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综合工坊”角落里的量产飞剑越堆越高，很快就达到了五十柄的规模。林闲看着这堆闪烁着统一寒光、却又缺乏个性的剑，摸了摸下巴。自己用是绝对用不完的，送给别人也显得奇怪，堆着落灰更是浪费。看来，只能想办法处理掉了。
内门坊市，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他将五十柄飞剑分装进几个大号的储物袋，想了想，又找了块平整的木牌，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林氏法器，平价优质”，这才慢悠悠地出了门。
再次来到内门坊市，喧嚣依旧。两旁店铺华美，宝光四溢，进出者大多气息不俗。林闲没去那些店铺区域凑热闹，而是在坊市边缘，寻了个人流尚可的角落，铺开一张粗布，将五十柄飞剑“哗啦”一声尽数倒出，整整齐齐码放好，再把那块木牌往前面一立。
这阵仗，在这追求精品、讲究独一无二的内门坊市里，显得格外扎眼。尤其是那“平价优质”四个字，在周围动辄标注“百年寒铁”、“大师手笔”的招牌衬托下，朴素得有些可怜。
果然，路过的内门弟子们投来的目光，大多是好奇一瞥，随即化为诧异，最后变成毫不掩饰的轻蔑。
“咦？哪来的这么多制式飞剑？看起来一模一样，怕不是哪个器堂学徒练手的废品拿出来卖了吧？”
“啧，还是浇铸的胚子，连锻打痕迹都无，灵性匮乏，器纹也呆板，顶天凡品下阶。”
“ ‘林氏法器’？没听说过哪个炼器师姓林啊？还敢在内门坊市摆摊卖这个？”
“真是掉价，我等修士，法器乃性命交修之物，岂能用这种量产的俗物？”
“走走走，没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飘入林闲耳中。他对此早有预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些内门精英弟子，自然看不上这种基础货色。他们追求的是威力强大、特性独特、甚至带有成长性的精品法器，价格自然也是天文数字。
他也不吆喝，就老神在在地坐在摊子后的小马扎上，闭目养神，仿佛不是来卖东西，而是来晒太阳的。他的目标客户，本就不是这些人。
转机发生在一个时辰后。一队刚从宗门任务堂交接完任务、风尘仆仆的外门弟子结伴路过坊市，准备购置些消耗品。他们衣衫普通，修为多在炼气三四层，脸上带着疲惫与对资源的渴望。
其中一人眼尖，看到了林闲摊位上那明晃晃的“平价优质”牌子，以及后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飞剑，眼睛顿时一亮，拉着同伴就走了过来。
“师兄，您这飞剑…怎么卖？”那外门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期盼又怕被宰的谨慎。他们用的飞剑，多是宗门发放的最基础款，或者是从更师兄那里淘换下来的旧货，性能堪忧，损坏更是常事。购置新的，往往要省吃俭用攒很久的灵石。
林闲睁开眼，报出一个数字。
那弟子听完，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多…多少？师兄您没说错？这个价格…怕是连材料钱都不够吧？”
林闲给出的价格，低得令人发指，仅仅比原材料成本价略高一点点，几乎等于白送手工费。
“就这个价，概不还价。”林闲语气平淡。
“我要一把！”
“我也要！”
“给我来三把！正好我们小队一人一把备用的！”
那几个外门弟子瞬间激动起来，几乎是抢着掏出灵石。对他们而言，一把全新的、品质合格（哪怕只是凡品下阶）的制式飞剑，在这个价格面前，所有的缺点（浇铸、器纹呆板）都可以忽略不计！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不仅是外门弟子，一些修为不高、囊中羞涩的内门底层弟子，甚至是一些负责采买的内外门执役弟子，都闻讯围了过来。
“真的这么便宜？”
“质量没问题吧？看着挺新的。”
“给我来五把！队里正好缺！”
“师兄，还有吗？我全要了！”
质疑声很快被抢购的热情淹没。五十柄飞剑，在这庞大且渴求廉价实用法器的底层需求面前，简直杯水车薪。不过短短一刻钟功夫，摊位前就挤满了人，灵石哗啦啦地堆到林闲面前，飞剑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那些之前还面露不屑的内门精英弟子，此刻都看得有些傻眼。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垃圾”怎么会有人抢着要？但看着那些低阶弟子脸上洋溢的、获得称手法器的纯粹喜悦，一种微妙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滋生。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这样的条件和资源的。
林闲一边收灵石，一边递飞剑，忙而不乱。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开始密集响起，虽然每一声增加的感悟点不多，但架不住数量庞大，而且大多伴随着“感激”、“惊喜”的情绪来源。
「叮！引发外门弟子张三的【惊喜】与【感激】，感悟点+5！」
「叮！引发杂役弟子李四的【震惊】与【感激】，感悟点+3！」
「叮！引发内门弟子王五（炼气五层）的【惊讶】，感悟点+8！」
不到半个时辰，五十柄飞剑销售一空。后来者只能看着空荡荡的布垫和那块“林氏法器”的木牌，满脸遗憾地追问：“师兄，还有吗？下次什么时候来？”
林闲清点着收获的灵石，虽然利润微薄，但清理了库存，更收获了第一波来自底层市场的认可和大量的感悟点，心情颇为不错。他收起布垫和木牌，对周围还未散去的人群点了点头：“下次有了再来。”
他离开坊市时，身后还隐约传来议论声。
“ ‘林氏法器’…记住了，下次得早点来！”
“没想到内门还有师兄愿意做这种生意，真是好人啊…”
“价格太实在了，比器堂对外售卖的制式飞剑便宜了足足三成！品质也不差！”
“林氏法器店”这个名字，虽然连个店铺都没有，却以其极致的性价比，迅速在云霞宗的底层弟子群体中传开了。
林闲走在回工坊的路上，指尖摩挲着储物袋里那些零碎的灵石，听着脑海中偶尔还会零星响起的、来自刚刚那些顾客后续使用飞剑后产生的“持续感激”提示音，若有所思。
看来，低端市场的需求，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和迫切。这些弟子们需要的，或许不是威力惊天动地的神兵利器，而是一柄足够锋利坚韧的剑，一面足够结实的盾，一件能关键时刻保命的实用家伙。
那么，除了飞剑，是不是还可以开发更多针对他们需求的“平民法器”？比如，更耐磨的疾行靴？触发式的简易护盾玉佩？甚至……能快速搭建临时营地的阵盘组件？
这个市场，似乎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