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一抖，那块裂开的充能石“啪”地碎成几片，落在地上还冒着余温。她盯着地面黑纹彻底消散的位置，低声说：“行了，它吸不动了。”
端木云从断墙上跳下来，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赶紧扶住旁边半截石柱，咧嘴道：“这破地还挺记仇。”
公孙宇掏出罗盘，绕着四人走了一圈，指针稳稳停在正北。“没动静了，阵法死透了。”他把罗盘收进怀里，喘了口气，“刚才那玩意儿要是再冒头，我可没符钉给你补了。”
慕容雪蹲在洛璃身边，掌心贴上她的后背，一股温和的气流缓缓渗入经脉。她皱眉：“你灵力快见底了，别硬撑。”
“撑一下下嘛。”洛璃笑了笑，抬手从桃源空间取出一瓶清露，仰头灌了一口。甘甜的液体滑入喉咙，体内空荡荡的感觉稍稍缓解，“不把火点起来，咱们今晚就得啃冷肉过夜。”
她说着弯腰捡起一块焦木，在空地上摆成圆圈，指尖轻轻一点，“回甘”火种跳跃而出，瞬间点燃枯枝。火焰腾起，映得四周残垣泛着暖光。
端木云凑过来，搓着手：“我就说你不会真让我们饿着吧？早该这么干！”
洛璃翻了个白眼，又从空间里拿出几串风干的灵兽肉，肉条表面泛着淡淡金纹，是用晨露和香草腌制过的。“这是上次你嫌太辣那批，特意减了辣椒量。”
“嘿！那我得尝尝是不是真改了。”端木云一把抢过一串，架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
公孙宇默默抽出小刀，削了几根竹签递过去。“烤均匀点，别外焦里生。”他顿了顿，“不然待会儿还得我救场。”
“你那是机关术，不是厨艺。”端木云翻了个面，得意扬扬，“这火候，全靠手感！”
话音未落，肉皮“啪”地炸开一小块，油滴溅进火堆，噼啪乱响。
“……可能是风太大。”他挠头。
慕容雪轻笑出声，顺手采来几片宽大的清心叶，铺在地上当餐碟。“你们俩一个烤，一个削，倒是配合默契。”
“那当然。”公孙宇挑眉，“总不能让洛璃一个人忙活。她做饭，我们打下手，天经地义。”
洛璃正往另一串肉上撒料，闻言抬头：“所以你们是把我当伙夫使唤？”
“不不不！”端木云连忙摆手，“你是指挥官！伙夫哪有你这么威风？刚才那一矛甩出去，我都想跪下喊师父了。”
“你要敢喊，我就把你那份辣椒加倍。”
“别别别！”他缩脖子，“我吃素的都行。”
众人哄笑起来，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肉香渐渐弥漫开来，端木云忍不住先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还不忘竖起大拇指：“香！就是有点咸。”
“是你口水太多。”公孙宇嫌弃地挪远半步。
洛璃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眯了眯眼：“嗯……下次少放点岩盐。”
“你还打算再来一次？”慕容雪笑着摇头，“我是不想了。刚才那傀儡炸开的时候，我心跳到现在都没平。”
“我倒是想再打一架。”端木云嚼着肉，眼神发亮，“不过得等我胳膊长好。”
他撸起袖子，露出一道暗红伤痕，边缘还在微微泛紫。“这鬼雾阴得很，擦着就疼。”
慕容雪立刻伸手按上去，掌心泛起微绿光芒。“明天就能好，别逞强。”
“我不是逞强，是觉得——”他顿了顿，看向洛璃，“咱们这次真赢了。不是逃，不是拖，是正面干翻的。”
公孙宇点头：“以前遇到这种级别的敌人，我们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现在不仅能扛住，还能反杀。”
“因为有人肯在关键时刻放手一搏。”慕容雪轻声说。
洛璃摇头：“是因为你们谁都没往后退。端木云冲在最前，公孙宇稳住阵脚，你一直守在我背后……我要是孤身一人，早就崩了。”
“那你以后别一个人冲。”端木云瞪她，“下次我踹你也得把你拽回来。”
“你踹得动再说。”她笑着躲开他伸来的脚。
火堆噼啪一声，火星窜起老高。
公孙宇望着火焰，忽然开口：“我在想，地下那个‘钟’，真的是最后一个吗？”
笑声静了一瞬。
洛璃拨了拨炭灰，语气平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要它敢响，我们就敢砸。”
“说到砸。”端木云一拍大腿，“等回去我非得找把重锤练功法！专砸黑雾脑袋！”
“你练的是拳法。”公孙宇提醒。
“那也得配个锤子壮气势！”
慕容雪抿嘴笑：“你要真拿锤子上场，敌人还没动手，自己先笑趴了。”
“你们懂什么！”端木云梗着脖子，“气势要足，造型要狠！最好披个黑斗篷，出场自带雷声——轰隆！看招！”
他猛地站起，双臂张开，结果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火堆。
“完了。”公孙宇扶额，“敌人都不用出手，你自己把自己演死了。”
“哈哈哈！”洛璃笑得前仰后合，连带着胸口一阵发闷，赶紧捂住嘴缓了缓。
慕容雪递来一杯温水，低声道：“别笑了，伤还没好。”
“忍不住啊。”洛璃接过杯子，眼里还闪着光，“跟你们一起胡闹，比打赢还痛快。”
夜风拂过，篝火渐弱，余烬泛着橙红。
公孙宇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后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上面刻着细密纹路。“我打算做个新阵盘，能把空间火种嵌进去，增强控场范围。”
“记得留个调味口。”洛璃眨眨眼，“万一战斗中途饿了，还能顺便烤串。”
“你能不能正经点？”端木云笑骂。
“我很认真。”她一本正经，“吃饱才有力气打架，这可是真理。”
慕容雪靠在石墩上，望着星空：“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是泡壶安神茶，躺在院子里睡一觉。”
“等这事结束，我请你喝一个月。”洛璃说。
“你请客，我带药材。”公孙宇接话。
“那我负责煮。”端木云举起手，“保证不烧糊。”
“你确定？”洛璃怀疑地看着他。
“我发誓！”他把手放在胸口，“要是糊了，以后所有烤肉都归你翻！”
“成交。”她伸出手，其他人陆续搭上来。
四只手叠在一起，火光映照下影子拉得很长。
片刻后，洛璃抽出手，拿起最后一串肉，慢悠悠翻着。“其实吧，我觉得黑暗组织挺倒霉的。”
“怎么说？”端木云问。
“他们惹谁都好，非挑上一个会做饭的。”她吹了口气，让火焰跳得更旺些，“你们见过被美食活活气死的反派吗？”
“没见过。”公孙宇严肃点头，“但我觉得可以有。”
“等下次见面，我给他们上一道‘绝望辣焖锅’。”她眯起眼，“名字我都想好了。”
“加麻加辣加怨念？”端木云坏笑。
“加回忆。”她轻声说，“让他们想起今天是怎么被打飞的。”
众人再次笑作一团。
笑声落下时，四人静静看着篝火，谁也没再说话。
远处山影沉沉，风卷着灰烬打转。
洛璃忽然抬头，望向宫殿深处那扇塌了一半的门。
她的手指无意识摸了摸下巴。
那里有一道新鲜划痕，血已经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