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落地的脆响还在地下空间里回荡，齐辰已经落在三人面前，银针在指尖一转，轻轻抵住最前面那人的颈侧。那人刚抬头，瞳孔还没来得及收缩，就被一股麻痹感从脖子蔓延到全身，整个人瘫软下去。
剩下两个反应慢了半拍，等他们伸手摸武器时，齐辰脚下一滑，绕到侧面，两根银针几乎同时出手——一支点中手腕关节，另一支擦着耳廓钉进墙面，离太阳穴只差两厘米。
“别动。”他声音不高，但像冰水浇头，“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躺着装死，或者站起来试试能不能比针快。”
两人僵在原地，眼珠都不敢乱转。
齐辰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向被推下来的沈知夏。她双手被绑在背后，白大褂沾了灰，脸上却没什么惊慌。见他走近，只是抬了抬下巴：“你还真来了。”
“你说我不会？”齐辰蹲下，用银针挑断她手上的塑料扎带。
“我说你可能会直接报警。”她活动着手腕，“而不是一个人杀进来。”
“报警是最后一步。”他站起身，扫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三人，“现在才是第一步。”
他走到角落，从战术包里掏出一卷军用绳索，动作利落地把三个绑匪手脚捆在一起，还顺手检查了他们的脉搏和呼吸。确认都没事，才掏出手机，翻出一段录音播放。
画面里是个满脸横肉的混混，坐在审讯椅上，声音发抖：“……赵宇给的价，一人二十万，干掉齐辰或者制造精神崩溃证据都算完成任务。他说只要能让学校认定你心理不稳定，你就毕不了业。”
录音结束，齐辰把手机收好，淡淡道：“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拿钱办事。但这次他们选错了人——也选错了方式。”
沈知夏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你不杀他们。”
“嗯。”
“明明你有无数次机会下手，而且没人会追究。可你没有。”
齐辰回头看了她一眼：“杀他们干什么？让他们坐牢，看着自己怎么一步步输光所有筹码，不更爽？”
“你是想让他们活着受罪。”她语气平静，“这比杀了他们更狠。”
“不。”他摇头，“这是让他们知道，法律还能管得了他们。要是连这个都不信了，那才真是输了。”
沈知夏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谢谢你不杀他们。”
“别谢我。”齐辰把手机连上微型发射器，一键上传视频到匿名举报平台，并标记了省厅刑侦处的接收端口，“等他们醒来，会发现自己的供词已经在警方系统里跑了一圈。媒体明天也会收到副本。这才是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在一堆设备间穿梭，拔掉数据线、销毁存储卡、清空日志缓存。整个过程熟练得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演练过很多遍。
“你早就准备好了反击方案？”她问。
“不是准备，是习惯。”他关掉最后一台机器，抬头看向墙上的显示屏，上面还残留着一行滚动数据：【决策稳定性评分：98.7%】。
“每次我遇到麻烦，总会有人觉得我能失控。”他冷笑，“可他们忘了，最可怕的不是暴怒的人，而是明明能爆发却选择冷静的人。”
沈知夏慢慢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那行数字上：“所以你一直控制自己？哪怕在最危险的时候？”
“不是控制。”他说，“是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做完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忽然转头看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这么清醒？为什么你的反应速度、判断力、甚至对人心的把握，都超出了正常范围？”
齐辰动作一顿。
“上次脑电波测试的结果我没删。”她低声说，“你在面对致命威胁时，前额叶活跃度提升三倍，杏仁核却几乎没反应。皮质醇水平不升反降。这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也不是天赋可以解释的。”
齐辰没说话，只是低头整理战术包，把银针一根根收回夹层。
“你救了我。”沈知夏继续说，“但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这些能力，是从哪来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远处传来轻微震动，像是警车驶近的轮胎碾压声。灯光开始透过通风口洒下来，映在地面的裂缝上。
齐辰终于合上包，直起身：“有些事，我自己也在找答案。”
“可你明明知道更多。”她盯着他的眼睛，“你不只是开窍了，你是变了个人。从那次模拟考核开始，你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犹豫、试探、权衡利弊。你现在做决定的速度太快了，准得离谱。就像……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他看着她，片刻后开口：“如果我说，我也在适应一个突然出现的变化呢？就像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会游泳，但记不清是怎么学会的。”
“可你会的不止一项。”她追问，“格斗、侦查、医疗急救、信号追踪……这些技能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也许是我以前太低估自己了。”他笑了笑，语气轻松，“人都说压力太大容易崩溃，但也可能——压一压，就压出点新东西来了。”
沈知夏皱眉：“这种解释太敷衍了。”
“那你要我怎么说？”他耸肩，“说我梦见了未来？还是说我脑子里有个外星科技？说出来你信吗？”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知道她在怀疑，但他不能说。系统依旧安静地悬浮在意识深处，界面黑着，只有角落闪着一行小字：【记忆加密中，进度37%】。
“有些事，现在不能说。”他语气沉了下来，“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能力越强，越要小心使用。不然，我就和那些拿钱伤人的人没什么区别了。”
沈知夏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光交替扫过墙壁，像是某种倒计时。
齐辰朝出口走去，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吧，警察快到了。再不走，待会儿还得写笔录，麻烦。”
她没动：“你就这么怕暴露？”
“我不怕暴露。”他站在通道口，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我怕的是，一旦真相揭开，有些人会把我当成工具，而不是人。”
她终于迈步跟上。
两人并肩走出地下隔间，废墟之上夜风微凉。远处警车停下，人影陆续下车，脚步声踩碎了寂静。
齐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还有一条私信没回——是半小时前系统自动推送的提示：【检测到高危行为模式匹配度上升至81%，建议启动‘认知防护协议’】。
他没点开。
沈知夏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你说你不杀他们，是因为想让他们接受法律审判。”她声音很轻，“但我觉得，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
齐辰挑眉：“那是哪个？”
“是你心里有底线。”她看着他，“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事，哪怕你可以轻易越过红线，你还是停住了。这不是策略，是选择。而选择，才是最难的。”
齐辰没说话。
风掠过她的长发，也吹起了他战术服的一角。
“所以我想问你最后一个事。”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果你哪天发现，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其实是为了测试你的道德极限呢？就像一场看不见终点的考试——你还会坚持同样的选择吗？”
齐辰怔了一下。
系统界面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行新提示：【警告：检测到‘道德评估’类外部信号介入，来源未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的笑。
“那就让考试继续呗。”他说，“反正我从来不靠标准答案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