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上的波纹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狠狠撞了一下。洛璃瞳孔一缩，手腕猛地一翻，将玉简贴在胸口，借着桃源空间传来的温润灵流稳住心神。
“别动！”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划过铁皮，“有东西进来了。”
端木云正一脚踩在敌人的背上准备缴械，闻言动作一顿，抬头就看见空中凝结的冰晶开始自行排列，形成一道环状阵列，隐隐与地面裂开的黑缝呼应。他眨了眨眼：“这天气预报不准吧？前一秒晴天，后一秒要下刀子？”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的地缝猛然喷出一股暗红色岩浆，热浪掀得他踉跄后退。岩浆落地不散，反而如活物般蠕动，迅速蔓延成一片火带，把他和洛璃隔开。
公孙宇蹲在西南角的断碑后，手指飞快在阵盘上划动，脸色越来越白。“不对劲……我的蛛网阵在反向吸灵，不是被破坏，是被同化了。”
慕容雪刚扶起一名轻伤队员，忽然闷哼一声，指尖银针掉落两根。她抬手捂住太阳穴，额角渗出细汗：“那股力量……在往识海里钻，像腐烂的藤蔓。”
洛璃立刻从空间取出一片泛着银光的叶子塞进她嘴里。月露清心叶入口即化，慕容雪呼吸渐渐平稳，但眼神依旧紧绷。
“不是人。”洛璃盯着玉简上不断跳动的数据，“也不是妖兽。这股灵波太杂，像是把整片战场死过的魂魄全搅在一起煮成了汤。”
“那咱们是不是该撒点葱花？”端木云抹了把脸上的灰烬，一边观察四周冰棱的移动规律，一边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结果脚刚落地，三道冰刃便从不同角度疾射而来，逼得他狼狈翻滚。
“别乱动！”洛璃喝止，“这些障碍会读灵力波动——你一运气，它就知道你在哪儿。”
她闭眼，意识沉入桃源空间。时间流速差让她在刹那间完成三次深呼吸，脑中画面飞速回放：敌人溃败时的动作、地脉震动的频率、玉简捕捉到的第一缕异样信号……
睁开眼时，她已有了判断。
“他们是用禁术唤醒了怨念地脉。”她语气沉了下来，“不是来援兵，是把这片地底下埋了多少年的怨气全炸出来了。现在整个战场都成了他们的法器。”
“所以咱们打的不是人，是地皮？”端木云咧嘴，“那我能不能申请换个职业？比如拆迁办？”
“不能。”洛璃顺手从空间摸出一块焦糖色的小饼扔过去，“吃这个，能屏蔽灵息波动，让你在它眼里‘透明’一会儿。”
端木云接住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哇，这味儿……像我妈哄我睡觉时烤的点心。”
“那是童心酥。”洛璃一边说，一边又分出两块给公孙宇和慕容雪，“吃完别愣着，按原计划变阵——但现在目标不是清敌，是找源头。”
公孙宇嚼完最后一口，立刻低头修补阵盘。他撕了袖口布条缠住右手食指，蘸血重画符线。随着一道微弱金光闪过，局部感知网重新连接。
“西北方向三十丈，地下七层。”他报出坐标，“能量核心正在上升，速度很快。”
“那就等它出来。”洛璃抬手，指尖凝聚一道淡金色灵流，在空中划出菱形轨迹，“我们四角卡位，谁看到动静谁牵制，等它完全现身再合力一击。”
“可我们现在被分开了啊。”慕容雪提醒。
洛璃笑了下：“谁说我们分开了？”
她掌心一翻，四枚小巧的芝麻球出现在指间。每颗表面都刻着微型符文，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是我新调的‘同心引’。”她轻轻一弹，四颗芝麻球分别飞向三人，“含着它，你们的灵脉节奏会自动同步。哪怕隔着山，我也能知道你喘几口气。”
端木云接过一颗塞进嘴里，咂咂嘴：“比刚才那个还香，是不是加了核桃？”
“加了你的脑壳。”洛璃没好气，“现在听令——端木云沿火带边缘北移五丈，利用热气遮蔽行踪；公孙宇以断碑为支点布‘静音障’，防声波共振；慕容雪藏好，随时准备控场救人。我来当诱饵。”
“不行！”三人齐声反对。
“我是队长。”洛璃语气不容置疑，“而且只有我能用空间之力锚定它的移动轨迹。等它破土那一刻，我会打出第一道干扰波，给你们创造机会。”
她说完，已跃至战场中央高坡。青裙随风轻扬，木簪微微晃动，手中玉简再度亮起幽光。
地面开始震动。
一道漆黑裂缝自核心点缓缓张开，如同大地睁开了眼睛。浓稠的黑雾从中涌出，夹杂着断剑、碎甲和扭曲的人脸轮廓。空气变得沉重，连呼吸都像吞着沙砾。
端木云伏在火带边缘，屏住气息慢慢挪动。公孙宇指尖血丝未干，仍在阵盘上勾画最后一道封印线。慕容雪蜷身于石堆之后，银针已在袖中排成防御阵列。
洛璃站在最高处，看着那团黑影一点点升起。
就在它即将完全脱离地底的瞬间，她双手合十，低声念诀。
桃源空间内，雷鸣藤剧烈震颤，一股融合了空间撕裂术与灵膳之力的能量自她掌心迸发，直刺黑影中枢。
轰——！
冲击波炸开，冰棱崩碎，火流倒卷。那团黑影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身形停滞半瞬。
“就是现在！”洛璃大喊，“动手——！”
端木云腾身而起，拳风燃起赤焰；公孙宇指尖符成，银线密布；慕容雪银针离袖，化作光雨。
四股灵力尚未交汇，地面却突然剧烈抽搐。
那团黑影竟分裂成九道细流，分别冲向战场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