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的蜜露缓缓旋转，金色液滴在幽蓝光束下泛起微光。洛璃的手还握着瓶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没松手。
不是不想，是不能。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瓶底传来，像是有东西在拉她的灵力。她立刻把神识缩回，舌尖一顶上颚，强行切断连接。
“不对劲。”她低声说，“这玩意儿在吃我的气。”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猛地一震。石台裂开一道笔直的缝，从中心向四周蔓延，像蛛网一样爬满整个密室。
端木云一个踉跄，单膝跪地才稳住身形。他抬头瞪眼：“又来？刚消停两分钟又要闹哪样！”
公孙宇已经把玉罗盘举到眼前，指针疯狂打转。他脸色一变：“下面有东西在往上冲——不是机关，是活的！”
慕容雪扶墙站稳，指尖刚搭上脉门准备探查灵流，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威压压得弯下腰。她喘了口气：“好重……像是整座山压在背上。”
洛璃一把将她拽到身后，自己往前跨了半步。她能感觉到空气变了，原本湿润的甜香被一种古老的气息取代，像是尘封千年的铁甲被重新点燃。
石台中央轰然炸开。
碎石飞溅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升起。
它身高近三丈，全身由暗金色的金属与岩石融合而成，关节处缠绕着断裂的符文锁链。每走一步，地面就塌陷一分。它的头颅呈兽形，双眼是两团跳动的金焰，目光扫过四人时，空气都仿佛凝固。
端木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了一瞬。他撑地起身，双拳紧握：“这家伙……比刚才那堆刀片子吓人多了。”
公孙宇盯着守卫胸口的一块凹陷处，那里隐约有个掌印形状的痕迹。“它是被封印过的。”他说，“有人亲手把它打进地底，现在封印松了。”
“谁干的？”端木云问。
“不知道。”公孙宇摇头，“但能镇住这种东西的人，肯定不在这个世上。”
守卫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洛璃手中的琉璃瓶。
一股强烈的牵引力瞬间爆发。洛璃手臂一抖，差点脱手。她立刻把瓶子塞进空间入口，可那股力量依旧不散，反而顺着她的灵力通道往体内钻。
她闷哼一声，退了两步。
“它要的是瓶子！”她喝道，“别让它碰我！”
端木云直接扑上来，一拳砸向守卫膝盖。拳头撞在金属上发出巨响，火星四溅，对方却连晃都没晃。
“硬得离谱！”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这玩意儿怕不怕火？”
“不怕热。”慕容雪靠在墙边，快速检查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刚才岩浆都没伤到它分毫。”
公孙宇突然抬手，把一枚铜片贴在自己眉心。他闭眼感应片刻，睁开时瞳孔微缩：“它不是单纯的守卫……它是钥匙的另一半。”
“什么意思？”洛璃问。
“这瓶蜜露是开启某样东西的凭证。”公孙宇语速加快，“而这尊守卫，是用来防止凭证被盗用的审判者。一旦有人持有瓶子出现在这里，它就会苏醒，判断持瓶者是否有资格继续前进。”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端木云冷笑，“闯空门的小贼？”
“目前看来，”公孙宇看着守卫再次抬手的动作，“我们是非法持证人员。”
守卫双臂猛然合拢，掌心相对，一团压缩到极致的金色光球在它手中成形。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四人脚下的石板寸寸崩裂。
洛璃一把抓起地上一块碎石，扔进空间。下一秒，她取出一碟刚做好的麻辣豆腐，红油还在微微晃动。
“吃不吃？”她对着守卫扬了扬碟子，“辣的，提神。”
没人笑。
但她本来也没指望有人笑。
就在光球即将释放的刹那，她把豆腐猛地朝空中一抛，同时掐诀催动空间之力，将那一口残留的发酵灵劲注入其中。
豆腐在半空炸开，辛辣气息混合着微弱的灵波扩散开来。
守卫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团金焰般的视线，偏了半寸。
就是这一瞬。
洛璃抓住机会，传音三人：“它对异常能量有反应——不是攻击，是警觉。说明它在识别信号！”
“你是说……”公孙宇眼睛亮了，“它认得某种特定的灵力波动？”
“不然呢？”她喘了口气，“堂堂守护者，总不能靠抽签决定谁过关吧。”
端木云抹了把脸上的灰：“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坏人？”
“差不多。”洛璃盯着守卫缓缓放下的手臂，“但它不会听我们讲道理，只能用它懂的方式说话。”
“比如？”慕容雪问。
“比如——”她伸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陶罐，“用味道写一封信。”
罐子打开，一股酸中带甜、尾调微辛的气息弥漫开来。这是她在桃源空间里发酵了三个月的灵酿酱，专门用来交换高阶功法的那一款。
她把酱倒在掌心，然后朝着守卫的方向轻轻一推。
灵力裹挟着香气向前飘去。
守卫静立不动，金焰双眼却剧烈闪烁起来。它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掌印痕迹，又看了看那团悬浮的酱雾，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响，像是远古钟声在地下回荡。
紧接着，它单膝跪地，右拳捶胸，动作庄重如礼。
四人全愣住了。
“它……投降了？”端木云瞪眼。
“不是投降。”公孙宇声音发颤，“是确认身份。它认出了那个味道。”
洛璃慢慢走近，手里还剩一点酱汁。她伸出手，在距离守卫面部一尺的地方停下。
“你认识这个？”她问。
守卫没有回答，但它的左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露出一道刻痕——形状竟和桃源空间入口的纹路极为相似。
洛璃心头一震。
这不是巧合。
这个守卫，和她的空间，有关系。
她回头看向三人：“看来咱们不只是误入禁地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慕容雪问。
“意思是。”洛璃收起陶罐，眼神变得坚定，“有人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而我们，正走在它想让我们走的路上。”
守卫缓缓站起，转身面向密室最深处的一面墙。它抬起手，掌心按上石面。
墙壁无声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黑暗深不见底。
空气中，那股甜香再度浮现，但这一次，夹杂着一丝铁锈般的陈旧气息。
洛璃迈出第一步。
青裙拂过台阶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