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别墅客厅的紧张持续着，在地下室的乔松林却浑然不觉。
等他感觉手有些酸涩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酸涩并不是因为抬臂的时间长了，而是固定一个动作的时间久了，让肌肉出现了一种麻木。
没有一个好的炼丹炉对他而言，就必须要随时托举着材料，这没有难度。
而是他始终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机体，正常情况下，他感觉自己可能还比不上现在的艾丽。
但是五行珠圆满之后，他感觉到了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机体在发生变化。
只是，时间有些缓慢，这个过程持续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身边已经放了足够让母亲的皮肤完全复原的药丸。
现在，只需要得到回信，确认母亲能够站到自己这一边，他就会把这些药丸全部拿给母亲司晨。
至于以后怎么做，那就要看他能从母亲的嘴里了解多少有关RS真正研究的方向之后再说。
揉了揉胳膊，乔松林站起身来，地下室的隔音极好，他完全不知道现在别墅的大厅里的紧张。
但是，当他从地下室回到大厅的时候，踏上台阶的瞬间，客厅里那种异样的寂静还是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罩住了他。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的身影。
宋文雅。
乔松林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一股混杂着惊喜、慌乱、愧疚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昨天和宋文雅通电话的时候，他竟然还是不知不觉中透露了一些他的烦躁。
却没想到她会突然从京海市回来，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他尚未理清头绪的时刻，直接面对她。
“文…文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更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紧张。
宋文雅闻声转过头来。
她的脸上没有长途跋涉的疲惫，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乔松林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汹涌的暗流。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地走向乔松林。
“看来，你对我突然回来有些不太高兴。”宋文雅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了乔松林的心上。
“不，不是……”乔松林连忙否认，他几步走到客厅中央，感觉自己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他看了一眼艾丽，艾丽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假装低头玩手指；
他又看向欧阳觅，欧阳觅则垂着眼帘，一如既往的安静，但那安静此刻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压力。
他知道，他营造的、或者说默认形成的这种微妙平衡，在宋文雅出现的这一刻，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他不是渣男。
他从未主动去招惹过谁，甚至一度逃避。
但事实是，艾丽因凤凰精血与他性命交修，欧阳觅因九阴石女体质成了他修炼路上不可或缺的炉鼎，这其中的牵扯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情感，涉及力量、生机乃至更长久的生命维度。
她们的存在，对他而言已成既定事实，无法切割。
可宋文雅呢？
他对宋文雅的情感，或许是在从同在一个教室里就已经开始，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交集。
可在夜色酒吧再次相遇，才发觉彼此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
之后，一路无怨无悔的帮助自己，甚至向自己多次隐晦的表达了爱慕，自己反而好像有些忽视了。
他们之间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超凡因素的，属于普通人乔松林的、真实的心动。
他珍视这份单纯，也正因为珍视，才更不愿它被玷污。
然而，污点已经存在了。
就在这客厅里，以两种他无法辩驳的形式存在着。
松林基金赋予他的财富，让他可以不计较商业上的得失，宋文雅的商业才能对他个人的“用处”确实变得可有可无。
之前想过扩大自己的经济实力，从而能摆脱父母留给他的松林基金带来的羁绊。
宋文雅几乎是全力在帮助他实现。
可通过圣岛之行后，他发觉这是很幼稚的想法。
论外貌，欧阳觅的九阴之体在灵气滋养下，已是人间绝色，清冷出尘；
艾丽融合凤凰精血，炽烈鲜活，明媚动人。
唯有宋文雅，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那个在商场上可以雷厉风行，但在他面前，侵略性逐渐收敛，慢慢流露出温婉本质的女孩。
这份“最初的模样”，此刻却成了他心中最沉重的愧疚。
他看着宋文雅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知道任何解释和隐瞒都是徒劳，甚至是更大的侮辱。
这些念头瞬间就在他脑海中千闪百转，乔松林做出了决定。
“文雅，”他的声音稳定了许多，“我们……去书房谈吧。”
他需要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来陈述这匪夷所思的一切，来接受他应得的审判。
宋文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优雅地挽起他的胳膊，“我们也好久没有独处了，不如就去卧室，我也有些累了！”
乔松林没有拒绝，对欧阳觅吩咐道：“欧阳，你们也早点休息。”
这话他没敢给艾丽说，艾丽现在的性格越来越跳脱，说不定就会冒出一句虎狼之词。
卧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宋文雅像是被点燃了心头的欲望，主动投进了乔松林的怀里。
一阵热吻直到她有些难以呼吸才放开。
“文雅，有些话我要告诉你！”乔松林低头看着宋文雅，轻声说道。
“如果是女人的事，你就不要告诉我！”宋文雅眼睛死死地看着乔松林。
乔松林摸了摸鼻子，违心地说道：“有一些还有男人的事。”
这句话让原本紧绷着的宋文雅身体一颤，失声笑了出来。
看似玩笑一般的话，但也不完全是，只不过两人的理解不一样，而乔松林又有主动“坦白交代”的心。
相拥着在卧室的软榻上，乔松林没有丝毫隐瞒，从发现自己梦境力量开始，到父母来自未来的真相，到RS组织的存在，再到“圣岛”的冒险……他将一个光怪陆离、远超普通人想象的世界，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宋文雅面前。
他讲述了艾丽的车祸与凤凰涅盘，讲述了欧阳觅的九阴体质与双修炉鼎的无奈与必然。
他解释了自己为何无法割舍，不是因为贪恋美色，而是因为命运的绳索早已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涉及生存与力量的本质。
“……事情就是这样。”乔松林的喉咙有些干涩，“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每一句都是真的。我……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正因为它真，我才更不能欺骗你。”
他低下头，不敢看宋文雅的眼睛，像一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
“我身边的情况，已经是一团乱麻。我给不了你一份完整纯粹的、世俗意义上的感情。这对你很不公平。”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文雅，我很抱歉。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是接受这样一个混乱的我，和一个完全超出你认知的未来，还是……离开。”
他终于说完了，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书房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他等待着。
等待着宋文雅的宣判。
是接纳这匪夷所思的一切，还是带着失望与伤痛，永远地走出他的世界。
宋文雅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窗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你既然能改变你母亲的皮肤机能，那能否改变，让我也成为和欧阳觅、艾丽一样？”宋文雅忽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