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白瓷始终恹恹地窝在霍骁怀里,精力耗尽的疲惫让他睡得并不安稳,纤长的睫毛时而轻颤,唇间偶尔溢出一两声模糊不清的呢喃。
每当这时,霍骁就会收拢手臂,将人更紧地拥住,掌心在他单薄的背脊上轻轻拍抚,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哄着:“乖,先生在呢,睡吧。”
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在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
白瓷是在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气息中醒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他便下意识地伸手向身旁摸索,感受到一个微凉而坚硬的环状物套在手上。
白瓷微微一怔,睁开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抬起手——只见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正稳稳地戴着一枚熟悉的戒指!
他瞬间彻底清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白瓷立刻掀开被子,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便跳下床,像只归巢的乳燕般,精准地扑进了刚从浴室出来、正擦着头发的霍骁怀里,撞得霍骁后退了半步才稳住。
“先生!戒指!” 他举起戴着戒指的手,伸到霍骁眼前,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脸上却努力摆出一副“你快给我解释清楚”的傲娇表情。
霍骁被他这毛毛躁躁的样子逗笑,伸手握住他戴着戒指的手,指尖在那微凉的金属上摩挲着。
他故作不解地低头看着白瓷,眼底漾满了温柔的笑意:“戒指怎么了?戴着不舒服?”
“不是!” 白瓷仰着头,眼神亮晶晶地指控,
“这戒指!不是被先生扔进火里烧了吗??怎么会……怎么会戴在我手上?!”
白瓷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决裂之时,霍骁盛怒之下,将这枚象征着承诺与爱意的戒指,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中。
霍骁脸上的笑意更深,带着洞悉一切的宠溺和些许戏谑。
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捏了捏白瓷手感极好的脸颊软肉,语气带着了然:
“你说呢?我算无遗策的蝮蛇指挥官?”
霍骁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白瓷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狎昵的追问,
“嗯?你是怎么知道……我把戒指‘扔进火里’了?是哪个小贼侵入了监控系统,嗯?”
白瓷被他问得耳根一热,那点强装出来的气势瞬间垮掉,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立刻软了下来。
他把脸埋进霍骁还带着湿润水汽的胸膛,用力蹭了蹭,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撒娇意味浓得化不开:
“先生~……我,我那时候……不是想先生了嘛!”
他试图蒙混过关。
霍骁却不吃他这套,手上稍稍用力,捏得他脸颊泛红,不得不抬起脸来。
“想我?” 他哼笑一声,眼神锐利又纵容,
“你是想我吗?你是想看看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吧?!还‘戒指不是扔进火里了’?”
霍骁伸出食指,点了点白瓷的鼻尖,语气笃定:
“我不相信,我们伟大的蝮蛇指挥官,会不知道‘真金不怕火炼’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送的戒指,难不成还会是假的?还怕扔进火堆里烧一烧?”
心思被彻底拆穿,白瓷抿紧了嘴唇。
他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眶泛红,摆出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小声辩解:
“可是……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先生恨极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分析什么真金不怕火炼……”
白瓷这话半真半假,带着七分演戏三分真实的委屈。
霍骁看着他这副说哭就哭的样子,明知他多半是装的,心口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松开捏着白瓷脸颊的手,转而捧住他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揩去他眼角那点并不存在的湿意,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
“不许装!小混蛋,你就会变着法子地惹我心疼。”
白瓷顺势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和气息,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脆弱:
“没装……。先生,我真的就是这样。”
白瓷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像是在剖白自己最真实的内里:
“阴险狡诈,算计人心……那是我的保护色。我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如此。”
他抬起头,望向霍骁的眼睛清澈见底,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恋和依赖:
“但是先生不同……我在先生这里,真的就是这样。会害怕,会不安,会患得患失……会像个傻瓜一样。”
白瓷踮起脚尖,在霍骁唇上印下一个带着颤抖的轻吻,一字一句,清晰而虔诚:
“我真的好爱你,我的霍先生。”
霍骁的心,被他这番笨拙又真挚的告白彻底融化。
他收拢手臂,将怀里这具温软的身体紧紧嵌入怀中,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低沉的声音回应在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之间:
“我知道。”
“我也爱你,我的小狐狸。”
白瓷听着霍骁那声“我也爱你”,心头像是被蜜糖填满,甜得几乎要溢出来。
但他眼珠一转,狡黠的光芒重新闪烁,带着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调皮,仰头看着霍骁,故意拖长了语调:
“先生~” 白瓷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就这么随便的给我戴上了?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呀?”
他撅起嘴,一副“我很不满意”的模样。
霍骁看着他这小模样,胸有成竹地低笑一声,作势要去摘他手上的戒指,
“不要?那还给我好了。”
“别别别!” 白瓷立马急了,一把捂住手,藏到身后,像是护食的小动物,瞪着霍骁,
“先生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
白瓷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虽然还被霍骁抱着),努力摆出威严的样子,
“我现在可是堂堂‘暗影’佣兵团的蝮蛇指挥官!身份尊贵,能力超群!”
“先生就这么打发我?怎么也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才行吧?!哼!”
白瓷说得理直气壮,下巴扬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