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市联盟分部的议事厅里，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红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块块破碎的拼图。王科长正低头整理精灵口粮的调配清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 “沙沙” 声，却掩盖不住他指尖的颤抖 —— 清单上 “月见镇商户” 四个字，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刘队长坐在角落，反复擦拭着腰间的精灵球，球身的划痕被擦得发亮，眼神却躲闪着，不敢与他人对视；孙主任则捧着一杯热茶，茶雾模糊了他紧绷的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耳，杯底的茶渍圈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 自武能昨日从火箭队基地回来后，这三人就如坐针毡，总觉得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哐当” 一声，议事厅的门被猛地推开，寒风裹挟着几片落叶闯了进来，武能的身影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站在门口。他手中的橡木训练杖重重敲击地面，杖头的铜环发出刺耳的 “叮叮” 声，像是在敲响警钟。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场的三人，训练杖再次敲击地面，震得桌上的茶杯微微晃动：“王科长，刘队长，孙主任，我倒要问问你们，最近道馆的口粮为什么突然充足了？巡逻队为什么对火箭队的人言听计从？你们到底和火箭队做了什么交易！”
王科长的手猛地一顿，钢笔在清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他强装镇定地放下笔，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手指却在桌下悄悄攥紧了衣角：“武馆主，您这话说得严重了。口粮充足是因为总部调拨及时，上个月总部刚补充了一批物资；巡逻队态度好转是因为赵坤被抓后，我们加强了纪律整顿，怎么会和火箭队有关呢？” 他刻意避开武能的目光，看向窗外，却看到一名鹰眼堂成员正靠在墙边，肩上的比雕警惕地盯着议事厅，心中顿时一紧。
“有关无关，你心里清楚！” 武能上前一步，将一袋精灵口粮重重摔在桌上，袋子裂开一道小口，淡绿色的月光草粉撒了出来，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袋子上 “火箭队专供” 的小字格外刺眼，像一行无声的指控：“这口粮里的月光草粉，是火箭队商铺特有的配方 —— 月见山的月光草只有他们能批量采摘，还能磨成这么细的粉末；你上个月送来的账本里，‘采购来源’一栏写着‘月见镇商户’，可月见镇能供应这么多口粮的，除了火箭队的商铺，还有哪家？王科长，你敢说这口粮不是从火箭队手里买的？”
王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 “吱呀” 声。“我…… 我……” 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清单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刘队长见状，连忙起身打圆场，腰间的精灵球随着动作晃动，里面的大舌贝发出微弱的 “沙沙” 声：“武馆主，您误会了！这口粮确实是从月见镇商户手里买的，只是那家商户刚好和火箭队有合作，我们也是为了保障道馆的需求，才从那里采购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刻意加重 “保障道馆需求” 几个字，试图转移话题，却没注意到武能眼中越来越浓的怒火。
“没有别的意思？” 武能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刘队长，带着浓浓的嘲讽，“那我倒要问问你，上周三下午，你带着五名巡逻队员，在月见山实验室帮火箭队的人搬运设备，还对他们唯命是从，这也是‘没有别的意思’？”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震得议事厅的窗户都微微作响，“我亲眼看到鹰眼堂的人指挥你，让你把设备搬到仓库西侧，你连一句反驳都没有，甚至还帮他们擦设备上的灰尘！以前你对道馆的学徒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 上次学徒们借用巡逻队的工具，你说‘联盟的东西不能随便用’，怎么到了火箭队这里，你就这么‘大方’？”
刘队长的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不敢直视武能的眼睛：“那…… 那是因为那些设备是用来给镇民的精灵治病的，我们只是帮忙，算不上唯命是从。而且…… 而且火箭队的人说，帮他们搬运设备，以后巡逻队的装备可以优先升级。”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却还是被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帮忙？” 武能的训练杖再次敲击地面，震得桌上的茶杯里溅出几滴茶水，“帮忙需要让巡逻队员放弃巡逻区域，去给火箭队的人打杂？帮忙需要你对鹰眼堂的人点头哈腰，连基本的联盟尊严都不顾？刘队长，你别忘了，你是联盟认证的巡逻队长，不是火箭队的下属！你拿着联盟的俸禄，却帮着外部势力做事，你对得起身上的制服吗？对得起信任你的巡逻队员吗？”
孙主任见状，连忙放下茶杯，试图缓和气氛，茶碗与桌面碰撞发出 “嗒” 的轻响：“武馆主，您消消气。我们也是为了深灰市的稳定，最近镇民对联盟的意见很大，上个月还有镇民到分部门口抗议，要求降低商铺管理费。和火箭队合作只是权宜之计，等总部派来新的部长，我们就会恢复正常秩序，到时候肯定不会再和他们有牵扯。” 他说着，偷偷观察武能的表情，希望能得到一丝谅解。
“权宜之计？” 武能的目光转向孙主任，带着浓浓的失望，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你所谓的权宜之计，就是放任火箭队控制联盟的资源？就是看着他们用低价货物拉拢镇民，一步步瓦解联盟的统治？你别忘了，你是负责商铺审批的，上个月你给火箭队的三家商铺快速批了执照，从申请到发证只用了三天，可镇民李大叔的蔬菜铺，申请了一个月还没批下来，你说‘手续不全’，这也是权宜之计？”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这是李大叔的商铺申请材料，我已经看过了，手续齐全，没有任何问题。你说说，你为什么故意拖延？是不是因为火箭队给了你好处？”
孙主任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碰到桌面。他想起自己收了火箭队的 “好处”—— 帮他解决了三名训练家精灵中毒的麻烦，还承诺以后商铺审批遇到问题，会帮他协调镇民关系。可这些话，他怎么敢当着武能的面说出来？“我…… 我只是觉得李大叔的商铺位置不合适，想让他换个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你们以为和火箭队合作，就能保住自己的职位？就能让深灰市稳定？” 武能的声音带着痛心，像一把重锤砸在三人的心上，“你们错了！火箭队想要的，是整个深灰市的控制权！他们用资源收买你们，用证据威胁你们，等他们彻底掌控了局势，你们这些妥协的人，迟早会被他们抛弃！赵坤就是前车之鉴，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
王科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武馆主，您…… 您怎么知道这些？” 他想起自己和火箭队的协议 —— 火箭队帮他掩盖虚报口粮的贪腐证据，他则优先调配资源给火箭队相关的商铺和道馆。这件事，他只和刘队长、孙主任说过，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武能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们每个人的把柄！” 武能的声音冰冷，像深冬的寒风，“王科长，你去年冬天以‘道馆精灵过冬需要’为由，虚报 100 袋特级精灵口粮，转卖给黑市商人，获利 500 金，那笔钱你还存在枯叶镇银行的秘密账户里，账号是 ……” 他报出账号的瞬间，王科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刘队长，你放任侄子在岩石镇采石场担任‘安全督查’，每天向矿工索要‘保护费’，上个月还因为矿工不肯给钱，让大舌贝用‘水枪’冲垮了矿工的矿石筐，导致矿工损失了半个月的收入；孙主任，你收了商人李某 50 金，违规给没有资质的‘精灵保健品店’批了执照，结果店里卖的‘进化加速剂’是假货，导致三名训练家的精灵中毒，其中一只拉达差点丧命，你还压下了训练家的投诉信，对不对？”
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 武能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他们最隐秘的秘密，连细节都分毫不差。王科长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卡片的棱角硌得他手心发疼；刘队长想起侄子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 “收了多少保护费”，心中涌起一股悔恨；孙主任则想起那三名训练家哭泣的脸，和他们手中奄奄一息的精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武能的声音带着愤怒，训练杖第三次敲击地面，铜环的响声在议事厅里回荡，“联盟信任你们，让你们负责资源调配、巡逻治安、商铺审批，可你们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联盟，妥协火箭队！你们有没有想过镇民？有没有想过道馆的学徒？有没有想过那些信任联盟的训练家？王科长，你知道道馆的精灵因为口粮短缺，有多少天没吃饱吗？刘队长，你知道矿工们因为你侄子的压榨，连给孩子买精灵蛋的钱都没有吗？孙主任，你知道那三名训练家因为精灵中毒，有多绝望吗？”
刘队长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想起自己的儿子正在联盟总部参加精英训练，要是自己被撤职，儿子的名额肯定会被取消；想起火箭队承诺帮他升级巡逻队装备，让他在镇民面前抬得起头。可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火箭队的棋子，随时可能被抛弃，而他付出的代价，是镇民的信任和联盟的尊严。
“武馆主，我们…… 我们也是被逼的。” 王科长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火箭队掌握着我们的证据，要是不合作，他们就会把这些交给总部，我们会被撤职，甚至会被关押。我儿子还在丰缘地区读书，要是我被抓了，他怎么办？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 武能的目光变得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剑，“办法是有的，只是你们选择了最自私的一条！你们可以向总部坦白，请求宽大处理；可以联合镇民，对抗火箭队的威胁；可以和道馆合作，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你们却选择了妥协，选择了背叛！你们所谓的‘没办法’，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寒风涌了进来，吹动了桌上的清单。窗外的街道上，镇民们提着印着鹰眼图案的购物袋，脸上带着笑容；巡逻队员帮着商铺挂招牌，动作麻利；可这看似和谐的景象背后，却隐藏着火箭队的野心，隐藏着联盟的腐朽。武能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却又很快被坚定取代 —— 他不能让深灰市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从今天起，道馆不再接受你们调配的任何资源！” 武能的声音坚定，像一块不可动摇的岩石，“道馆会自己从火箭队的商铺采购口粮，会自己组织学徒巡逻，会和镇民一起，守护深灰市的秩序。你们要是还有一点良知，就立刻停止和火箭队的合作，向总部坦白一切，交出你们的职权，否则，我会亲自将你们的所作所为，连同证据一起，送到联盟总部的督查组，让总部来评判你们的过错！”
说完，武能转身离开了议事厅，训练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像一声声沉重的叹息。议事厅里，王科长、刘队长、孙主任瘫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悔 —— 他们知道，武能说到做到，要是不停止和火箭队的合作，他们的下场会和赵坤一样，甚至更惨。
当天下午，王科长、刘队长、孙主任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三人沉默了很久，最终决定停止和火箭队的合作，向总部坦白一切。王科长从保险柜里拿出自己的银行流水，刘队长写下侄子索要钱物的经过，孙主任则找出了那三名训练家的投诉信，他们将火箭队掌握的证据、合作的细节、自己的过错，一一写在报告里，用联盟专用的加密信封封装好，派最信任的下属送往联盟总部。
而武能则回到道馆，召集了所有学徒。训练场上的火把已经点燃，火焰跳动着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武能站在训练场中央，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从今天起，道馆要和火箭队合作。但我们的合作，不是妥协，而是为了镇民，为了学徒，为了深灰市的稳定。我们要监督火箭队的行为，确保他们不损害镇民和道馆的利益；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对抗联盟的腐朽，改变深灰市的现状；我们要让镇民知道，还有人在为他们的利益而努力，还有人在守护深灰市的秩序。”
学徒们轰然应和，他们举起手中的训练杖，声音响彻整个道馆，像一股汹涌的浪潮：“支持馆主！守护深灰市！” 小林站在人群中，悄悄摘下了口袋里的青铜徽章，放在手心 ——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选择是错的，而现在，他要和道馆、和镇民一起，做正确的事。
当晚，深灰市道馆的灯光亮到很晚。武能坐在书桌前，修改着 “道馆与火箭队合作计划”，计划里明确了合作的范围 —— 仅限于精灵口粮采购、野生精灵监测、镇民安全保护；监督的方式 —— 道馆学徒参与火箭队商铺的货物清点，确保价格公平；应对突发情况的措施 —— 一旦火箭队损害镇民利益，立刻终止合作，并联合镇民反抗。他拿起笔，在计划的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深灰市的未来 —— 没有贪腐，没有压迫，精灵与人类和谐相处，每个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而在联盟分部的议事厅里，王科长、刘队长、孙主任看着送往总部的报告，心中充满了忐忑 —— 他们不知道总部会如何处理，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更不知道深灰市的未来会怎样。但他们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改变，必须弥补自己的过错，否则，他们将永远失去镇民的信任，失去联盟的认可，失去自己的尊严。窗外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冰冷的霜，提醒着他们曾经的过错，也照亮了他们未来的道路 —— 一条充满悔恨，却必须坚持走下去的赎罪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