还有李月偶尔发出的几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空气沉重的，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鹿呦呦哭了很久，直到眼睛肿得像核桃
才慢慢抬起头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李月，对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鹿呦呦想说点什么
“你满意了”
“你真恶心”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
她索性站起身，踩着梯子爬上床
拉起帘子，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林晓晓从水房回来
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鹿呦呦的床帘拉得严严实实
李月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陈美娇在卫生间里小声哼着歌
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她把热水瓶放在地上
走到鹿呦呦的床边，轻轻敲了敲帘子
“呦呦，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面包。”
里面没动静，只有隐约的抽泣声
林晓晓又敲了敲，还是没回应
她只好收回手，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知道鹿呦呦现在肯定难受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说别难过，显得太苍白
说李铮不好，又自己又说不出口
只能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地搓着手
直到看到鹿呦呦的床帘没再动过，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好像是睡着了之后
林晓晓才悄悄拿出手机，躲到阳台给李铮发消息
屏幕亮了又暗，她删了又改
最后只发了一句
“你现在在哪？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没过多久，李铮回复了
“在校外吃饭，家常菜馆”
林晓晓看了一眼寝室里的情况
跟陈美娇说了句
我出去一下
就抓起外套往外跑
她的手掌上那条捡玻璃片时划出的伤口
刚才打水时沾了点水，现在隐隐作痛
可她没心思管
她只想问问李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好好的，会变成现在这样。
家常菜馆里很热闹，满是烟火气
林晓晓一进门就看到了李铮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摆着一盘没怎么动的鱼香肉丝，还有一碗盛好的米饭
他低着头，用筷子拨着米饭
眼神放空，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
“李铮”
林晓晓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李铮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只是把筷子放下
“你来了”
“怎么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林晓晓刚开口，就被李铮打断了。
“晓晓，要是你来是想问我和鹿呦呦还有李月的事”
他拿起筷子，又开始拨米饭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那就算了吧”
林晓晓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李铮自顾自地往嘴里扒饭
突然听到他咳咳地呛了起来，脸都涨红了。
“你慢点吃！”
林晓晓赶紧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
李铮接过水，猛灌了几口，才缓过来
他放下水瓶时，目光无意间落在林晓晓的手上
她的手掌中中有一道道细细的伤口
还沾着点干了的血渍，显然没包扎过
“怎么流血了也不知道包扎？
你看这附近都发白了，碰水了吧”
李铮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
林晓晓愣了一下
才想起自己手上的伤口
她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没事，捡碎碗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不疼。”
李铮没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林晓晓赶紧问：“你去哪？”
“买创口贴”
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没回头，脚步却没停。
林晓晓坐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李铮
她们两个人之间隔着鹿呦呦还是一个李月挡在面前
导致她又很多对李铮的思念想要倾诉
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
时间也更是不对
总不能趁着鹿呦呦在寝室为李铮哭的肝肠寸断的时候
自己跑过来对李铮嘘寒问暖，互诉衷肠吧
那也太恶心了
没过几分钟，李铮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盒创口贴
他走到林晓晓身边，把创口贴放在桌上
又拿起她的手，轻轻展开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点凉意
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怕弄疼她。
“自己贴上”
他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重新拿起筷子，却没再往嘴里扒饭
林晓晓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低头拆开创口贴，一点一点地贴在伤口上，小声说
“李铮，你其实..........也不是故意想伤害呦呦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