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猛地一颤，那枚断脉果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进去，连个嗝都没打。她迅速收回空间之力，掌心还残留着一股滑腻的反向吸力，像井口伸出的舌头。
“不是机关。”她低声说，“是活的。”
端木云正蹲在她身后啃干粮，闻言差点把牙崩了：“啥叫活的？果子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是灵脉里有东西在动。”洛璃闭眼，再度探出一丝空间之力，顺着地下灵脉缓缓延伸。这一次，她放得极轻，像一根头发丝蹭过水面。灵脉的流向本该平稳匀速，可就在前方三十丈处，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漩涡——不是阵法造成的回流，而是某种生物在吞吐灵力，节奏规律得像在呼吸。
“它在吃灵力。”她睁开眼，“断脉果刚进去，就被它当点心嚼了。”
慕容雪皱眉：“灵脉里还能养活东西？不怕被反噬？”
“怕什么。”公孙宇冷笑，“人家就是靠这个活的。你看那黑石堡垒的屏障，金光晃得人眼疼，能量从哪儿来？八成是这玩意儿在底下当苦力，一口一口吐出来供能。”
洛璃点头：“所以它不是守卫，是‘炉心’。”
“炉心？”端木云挠头，“听着像灶台里的炭。”
“比炭贵多了。”她指尖轻点地面，“要是我没猜错，这东西可能是‘噬灵蚓’，上古记载里专吃灵力、反哺灵能的异种，养一只能顶十个聚灵阵。难怪这堡垒的能量池这么稳。”
“那咱们的果子……”慕容雪问。
“报销了。”洛璃耸肩，“但它吃了果子，就得消化。断脉果带阻断属性，它肚子里至少得乱个半刻钟。这期间，能量输出不稳，屏障就会出现波动。”
端木云眼睛一亮：“那就是破绽！”
“不急。”她抬手压了压，“咱们先搞清楚它在哪儿，怎么养的，别一头撞进去，反倒被它当加餐。”
四人悄然向前推进。洛璃走在最前，空间之力如细网铺开，感知着每一寸土地的灵力变化。前方地势渐低，岩层中透出淡淡的青灰色光芒，像是从石头里渗出来的血。
“小心。”她突然停步。
地面一道细微的裂痕横贯前方，裂口边缘泛着金属光泽，显然不是天然形成。公孙宇蹲下，用机关匣扫了扫，低声说：“灵力导轨，通向地下。这下面不止有噬灵蚓，还有人造设备。”
“武器制造？”端木云咧嘴，“难怪动静这么大。”
“走侧面。”洛璃指向右方一片塌陷的岩堆，“那里灵力稀薄，应该是废弃区。”
他们绕行而过，借着岩凸掩护，终于抵达黑石堡垒背面。那条排水渠还在，藤蔓垂落，像一帘绿色的幕布。洛璃伸手拨开，发现渠口已被一块铁板焊死，板上刻着复杂的符文锁。
“没白费功夫。”公孙宇摸着符文，“这是‘逆频锁’的变种，但结构松散，应该是为了方便维修留的接口。我能撬开，但得花点时间。”
“你弄你的。”洛璃退后两步，双手结印，空间之力缓缓凝聚，像一层薄雾贴上堡垒外墙。她闭眼，感知力顺着石缝钻入，一层层扫描内部结构。
片刻后，她睁开眼：“找到了。能量池在地下三层，有个大厅，正中央是噬灵蚓的饲养槽，周围连着七条导能管，直通屏障核心。旁边还有个独立车间，设备排列密集，有炼器台、灵纹刻印机，还有……”
“还有什么？”慕容雪问。
“冰棺。”她说，“三口，排列成三角，里面封着东西，灵力波动很怪，不像活人，也不像死物。”
端木云搓了搓手臂：“听着就瘆得慌。”
“先不管冰棺。”公孙宇头也不抬，“我这边快好了。等我打开这锁，就能顺着导轨摸到内部灵力网，到时候可以远程干扰导能管，制造短暂断流。”
“但怎么进去？”慕容雪问，“大厅周围全是守卫，明哨暗哨加起来不下二十个。”
洛璃没答，反而看向端木云：“你刚才说要跳火鼓舞，还记得不？”
“啊？”
“你火灵力纯度高，爆发强。”她嘴角微扬，“要是你能在外面来一场‘即兴表演’，动静够大，守卫肯定得调人去看热闹。”
“然后你们趁机溜进去？”他咧嘴，“行啊，就怕我一个人唱不起来。”
“不会让你孤军奋战。”公孙宇抬头，“我在这锁上装个‘灵力回弹器’，你一放火，能量反弹，直接让导轨短路两秒。那两秒，屏障必抖。”
“我再用医灵力在另一边放个假信号。”慕容雪接道，“让他们以为东侧有入侵。”
“完美。”洛璃点头，“三重干扰，他们顾此失彼。等屏障一抖，我就用空间之力撕开一道缝，直接送你们进去。”
“等等。”端木云眯眼，“你呢？你不进去？”
“我得在外面控场。”她说，“空间通道不能离我太远，否则撑不住。而且……”她顿了顿，“那噬灵蚓吃了我的果子，我得听听它肚子里有没有回音。”
公孙宇撬开最后一道符文，铁板“咔”地弹开，露出底下幽深的通道。他取出一枚小球，轻轻滚进去，球体贴着导轨滑行，画面通过灵力传回机关匣。
“看清楚了。”他指着屏幕，“导能管在左侧，能量池控制台在正对门的位置，新武器设备在右后方，有独立防护罩。”
“破坏优先级。”洛璃快速道，“先断导能管，再毁控制台，最后炸设备。顺序不能乱，否则能量反冲，整个地库都得塌。”
“撤退路线呢？”慕容雪问。
“就走那条窄通道。”洛璃指向厅堂后方，“我刚才扫到，通向废弃矿道，地形复杂，适合甩人。公孙宇，你顺路布几个干扰机关，声音大点就行。”
“明白。”
“药呢？”她又问慕容雪。
“提速丹、愈合散都备好了，每人三份。”
“端木云，你吸引火力的时候，别真把自己搭进去。”她盯着他，“火灵力收着点，别烧过头。”
“嘿，你当我是什么人？”他拍胸，“稳得很。”
“那你上次被寒毒冻得抱着火堆跳大神，是谁连夜给你熬驱寒汤的？”
“……那是个意外。”
洛璃轻笑，抬手一挥，空间之力在掌心凝成一道微光：“等公孙宇的回弹器就位，咱们就开始。”
公孙宇将小球收回，轻轻按下机关匣上的按钮。远处，导轨接口处泛起一丝微弱的蓝光，像萤火虫眨了下眼。
端木云活动了下手腕，火灵力在指尖跳动。
慕容雪默默将药囊系紧。
洛璃深吸一口气，空间之力缓缓铺开，贴上黑石堡垒的墙面，像一张无形的网，等待收拢的瞬间。
公孙宇忽然抬头：“等等——导轨能量有波动，不是我们触发的。”
洛璃眼神一凝。
地面微微震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