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月天生神凰体，对外界的感知远超常人。
在场所有男人的视线，无外乎敬畏、谄媚，以及藏在骨子里的贪婪。
她早已习惯，甚至厌烦。
可顾辰的目光，却是第四种。
那道视线，直接、灼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但那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更像一头饿了三天的荒古凶兽，在审视两块能让它突破血脉桎梏的顶级神肉。
又像一个疯狂的炼金师，发现了两块足以点化整个世界的贤者之石。
是审视。
是评估。
是将她们彻底拆解，计算其“价值”的眼神。
这种感觉，让夏倾月本能地感到一丝刺骨的寒意。
她身为炎夏长公主，九天神凰体的拥有者，何曾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明码标价，等待被征服的稀世奇珍。
她那双冰冷的凤眸微微眯起，一道凌厉的视线隔着喧嚣的人群，直刺过去。
“姐姐，怎么了？”
身旁的夏凝霜敏锐地察觉到姐姐气息的波动。
她顺着夏倾月的视线望去。
第一眼，她没看见那个眼神放肆的顾辰。
而是注意到了他身旁，那个身形纤弱、气质空灵的少女。
“咦？”
夏凝霜睿智的眼眸中露出一抹讶异。
“想不到这小小的江海市，竟能藏着这般空谷幽兰般的人物。”
旁边陪同的江海市最高行政长官，立刻抓住机会，满脸堆笑地凑上前。
“殿下好眼力！那位便是最近的风云人物，柳家二小姐柳如玉，而她身边那个……”
他顿了顿，用一种八卦又神秘的语气继续道。
“而她身边的那个，就是顾家的二少爷，顾辰。”
“说起来，这两人最近的故事，可比戏文里还精彩呢！”
他添油加醋地，将柳家退婚，顾辰反手迎娶小姨子，以及后面传得神乎其神的“天狐媚体”之说，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说到最后，他还不忘总结一句。
“外面都说，那顾辰是被这柳如玉吸干了阳气，如今全靠丹药吊着一口气，所以才性情大变，实力暴涨，都是假的！假的！”
他本以为这番“趣闻”能博得两位公主一笑。
他话未说完。
“无稽之谈。”
一道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
夏倾月收回了目光，绝美的脸上再无波澜。
在她这等圣品天赋的拥有者看来，凡俗口中的流言蜚语，愚昧且可笑。
真正的顶级天赋只会相互吸引，相互滋养，达成更高层次的共鸣。
那名官员被噎得满脸通红，冷汗直流，尴尬地杵在原地，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夏凝霜则是饶有兴致地再次打量了顾辰一眼，她总觉得，那个少年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一个真被酒色掏空的人，眼神不会那么亮。
那是一种，将整个世界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对自信。
……
第二天。
江海市政厅，最高规格的圆形会议室。
气氛，凝重如铁。
江海市所有头面人物悉数到场，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因为机会难得，各个世家的继承人也端坐在家主的后面。
顾天明坐在席位上，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在他身后是百无聊赖的顾辰。
而在主位之上，并肩坐着的，正是夏倾月与夏凝霜两位公主殿下。
她们身后的皇室护卫气息沉凝，给在场的所有地方大员，带来了山岳般的压力。
夏倾月玉指轻敲桌面，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她环视全场，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诸位。”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宫今日召集各位，只为一事。”
“江海市东部三百里外的黑雾之渊秘境，将于七日后，进入百年一遇的衰弱期。”
黑雾之渊！
这四个字，让在场所有世家家主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可是江海市周边最大，也最危险的维度秘境！
平日里，空间风暴肆虐，连通玄境强者进去都九死一生。
如今衰弱期将至，里面无数的天材地宝，珍禽异兽，异域传承，都将唾手可得！
黑雾之渊的每一次开启，都会造成变整个江海市势力格局的改变。
这是一场惊天大机缘！
也是一场异常危险的旅途！
在众人戒备的眼神中，夏倾月继续说道。
“我皇室，要十个名额。”
她的语气，平淡，却又斩钉截铁。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江海市军部的最高指挥官，以及顾、柳、李、王等几位顶尖世家的家主。
他们的态度，将决定这次谈判的走向。
李家家主李长风，眼底精光一闪，刚要开口。
夏倾月却根本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抛出了筹码。
“作为交换。”
“皇室，愿拿出三个神京清北学府的保送名额。”
轰！
此言一出，无异于一记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神京清北学府！
整个炎夏国最顶尖的武道圣地！
能从那里毕业的学生，无一不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其价值，甚至远超秘境名额！
秘境探索，九死一生。
而清北学府的保送，是实打实的通天大道！
就连柳擎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能为如烟拿到一个名额……那柳家未来百年，都将高枕无忧！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贪婪与狂热。
夏凝霜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睿智的笑。
她知道，这件事，成了。
就在这全场失声的时刻。
一道略带几分懒散，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三个名额，就想换十个黑雾之渊的名额？”
“公主殿下，您这算盘，未免也太精了吧？”
唰！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源头射去。
当看清说话之人的瞬间。
所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顾辰！
竟然是那个坐在顾天明身后，从头到尾都像是在打瞌睡的顾家二世祖！
他疯了吗？！
竟敢当众质疑皇室的决定？！
顾天明的心脏，也漏跳了半拍，刚要开口呵斥。
顾辰却已经站起身。
他无视了全场那活见鬼般的目光，径直看向主位上的夏倾月，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清北学府的名额，确实很香。”
“但黑雾之渊这种百年一遇的大机缘，价值更高。”
“想让我们心甘情愿地让出名额……”
顾辰的笑容愈发灿烂。
“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