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苏府清瑶院的窗棂还透着烛火。
苏清瑶烦躁地将手中的锦帕揉成一团，柳姨娘在品茗会上出的丑早已传遍京城，连父亲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耐，若不是她借着系统兑换的“凝神香”稳住了心神，怕是早就被柳姨娘那疯妇闹得心神俱裂。
“废物！都是废物！”她低声咒骂着，指尖在紫檀木桌上划出深深的印痕。
柳姨娘这条线算是彻底废了，不仅没能给苏倾颜添堵，反倒让自己成了笑柄。更让她不安的是，系统面板上那道刺目的红光已经闪烁了半个时辰，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她的无能。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对立面存在异常能量波动！】
【目标人物“青颜”使用的治疗手法蕴含克制蛊毒的古老力量，疑似与失传的“医毒双绝”传承有关！】
【警告！该力量对系统绑定的蛊虫、毒术具有毁灭性克制效果，若不及时清除，将严重威胁宿主生存！】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开，苏清瑶猛地捂住耳朵，脸色惨白如纸。
医毒双绝？那不是只存在于古籍传说中的东西吗？苏倾颜怎么会懂得这种失传的秘术？
还没等她消化这惊悚的消息，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一行新的金色字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紧急任务发布：二十四时辰内，毁掉青颜道姑的名声，将其污蔑为修炼邪术的妖道，引来宗门修士的追杀。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0，随机蛊术升级权限一次。任务失败惩罚：系统强制休眠七日，剥夺现有所有蛊毒使用权。】
“污蔑她为邪修？”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倒是个好主意，白云观本就是道门分支，若是能让宗门认定苏倾颜修炼邪术，根本无需她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替她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她迅速冷静下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要让谣言可信，必须有个由头，还得找个能接触到宗门的人。
白云观里那些老道士大多迂腐，唯有负责俗务的刘执事是个见钱眼开的，上次她想在观中安插眼线，就是这人收了她的银子。
“来人。”苏清瑶扬声道。
门外的锦儿立刻掀帘而入：“小姐有何吩咐？”
“取五百两银票来，再备辆车，我要出去一趟。”苏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去白云观附近的‘迎客楼’。”
半个时辰后，迎客楼二楼雅间。
刘执事捻着山羊胡，看着桌上那叠厚厚的银票，眼睛都直了。他虽是白云观的执事，却没什么修行天赋，平日里就靠克扣香客的香油钱捞些油水，这五百两银票，抵得上他十年的俸禄了。
“苏小姐，这……”刘执事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刘某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苏清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我要你在三日之内，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青颜道姑根本不是什么正经道士，她那些所谓的医术，全是靠修炼邪术得来的。”
“邪术？”刘执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要散播她的谣言？”
“不仅要散播，还要编得像模像样。”苏清瑶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刀，“就说她治病时会引动邪气，被她治过的人看似痊愈，实则魂魄已被她悄悄吸食，不出三月必会暴毙。再找几个托儿，装作被她‘害过’的样子，到白云观门前哭闹，动静越大越好。”
刘执事心中一寒，这苏二小姐看着娇弱，心肠竟如此狠毒。
但他看着桌上的银票，贪念很快压过了那点不安：“没问题！包在刘某身上！不过……若是惊动了宗门长辈……”
“那正是我要的效果。”苏清瑶冷笑一声，“你只需照做，剩下的事，无需你操心。”
刘执事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揣着银票匆匆离去。
苏清瑶望着窗外白云观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苏倾颜，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翻身！
果然，不到一日功夫，关于青颜道姑修炼邪术的谣言就在京城疯传开来。
“听说了吗？白云观那个青颜道姑根本不是好人，她给城西张屠户的娘治病，老太太看着是好了，可昨天夜里突然就没气了，死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何止啊！我表姑的邻居家孩子出天花，也是请她去看的，孩子是退烧了，可身上长出好多黑疹子，道士说那是邪气入体，没救了！”
“难怪她年纪轻轻医术那么好，原来是靠邪术害人修炼！这种妖道就该被烧死！”
谣言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跑到白云观门前哭闹，拿着牌位指名道姓要青颜道姑偿命。
观里的道士们人心惶惶，几次想去找苏倾颜问个清楚，都被她以“身正不怕影子斜”挡了回去。
柳灵儿气得浑身发抖，拿着根棍子要去打那些造谣的人，被苏倾颜一把拉住。
“别冲动。”苏倾颜望着观外那些被煽动起来的百姓，眼神冷冽如冰，“这些人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等着看戏呢。”
“可再这么下去，咱们连门都出不去了！”柳灵儿急道，“刚才还有几个老道士说要去天衍宗报信，请长老来主持公道呢！”
“天衍宗？”苏倾颜眸光微闪。
天衍宗是京城附近最大的道门宗门，白云观名义上也算其分支，若是真让他们派长老来，事情就棘手了。苏清瑶这步棋，倒是够毒的。
她正思索着对策，观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紧接着是弟子惊慌的呼喊：“天衍宗的长老来了！快去通报掌门！”
苏倾颜心中一沉，还是来了。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藏青色道袍，面容威严的老者在一群白云观道士的簇拥下，走进了苏倾颜居住的“静心院”。
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苏倾颜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厌恶。
“你就是青颜？”老者开口，声音洪亮如钟，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正是贫道。”苏倾颜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不知长老驾临，有失远迎。”
“哼，不必多礼。”老者冷哼一声，正是天衍宗长老玄尘子，也是落霞山分舵主玄阳子的师兄。
玄阳子上次在白云观吃了苏倾颜的亏，回去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坏话，玄尘子本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道姑没好感，如今又听闻她修炼邪术，更是认定了她不是善类。
“我问你，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你治病救人，用的究竟是正道医术，还是旁门左道的邪术？”玄尘子步步紧逼，周身散发出筑基期修士的威压，压得旁边的柳灵儿脸色发白。
苏倾颜却仿佛毫无所觉，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长老说笑了，贫道自幼跟随师父学医，用的都是正经的岐黄之术，何来邪术之说？”
“正经医术？”玄尘子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猛地掷向苏倾颜脚下，“那你敢不敢让我用‘清心符’验一验？若是心中无鬼，此符自会安然无恙；若是修炼了邪术，符纸定会变黑冒烟！”
黄符落在地上，贴着青石板微微颤动，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周围的道士们都屏住了呼吸，连柳灵儿都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苏倾颜看着那张黄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清心符确实能检测出邪祟之气，可她身上的医毒双绝传承源自上古，早已超越了寻常正邪之分，这符纸根本测不出来。
但她若是坦然受检，岂不正中了苏清瑶的下怀？对方巴不得她表现得“与众不同”，坐实邪修的罪名。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玄尘子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那玉佩上刻着的云纹图案，竟与当年母亲遗物中一块碎玉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倾颜的心猛地一跳。难道天衍宗与母亲的死，也有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弯下腰，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张黄符的瞬间，突然抬头看向玄尘子，声音清亮：“长老既懂符箓之术，可知‘以符测人’本就有违天道？贫道敢以道心起誓，从未修炼过任何邪术，但若长老执意要用这旁门手段污蔑同道，贫道也只能向宗门总坛申诉，请掌门评理了。”
这番话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又搬出了宗门总坛，堵得玄尘子哑口无言。
他本想借着验符的由头，直接给苏倾颜扣上邪修的帽子，却没想到这小道士如此伶牙俐齿，还懂得用宗门规矩来压他。
“你！”玄尘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确实不宜贸然动手，“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既然你说自己清白，那便随我回天衍宗一趟，接受宗门的全面审查！若真查不出什么，自会还你清白！”
去天衍宗接受审查？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苏倾颜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长老有所不知，贫道近日受七公主所托，正在为其侍女调理身体，实在走不开……”
“七公主？”玄尘子愣了一下，随即皱眉，“区区一个侍女，怎比得上宗门法度重要？”
“长老有所不知，那侍女中的是南疆蛊毒，贫道正在追查蛊毒的来源，此事或许还牵扯到京城的安危。”
苏倾颜语气凝重，“若是此时中断治疗，不仅侍女性命难保，恐怕还会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她故意提到蛊毒和幕后黑手，就是要让玄尘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天衍宗虽不问世事，却也肩负着斩妖除魔的责任，若是真有南疆蛊师在京城作祟，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果然，玄尘子的脸色变了变。蛊毒之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好，确实会酿成大祸。
他沉吟片刻，冷哼道：“也罢，暂且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无论那侍女死活，你都必须随我回天衍宗！若是敢逃跑，休怪我不客气！”
“多谢长老通融。”苏倾颜微微颔首，目送玄尘子带着弟子怒气冲冲地离去。
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观门外，柳灵儿才瘫软在地，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那老道士好重的气势，我还以为他要当场动手呢！”
苏倾颜却没那么轻松，她走到窗边，望着天衍宗众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凝重。
玄尘子虽然暂时被她唬住了，但三日之后的宗门审查，才是真正的危机。天衍宗里未必都是明辨是非之辈，尤其是那个玄阳子的师兄，显然对她充满敌意，若是在审查中动了手脚，她的身份很可能暴露。
更让她在意的是玄尘子腰间的那块玉佩。母亲的碎玉、天衍宗、南疆蛊毒……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似乎正慢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网的中心，或许就藏着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
“灵儿，”苏倾颜转过身，语气坚定，“你立刻去公主府一趟，告诉七公主，就说天衍宗长老怀疑我修炼邪术，要带我回宗门审查，此事恐怕会影响到蛊毒的追查。”
柳灵儿一愣：“你想让七公主帮你？”
“不仅要让她帮忙，还要让她把事情闹大。”苏倾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有让更多人知道天衍宗要强行带走一个正在追查蛊毒的医者，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告诉公主，那枚香囊上的并蒂莲纹样，我好像在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身上见过，那位小姐，正是苏清瑶的手帕交之一。”
柳灵儿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看着柳灵儿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倾颜走到桌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在纸上画下那枚玉佩的云纹图案。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像一朵绽放的墨莲，带着几分神秘与危险。
苏清瑶，你的系统能预警我的医术，却未必能算到人心。这场仗，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静心院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苏倾颜沉静的侧脸，也预示着三日之后那场关乎生死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