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蹲在沙地上，手指轻轻摩挲那块刻痕石。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腥味，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没抬头，只低声说：“公孙宇，把罗盘再调一次。”
公孙宇立刻蹲下，将灵纹侦测罗盘放在石头旁边。指针晃了几下，猛地指向东南方向，颤动不止。
“三个点。”他皱眉，“两个在渔村，一个在山脚废弃驿站。”
端木云挠了挠头：“他们这是要开分店？到处留痕迹。”
“不是分店。”洛璃终于抬眼，“是补给线。他们在收集东西，维持阵法运转。”
慕容雪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片刚采的草叶。她刚才用医术感应过，这片叶子沾过阴属性灵材的气息。
“镇魂草被盗，渔民中招。”她说，“他们在找容器。”
“对。”洛璃点头，“归墟引魂阵最后一环，需要活人承载残魂。老头手腕上的紫痕，就是被选中的标记之一。”
端木云脸色一沉：“所以那老头差点没命，是因为他不愿意当壳子？”
“差不多。”洛璃站起身，拍了拍手，“但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只要阵法还在运行，就会继续找新的‘人选’。”
公孙宇收起罗盘：“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冲进去拆阵？”
“不行。”洛璃摇头，“这种级别的阵法，外力强行破坏会引发反噬。轻则地裂，重则把整个海岸线掀翻。”
“那你打算等他们把人凑齐了再动手？”端木云摊手。
“我打算让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她笑了笑，“他们要布阵，就得不断补充材料。我们顺着这条线摸下去，迟早能抓到他们的尾巴。”
慕容雪想了想：“可这些村子都靠海，村民常年接触湿寒之气，有些症状不容易分辨。”
“那就用人盯人。”洛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倒出几颗淡粉色的种子，“这是我空间里刚催熟的灵感知花。种下去后，能自动吸收周围灵力波动，一旦有异常，花瓣会变黑。”
公孙宇眼睛一亮：“你这是要做活体探子网？”
“聪明。”她把种子分成三份，“你们每人带一份，去那三个有波动的村子埋点。别惊动任何人，找个隐蔽角落种下就行。回来前启动激活咒。”
端木云接过瓶子：“要是有人已经中招呢？”
“那就顺藤摸瓜。”洛璃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影，“谁被选中，谁就会往断碑谷走。我们只要守好路，就能知道他们下一步去哪。”
四人很快分开行动。
洛璃留在原地，坐在一块礁石上闭目养神。她悄悄打开了灵幻美食桃源空间，调出《上古典阵录》的记载。画面缓缓展开，一幅复杂的阵图浮现在她眼前。
她对比着记忆中的刻痕，一点点推演。
半个时辰后，三人陆续返回。
端木云最先到，一脸烦躁：“那个药铺老板嘴硬得很，问什么都不说。我只好半夜溜进去翻账本，发现最近三个月，有人定期买阴属性药材，每次都用银票，不留名字。”
“银票有编号吗？”公孙宇问。
“有，但已经被撕掉了。”端木云叹气，“不过我记下了印章样式，回头可以查。”
慕容雪紧随其后：“两名渔民现在被家人锁在家里，说是疯了。我去看了，他们手臂上的紫痕比老头的更深，像是正在被什么力量拉扯。”
“魂引状态。”洛璃睁开眼，“说明阵法已经开始筛选宿主。”
公孙宇最后回来，手里多了张纸：“我在驿站后院找到了这个。”他展开纸页，“是一张未寄出的传信符稿，内容只有几个字——‘容器待启，速送第三批’。”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在等时机。”洛璃慢慢站起来，“而且已经准备好第二波人选。”
“那我们还等什么？”端木云握紧拳头，“现在就杀过去，把那个破阵炸了！”
“炸不了。”公孙宇摇头，“我刚才用罗盘测算过，断碑谷外围已经有三层隐匿结界。贸然靠近，会被当成祭品吸干。”
“所以我们得换个方式。”洛璃走到沙地中央，指尖凝聚灵力，在地上画出一个残缺的圆，“这是归墟阵的主结构。刚才你们带回的信息拼起来，我能确定它现在处于聚灵阶段。”
她指着圆心：“这里应该是核心阵台，连接地脉。他们用镇魂草压制反噬，用活人做引导，目的不是藏身，而是唤醒。”
“唤醒什么？”慕容雪问。
“上古堕落灵尊。”洛璃声音低了些，“我记得空间里一本秘籍提过，三千年前有个灵尊因修炼邪功被封印，他的残识散落在几处遗迹中。如果聚集足够怨念和灵源，就能让他短暂复苏。”
端木云瞪大眼：“你是说，这些人想搞复活仪式？”
“没错。”她点头，“他们不是逃亡，是在执行计划。幽冥虽然败了，但他手下还有人记得这套流程。”
公孙宇倒吸一口冷气：“一旦成功，整个大陆都会陷入灵魂混乱。普通人会被梦魇缠身，修士可能走火入魔。”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完成最后一环。”洛璃收起灵力，“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公孙宇去最近的村子布置监控网，确保不再有人失踪；你们两个负责盯住那条通往断碑谷的小路。”
慕容雪皱眉：“万一路上遇到中招的人怎么办？”
“别让他们过去。”洛璃语气坚决，“必要时可以用迷药，或者打断腿。”
端木云咧嘴一笑：“这活儿我擅长。”
夜色渐浓，海风更冷。
四人重新整装出发。
洛璃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一枚刚烤好的灵膳饼。她咬了一口，暖意从胃里升上来。
空间里的灵感知花已经开始生长，微弱的感应信号断断续续传来。
突然，公孙宇停下脚步。
“怎么了？”她回头。
他举起罗盘，指针剧烈抖动，指向右侧一片密林。
“有东西在移动。”他说，“速度不快，但灵力波动很规律，像是……有人在被牵引前进。”
洛璃眼神一凝。
“去看看。”她低声说，“轻一点。”
三人跟上，慕容雪顺手从包里摸出一瓶安神粉，随时准备出手。
密林边缘，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前行。
那人穿着普通渔民的衣服，脚步僵硬，双眼无神。左手垂在身侧，袖口露出半截发紫的手腕。
洛璃屏住呼吸。
就在他们靠近十步距离时，那人忽然停下。
脑袋缓缓转动，朝他们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