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鬼王那张常年咧到耳根的面具，此刻竟也因江沉的话僵了一瞬。动力室内，刚平息的能量余波还在空气里留着细微震颤，映得他面具裂缝下的猩红目光忽明忽暗。
“江老板…”他的声音仍裹着笑意，可那笑意底下，是快压不住的冰冷和难以置信，“入股我的鬼域？还要共享情报网？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沉甸甸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周围散落的幽冥建材碎屑无风自动。“我的鬼域，是我耗了几百年心血，吞了三个鬼王才攒下的根基。情报网更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49%的股权？这跟把我半条命交你手上没区别。”
江沉站在重新稳转的反应堆投下的幽蓝光晕里，身形比笑面鬼王小了一圈，气势却丝毫不弱。他指尖划过【幽冥资产面板】，调出份虚拟契约草案，条款写得又冷又细。
“不是交给我，是‘投资’。”江沉语气没半点波澜，像在说桩普通生意，“你出地盘和现有渠道，我出资金、技术——”他扫了眼林晚，“——还有未来的发展机会。古战场开发，风险共担，收益按股份分。有我的冥币注入，你的鬼域防御能全面升级，情报网能铺得更广，到时候赚的，比你守着现在这点家底多得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笑面鬼王面具的裂痕上：“还是说，你更想独自扛银行接下来的‘关照’？或者你觉得，你刚才给的那所谓‘安全路线图’，够抵偿之前引血衣残部来捣乱的麻烦，还有这次合作的全部风险？”
笑面鬼王不说话了，能量化的躯壳里传出细碎的、像在盘算的嗡鸣。江沉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银行的阴影也罩着他，古战场的利益和风险都大得吓人，他确实需要江沉的资本和这诡异“系统”来分担风险、多拿好处。可交出49%股权和情报共享，等于把命门递到别人手里。
林晚在一旁静静看着，指尖悄悄捻着枚预警符。她能察觉到笑面鬼王灵魂深处的挣扎和算计，是那种又贪又怕的纠结劲儿。
“江老板的魄力，真是…让人佩服。”过了好一会儿，笑面鬼王才开口，面具上的笑容总算“自然”了些，“49%不是不能谈。但我得知道，怎么保证我的权益？怎么确保共享的情报，不会反过来对付我？”
“灵魂契约。”江沉答得干脆，“系统公证，条款咱们一起定，互相制衡。违约的，受灵魂反噬，股权自动无偿转给对方。”
他直接投影出系统最高规格的灵魂契约模板，金色符文在空中转着，透着能捆住灵魂本源的力道。这种契约在幽冥界的严厉是公认的，没几个敢随便违约。
笑面鬼王仔细“扫”着每一条，能量触须在虚拟契约上点来点去，提了不少修改意见。江沉寸步不让，只在些无关痛痒的细节上稍作让步。谈判磨了整整一个时辰，空气里全是看不见的交锋和算计。
林晚则借着符咒师的灵觉，盯着契约形成时两人的灵魂波动和契约稳定性，偶尔通过系统给江沉发短提示：【条款三，能量流向的说法有歧义，容易被钻空子】、【附加项五，加个单方面终止契约的冷却期，防他突然反水】。
最后，一份写了几百条、堆满幽冥法律术语和灵魂约束符文的契约总算定了。
“签吧。”江沉指尖逼出滴带至阳气息的精血，滴在契约上。
笑面鬼王面具下的目光闪了闪，也分出一小片核心魂源，融进契约里。
嗡！
契约爆发出刺眼的光，一分为二，钻进两人眉心，融进灵魂深处。一股没法抗拒的约束力瞬间成型，把两人的利益和部分命运暂时绑在了一起。
【灵魂契约：‘笑面鬼域’股权投资与战略合作协议，已生效。】
【当前股权：江沉（49%），笑面鬼王（51%）。】
【情报网络共享权限已部分开通（需按契约申请调用）。】
“合作愉快，江…合伙人。”笑面鬼王的声音里笑意更浓了，可那笑意底下藏着什么，谁也说不清。
“尽快把古战场的详细勘探数据和你的前期分析发过来。”江沉收回目光，没再看他，转身调阅刚接入的部分情报网权限。
笑面鬼王哈哈一笑，身影慢慢融进阴影：“当然，我亲爱的合伙人。盼着咱们能…挖着真宝贝。”话音落，人已经没影了。
动力室里又静了下来，只剩反应堆稳转的嗡鸣。
林晚走到江沉身边，低声道：“契约没问题，约束力够强。但他肯定留了后手，说不定在情报共享上动手脚，或者古战场里藏着咱们不知道的陷阱。”
“我知道。”江沉头也不抬，飞快翻看着刚接入的海量情报。笑面鬼王的情报网比想象中更密、更深，信息又杂又乱，从鬼卒的八卦到区域能量异动，啥都有。
他翻得极快，系统帮他初步筛选关联。突然，一串看着没关系、加密等级却极高的碎片信息勾住了他的注意力——内容是曙光城高层和某些幽冥势力的秘密物资交易，持续了好几年，交易物代号模糊，但老出现“阳气”“活体”“稳定供给”这些词。接收方代号转了好几层，最后指向的模糊标签，让江沉眼神一凝。
那标签的加密模式，和他之前见过的阴间银行低级制式有点像，却更古老、更隐秘。
而几条最新信息显示，笑面鬼王手下的一个秘密渠道，最近也掺和了次小规模“特殊物资”中转，接收方就是那个模糊标签，代价是一批少见的深渊“噬魂水晶”。
“活体阳气输送…”江沉低声重复，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看向林晚，眼里透着冷锐，“看来咱们这位新合伙人，跟银行的客户们，生意做得比想的还深。”
【章末钩子】：就在江沉想顺着“活体阳气”输送链查源头时，情报网权限突然被股强力气场干扰，这条线索的所有信息瞬间被掐断、清空，只剩一片空白和系统的冰冷提示：【该密级信息，超出当前契约授权范围，访问被拒绝。】 显然，笑面鬼王一直在盯着他的访问记录，毫不犹豫地掐断了最关键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