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站在幽冥集团总部的战略室里，金属桌面泛着冷光，映得他眼底的影子都发沉。面前两张全息投影撞着蓝光，左边是林晚的生命体征曲线，起起伏伏像把钝锯子，在他心口来回拉；右边熵鬼实验室的立体图密密麻麻爬满防御标记，看久了眼仁都发疼。
“老板，林小姐情况还在往下掉。”医疗团队负责人的脸在视频里拧成一团，比哭还难看，“阴蚀II型吞了她三分之二魂魄，加上符咒反噬的伤……我们撑死能保48小时。”
江沉指尖在桌面乱敲，指节泛白——那节奏哪是乱，是心在慌。他瞥向另一边缩着的情报组：“实验室那边呢？”
“最终情报出来了，熵鬼要在明日子时启动‘净化程序’。”情报主管手忙脚乱切投影，跳出个像核爆模拟的动画，“到时候把所有病毒往大气里一撒，阴阳两界顺着风飘。按这规模，七十二小时能染七成生灵鬼魂。”
“倒会挑日子。”江沉扯了扯嘴角，笑里裹着冰，“专拣我们庆功宴散了动手。”
角落里无头骑士正把自己的头往怀里塞，突然冒声：“老板，这事邪门。熵鬼为啥非卡明日子时？是不是故意逼咱们二选一？”
江沉眉峰一挑：“接着说。”
“您想啊，救林小姐得把所有家底砸进解药，端实验室也得倾巢而出——两边都抓，手都得劈成两半。”无头骑士把脑袋转了个向，眼窝对着江沉，“可咱们真选了一边，不就掉进它们的套了？”
会议室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几个高管偷偷递眼色，那眼神明摆着：无头骑士这话戳心窝子了。救一人还是救苍生，老掉牙的难题，偏这“一人”是老板心尖上的人。
“我有个主意。”江沉突然起身，走到两张投影中间，鞋跟磕着地面响，“但得先算道简单数学题。”
他挥手调出计算界面，指尖飞着输数据：“实验室在阴间边缘那片虚无地，咱们全速赶过去6小时，破防御2小时，拆病毒核心1小时——总共9小时。”
“解药要多久？”他转头盯医疗团队。
“理论上24小时，可实际……”
“太久。”江沉直接打断，“换个思路——为啥不把实验室‘买’下来？”
全场人都像被冻住了。
“老板，您是说……”财务总监扶眼镜的手都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熵鬼不是想净化世界吗？我倒要看看，给个没法拒绝的价，它们是守着那点破理想，还是卷钱跑路。”江沉眼里闪着点狡黠的光，“忘了？咱们最会的就是把钱砸出响！”
战略室立马炸了锅。
“疯了吧！熵鬼是毁灭玩意儿，它们不认钱！”
“不到24小时了，谈判都不够递茶水的！”
“林小姐也等不起啊……”
江沉抬手压下声浪，掌心按在桌面上，震得投影都晃了晃：“所以兵分两路——一路去谈收购，一路救林晚。”
“这根本不可能！”几个高管喊得齐。
“别人那不可能，我江沉这儿，就得可能。”他猛地拍桌，金属桌面嗡鸣，“记着，资本和病毒，我全都要！”
接下来两小时，幽冥集团这台机器转得像要飞起来。江沉亲自带“收购组”，里头塞了最能掰扯的谈判专家、扒数据比扒皮还狠的金融分析师，外加一队能打能扛的保镖；医疗团队跟无头骑士凑成“救援组”，在实验室里围着林晚团团转。
“记住，咱们的刀不是拳头，是钱。”江沉出发前拍着收购组的肩，“熵鬼实验室肯定缺钱，不然不会偷偷拿银行的资助。找到它们的财务窟窿，往死里戳！”
“可老板，要是它们压根不跟咱们谈呢？”一个年轻分析师缩着脖子问。
“那就逼它们谈。”江沉笑了笑，摸出手机拨电话，“喂，是我。对，做空所有跟熵鬼沾边的阴间上市公司，立刻。规模？先拿一百亿幽冥元试试水。”
电话那头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没多废话就应了。
另一边救援实验室里，无头骑士正把自己的头搁在操作台上，对着试管皱眉头。“我说，你们这配方靠谱吗？”他把头凑过去闻了闻，差点打喷嚏，“比过期孟婆汤还呛。”
医疗团队负责人苦着脸解释：“这是反向推的解药，理论上能行……”
“理论？”无头骑士差点把脑袋甩出去，“林小姐的命能靠‘理论’吊着？要不我先灌一口试试？”
“别！您这头本来就不稳，再喝出问题……”
两边正忙得脚不沾地，江沉手机震了震，进来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是银行代表，就一句话：“小心陷阱。熵鬼目标是你。”
江沉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直接删了。银行这时候递消息，无非是想坐看他跟熵鬼两败俱伤，好捡便宜。但这话也印证了他的猜——熵鬼就是冲他来的。
“老板！实验室方向能量波动不对劲！”情报部门突然喊起来，“比预计启动时间早了12小时！”
江沉脸色一沉：“它们改主意了！通知所有人，行动提前，现在就走！”
整个幽冥集团瞬间拉响警报。江沉带着人挤上特制飞行器，往实验室冲；救援组那边，试管碰撞的声音都快赶上敲鼓了。
飞行途中，江沉每隔两分钟就点开林晚的监控画面。她脸色白得像纸，偶尔咳嗽两声，嘴角会沾点黑红色的血珠。每次看到那点红，他的拳头就攥得发紧，指腹都嵌进肉里。
“老板，实验室外围全是熵鬼！”前锋侦察队传回来的画面里，黑压压一片熵鬼在蠕动，“而且它们好像在……庆祝？”
江沉把画面放大，呼吸突然顿住——祭坛似的架子上，躺着个眼熟的身影，是林晚！或者说，是长得跟林晚一模一样的东西。
“加速！全速前进！”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圈套，它们要拿林晚当病毒载体！”
飞行器冲破阴间的雾，终于到了地方。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实验室被一个巨大的能量罩裹着，表面爬满诡异的符文，像层黏糊糊的膜；那个“林晚”就被钉在能量罩正中间，活像个祭品。
“老板，这防护罩能扛核爆！”
“内部病毒在活化！它们真要提前启动了！”
江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慌全变成了狠。“启动b计划。”他声音很平，“把我私人账户全清空，换成幽冥元。联系阴间所有媒体，直播这场‘收购’。”
助理都傻了：“老板，那是您所有身家……”
“照做。”江沉打断他，嘴角勾起个疯疯的笑，“我要让全阴间看看，钱能砸出多大的响。”
五分钟后，阴阳两界的屏幕都亮了——一场从没见过的直播开始了。江沉站在镜头前，身后是闪着光的能量罩，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响。
“熵鬼实验室的各位，还有屏幕前的各位，晚上好。”他的声音通过法术传出去，连阴间最偏的角落都能听见，“我是江沉，幽冥集团董事长。今天，正式向熵鬼实验室提收购。”
能量罩里的熵鬼明显顿了顿，连蠕动都慢了半拍。
“报价三千亿幽冥元，一次性付清。条件就三条：停了你们的净化程序，交出所有研究资料，滚出阴阳两界，永远别回来。”
直播评论区瞬间炸了。
“这人疯了吧？跟熵鬼谈生意？”
“三千亿！能把阴间一半地皮买下来了！”
“等等，幽冥集团市值都没这么多吧？他哪来的钱？”
江沉没看评论，接着加筹码：“嫌少可以谈。阳间我的资产，或者……”他顿了顿，眼里闪过点算计的光，“我手里阴间银行业的控制权，也能加进去。”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滚油里，连能量罩里的熵鬼都开始乱撞。
突然，能量罩表面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影飘了出来。是熵鬼的代言人，附在一个前银行高管身上，脸白得像纸。
“江沉，你比我们想的……有意思。”那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嗡嗡的，“但你觉得，我们会信这种玩笑？”
“这不是玩笑，是生意。”江沉摊手，“你们想净化世界，不就是嫌现在的规矩不舒服？与其拆了重搞，不如拿我的钱投资。我给的条件，比银行那帮吸血鬼好十倍……”
话没说完，实验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能量罩跟着闪了闪，像要碎了。
“老板！成了！救援组成了！”耳机里无头骑士的声音快喊破音，“解药关键成分找到了——是您的眼泪！之前一直卡着，谁能想到要这玩意儿！”
江沉愣了愣，才想起之前跟熵鬼打架时，看着林晚的病床上，确实掉过一滴泪。没想到那滴破泪，倒成了救命的药。
能量罩里的代言人脸色骤变：“不可能！解药怎么会……”
“看来我的人，比我还能干。”江沉笑了，“现在规矩改了。要么拿着钱滚，要么等我拆了这破罩子，把你们一个个塞回虚无里去。”
代言人僵在那，周围的熵鬼也不装了，像在偷偷商量。
直播间的人越聚越多，都盯着屏幕等结果。过了好一会儿，代言人才抬起头，眼里闪着绿光：“我们答应，但有个条件。”
“说。”
“你亲自进实验室，签协议，完成交易。”
明摆着是陷阱，谁都看得出来。
江沉想都没想，点头：“成交。”
关了麦克风，助理立马扑过来：“老板不能去！它们肯定要……”
“我知道。”江沉正了正衣领，指尖蹭过袖口的褶皱，“但这是唯一能保住林晚，又拦住灾难的法子。”他看向能量罩中间的“林晚”，眼神软了软，“况且，我从不跟想毁世界的疯子守承诺。”
他刚要往实验室门口走，脚下突然晃了晃，大地开始抖。能量罩上裂了道缝，里面的熵鬼发出尖叫。
“怎、怎么了？”助理慌了。
江沉眯着眼往裂缝那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缝里钻出来，穿着病号服，手里握着把闪着符文光的剑，头发乱乱的，脸色白，但眼神亮得很。是林晚，真的林晚。
“抱歉，来晚了。”她的声音通过法术传过来，有点虚，但带着股硬气，“躺太久了，再不活动活动，骨头都锈了。”
江沉看着她，突然笑出声。他早该想到，林晚那性子，怎么可能乖乖躺床上等救。
代言人气得嘶吼：“不可能！你明明该……”
“该死了？”林晚挑眉，手腕一转，长剑划了道弧线，“我男朋友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别信银行给的破报告。”
能量罩在她剑下像块脆玻璃，咔嚓咔嚓碎了。里面的熵鬼吓得四处乱逃，哪还顾得上什么净化计划。
江沉对着麦克风笑：“看来收购计划得改改。新条件：无条件投降，或者死。给你们十秒。”
代言人看看逼近的林晚，又看看江沉，终于蔫了，低头：“我们投降。”
直播在一片欢呼声里结束，阴间收视率破了纪录。江沉跑过去时，林晚正好收了剑，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你该在床上躺着。”江沉扶住她，语气有点凶，但手很轻，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林晚靠在他肩上笑，气有点喘：“躺着看你一个人耍帅？想得美。”
远处，无头骑士正指挥人搬东西，嗓门大得能传三里地：“小心点！那病毒样本贵着呢！现在是公司财产了，摔了扣工资！”
阴间的暗红色“夕阳”往下沉，光落在江沉脸上，暖乎乎的。他看着怀里的林晚，又看看被控制住的实验室，轻声笑：“还真让咱们把资本和病毒，都攥手里了。”
林晚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江大董事长，下一步干啥？”
江沉望向远处的阴日，嘴角扬起来：“先给你找张软点的病床。然后嘛……”他顿了顿，眼里闪过点野心，“开家阴阳两界最大的医药公司，把解药卖遍两界，赚的钱，能把银行那帮人气死。”
终局前夜，资本与病毒的故事才刚开头。而某个银行高管，正坐在办公室里，把最爱的古董花瓶砸了个稀碎。
“江沉……这事没完。”他对着满地碎片低语，眼里闪着狠光。
但那是明天的事了。今晚，就让这对刚打赢仗的人，好好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