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那阴恻恻的眼神和炼气三层弟子不怀好意的笑容，像两根冰刺扎在陆炁背上。
他知道，刚才取巧赢了孙涛，虽然爽快，却也惹来了真正的麻烦。
那个炼气三层的弟子名叫张奎，是外门中小有名气的刺头，据说背后有点关系，平时没少干欺压同门的事。
下一场比试，陆炁的对手恰好就是张奎。
擂台下，围观的人群气氛微妙起来。原本无人问津的陆炁，因为刚才那诡异的一指，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更多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同情——对上张奎，这个刚刚有点闪光的新人恐怕要倒霉了。
“陆师弟，身手不错嘛。”
张奎跳上擂台，活动着手腕，关节发出噼啪的响声，炼气三层的灵压若有若无地散开，试图给陆炁制造心理压力，
“不过，取巧可赢不了真正的实力。”
陆炁没吭声，只是默默运转灵气，抵抗着那股灵压。
他清楚，硬实力上自己和张奎有差距，刚才对付孙涛的招数，对感知更敏锐、灵力更强的张奎效果必然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被对方轻易看破反制。
必须另想办法。
他眼角余光扫过擂台角落。因为是外门小比，擂台就是一片夯实的土地，边缘处有些杂草和碎石。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个结合了两个世界“知识”的、极其冒险的念头。
在修仙世界，有最简单的“聚灵阵”，能微弱汇聚周围灵气，通常需要灵石或特定材料布置。
在赛博世界，他的破烂终端能优化能量运行，甚至……干扰信号。
如果……把这两者结合一下呢？
不用灵石，就用这擂台本身的“材料”，布置一个极其简陋、甚至算不上阵法的“场”，然后用终端优化的灵力运转方式，去激发它，不求汇聚灵气，只求制造一瞬间的、针对性的能量紊乱？
赌一把！
比试开始的信号响起。
张奎狞笑一声，身形一动，比孙涛快了何止一倍，右手成爪，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抓陆炁肩膀，指尖隐隐有淡黄色的光芒闪烁，显然是动用了某种攻击性的武技。
陆炁不敢硬接，脚下步伐连动，险险避开。
但他看似慌乱的后退，每一步却都巧妙地踩在擂台边缘某些特定的点上，脚尖暗中发力。
将一丝微不可查的灵气注入地面，同时意念疯狂沟通着左手腕（虽然此刻手腕上空空如也，但他能感觉到那种跨越世界的模糊联系）。
“躲？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张奎攻势更急，拳脚如风，将陆炁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台下赵虎等人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是现在！
陆炁已经被逼到了擂台角落，退无可退。
张奎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直轰他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炁猛地蹲身，不是后退，而是向前一窜，仿佛要扑向张奎的下盘。
这个动作极其突兀，让张奎的攻势微微一滞。
同时，陆炁双手看似胡乱地在地面一拍，将体内大半灵气按照终端优化过的、极其别扭却效率诡异的路线，狠狠灌入他刚才暗中“标记”的几个点！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幻觉般的震颤，以陆炁为中心扩散开来。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张奎却感觉浑身灵力猛地一滞，像是运转流畅的齿轮突然卡进了沙子！
那志在必得的一拳，力道和速度竟然莫名泄掉了三成！
更诡异的是，他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让他重心瞬间不稳！
“什么鬼？！”张奎脸色一变。
机会！
陆炁要的就是这电光石火间的破绽！他蹲身前窜的动作不停，肩膀顺势狠狠撞在张奎因重心不稳而微微前倾的膝盖侧面！
“呃！”张奎闷哼一声，下盘受袭，本就紊乱的灵力更是雪上加霜，整个人向前踉跄扑去。
陆炁则如同泥鳅般从他腋下钻过，回身，再次并指如剑，这一次，他将剩余的所有灵气凝聚，不是点穴！
而是模拟出一种尖锐的、穿透性的力场——灵感来源于赛博世界某种能量武器的描述——直刺张奎后腰的命门穴！
这是比肋下更重要的气机枢纽！
“噗！”
一声比刚才更沉闷的轻响。
张奎整个人如遭电击，庞大的身躯剧烈一颤，前扑的动作彻底僵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惊骇，随即“噗通”一声，直接趴倒在了擂台上，一时竟动弹不得！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
炼气三层，在外门弟子中算是不错的张奎，竟然被炼气二层的陆炁，用这种看不懂的方式，两招放倒了？！
裁判长老一个闪身上台，检查了一下张奎的状况，眼神复杂地看了陆炁一眼，宣布道：“陆炁，胜！”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这……这怎么可能？”
“他用了什么妖法？”
“张奎师兄怎么会……”
赵虎的脸色更是变得惨白，看着陆炁的眼神如同见鬼。
陆炁强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缓缓站直。
他知道，自己又赌赢了。
那个简陋的“干扰场”结合针对性的攻击，起到了奇效。
但他也清楚，这招可一不可再，而且消耗巨大。
他感受到不少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惊讶，有好奇，也有……审视。
他低调苟活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
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
他成功进入了小比前三，获得了那几块下品灵石和一瓶聚气丹，更重要的是，获得了进入云雾谷外围的资格！
……
几天后，云雾谷外围。
陆炁小心翼翼地在薄雾弥漫的山林中穿行。
谷中灵气果然比外界浓郁一些，草木也显得更加青翠。
他按照宗门发放的简陋地图，寻找着常见的低阶灵草，如凝血草、聚灵花等。
同时，他左手腕上，那个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终端界面，正以极低的功耗运行着，不断扫描分析着周围的环境数据。
【检测到微弱生命能量反应，方位左前方三十米，符合‘凝血草’特征。】
【检测到异常地质结构，右下方岩壁，疑似蕴含矿物。】
终端的辅助，让他采集效率大增。很快，他的药篓里就装了不少有价值的药草。
就在他准备采集一株年份不错的聚灵花时，终端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命能量反应快速接近！评估威胁等级：高！】
【信号特征分析……与数据库记录部分吻合……疑似‘钢鬃野猪’（变异体）！】
陆炁头皮一麻！
钢鬃野猪是云雾谷外围最危险的妖兽之一，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普通的炼气中期弟子见了都要绕道走！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但已经晚了！
只听“轰隆”一声，侧面灌木丛被一股巨力撞开，一头体型壮硕如小牛、浑身长满金属般坚硬鬃毛、獠牙外露的野猪，瞪着猩红的眼睛冲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
腥风扑面！陆炁甚至能看清它獠牙上沾染的泥土和血丝！
跑不掉了！
生死关头，陆炁反而冷静下来。他猛地将药篓朝野猪砸去，同时身体向侧后方急退！
手腕一翻，将刚刚采集到、还没来得及收好的一株“臭臭草”捏碎！这种草汁液带有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能干扰大多数妖兽的嗅觉！
野猪被药篓阻挡了一下，又被臭臭草的气味一冲，动作果然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是现在！
陆炁脑中飞速运转。硬拼是死路一条！用驱物术？
对付这皮糙肉厚的家伙恐怕挠痒痒都不够！用点穴？这畜生有没有穴位都难说！
终端！对！
终端之前优化过吐纳法，能不能……优化攻击？
他疯狂地将体内刚刚恢复不多的灵气注入终端，同时意念锁定野猪最脆弱的眼睛！
【接收到高强度能量输入……正在解析目标结构弱点……生成最优攻击路径……】
终端界面数据疯狂滚动！
野猪已经摆脱干扰，咆哮着再次冲来！
陆炁福至心灵，没有再用手指，而是并掌如刀，将灵气按照终端优化出的、一种极其凝聚且高频震荡的方式，沿着一条诡异的经脉路线运转，然后猛地向前一劈！
没有华丽的刀光，只有一声极其尖锐的破空声！
“嗤——！”
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高频震荡切割之力的气劲，精准地劈在了野猪的左眼上！
“嗷——！！！”
野猪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左眼瞬间爆开一团血花！
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失去方向感，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震落无数枝叶。
陆炁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转身就向谷外狂奔，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膛。
他成功了！用终端优化出了类似“气刃”的攻击！
虽然威力远不如真正的法术，消耗也极大，但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直到跑出云雾谷，回到安全区域，陆炁才瘫坐在地上，后怕不已。
他检查着收获，药草不少，但更重要的是这场生死搏杀带来的经验，以及对终端新功能的认知。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看”向终端界面时，却发现了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带着幽光的提示：
【实战数据已记录。“气刃”原型技能已存档，可进一步优化。】
【警告：检测到“观察者a”信号试图接入……接入失败，但数据包已被截留部分……】
【分析截留数据……内容模糊……关键词识别：“能量武器化”、“生物体适应性”、“有趣的发展”……】
陆炁的心猛地一沉。
天堂神经科技……他们像幽灵一样，还在！
而这一次，他们似乎对自己在修仙世界“开发”出的新能力，更感兴趣了。
双界的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因为他的成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也更加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