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让更多人自发地压了上去。
喜欢众筹喜欢从众喜欢跟风喜欢参与大项目，大抵是所有中国人的通病，这会儿得到了发扬光大。
“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在唐军的至交亲眷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怎么能……”
第二次开口时语气已经失去了第一次的抑扬顿挫，饱含对现状的不可置信，神智逐渐错乱。
“赶紧的！刀呢，怎么杀了他？”明洛倒不是觉得他一定是说谎，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她听见有相当规模的队伍朝他们方向来，地面的震动声有规律地敲击在她心上。
令她血液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
唐军抢功的来了，不能让他活着到那一刻。
“有，有。俺拿了大刀。”有人自豪欢喜地掏出家伙来，递给明洛后满脸期待。
“不防继续扔吧。”有人朴素地抬着一块石板，气喘吁吁地站在壕沟边建议道。
“你先扔。”
明洛握住了刀，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
她不免回想起公主府里教她的师傅。
石板落到沟底的那刻，大家伙儿凝神屏息地试图听到对方惨绝人寰的大喊，结果只有尘土飞扬的重物落地声。
有人按捺不住好心情想探头去张望。
“不要！快回来！”
明洛联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慌忙大喊。
没错。
大将毕竟是大将，只要舍得放弃那匹没可能站起来的马，他本身的身体素质足够支撑他爬上来。
不过他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迟了！”他似乎呼应着明洛的示警，狞笑着单手攀上地面，另一只手顺势扯过好奇之人的脑袋。
就那么粗鲁地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明洛亲眼看着同伴连叫喊都发不出，便被迫结束了憋屈苦难的一生，像一块抹布般被丢下了壕沟。
“下一个是谁？你们这群蝼蚁。”刘姓将军左右扭动了下脖子，带着诡异而残忍的笑，一步步走来。
有人落荒而逃，有人不动如山。
明洛敏锐地观察发现，为了减轻重量，为了顺利脱困，对方解了相当一部分防护关节的甲胄。
要不然行动根本灵活不了。
“来不及了，都给老子去死！老子逃不走活不了，你们也休想活。”他狠狠往边上啐了口。
这时明洛身侧的平成居然给他指了明路：“将军玩笑了，那边石林刚有你的下属逃走，你也走那路便是，之后全看天意。”
他们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乌合之众’。
如今有人负伤有人退缩，更是没办法和对方抗衡。
这一下子吸引了对方的目光集中到明洛身上，他稍有动摇的心在瞄到垂在明洛身侧的那柄大刀后，再度坚硬如铁。
“他是无关紧要，本将军……哈，你们不也在争功吗？要是让他们活着逮到了某，你们有个屁的功劳？”
生死关头，刘将军聪明了许多。
的确。
他说得很对。
但明洛站在己方的角度没有附和他。
有时敌人的失败令人欢喜，但同伴的成功更让人心碎。
“所以……你们眼看短时间制裁不了某，干脆连打的心思都没了？不想为这家伙报仇？”
他轻蔑无比地回眸朝壕沟里努了努嘴。
这一句成功让最先开溜的一人停下了脚步，明洛一行人的脸色多少有了变化，没人笑得出来。
明洛静静看他。
你会说话多说点，赶紧把咱们的士气调动起来。
“你是这伙人的头吧？你个娘们。”刘姓将军缓缓走来，气势随着一步步脚印膨胀。
明洛则不紧不慢地后退，浑身肌肉紧绷，手心的汗几乎包裹住了刀柄，只有在实战里，方能体会如此心情。
嗖——
吕茗的箭来得恰到好处。
不过没能射中此人，而是斜插进了他前方的土中，激得他直接上方踩断了嘎嘣脆的箭身。
他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这支队伍的最强战力……应该是此射手？
为何要揪着个没啥本事的娘们不放？
奈何吕茗一直躲在相对安全的远处，隔着好几条壕沟不说，还有盾牌鹿角等物。
就在他躲箭踩箭的片刻功夫间，明洛已过分灵活地跨过了一条壕沟，撒腿跑得欢快无比。
刘姓将军思绪停滞了瞬间，不等他想好下一步做什么，射手送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嗖——
依旧没能射中他。
他奋力拔出，使劲力气往明洛的背影一抛，划出相当优美的弧度，直直落下，与此同时，他提起痛意明显的右脚，开始加速奔跑。
之所以一开始没跑着逮这些蝼蚁，不是他想装腔作势，而是他根本冲刺不起来。
跌落壕沟怎能毫发无损？
从其中爬出升天又岂能安然无恙？
除了卸掉一部分甲胄外，他本身也受了伤。
箭矢呈现了完美的抛物线，变相印证了其人的手劲和眼力，奔跑中的明洛没有听到这破空声。
但有人呐喊着：“医师，有箭有箭！”
心慌意乱下，明洛被凹凸不平的什么东西绊倒了，歪着身子摔倒，按着惯性翻滚了圈。
而箭正好落在她原本前进的轨迹上。
“医师，赶紧起来！”平成没舍得落下主家，努力搀扶她起身。
一摔一起再加速的时间足够刘姓将军追上来了。
他没客气地甩了两把小刀，锋利无比地刺向他俩，平成避得灵巧，代价却是险些掉落壕沟。
明洛比较霉，刚感受着有些崴了的一只脚，四肢压根不听使唤，刀狠狠扎进她的血肉，痛意在第一时间顺着血液传递到了每一个细胞。
小刀结实地扎进了她的肩膀。
她无力地跪倒趴下，死死咬着唇。
“娘子！”
自顾不暇的平成奋力一呼。
因为对方走到了离明洛不到一丈的地方，然后阴恻恻地盯着在壕沟边缘攀住的平成。
“莫喊了，再喊本将军先来了结你。”对方说着还往衣袖里摸了摸，小刀都扔完了。
可惜。
“你先来杀我吧！”平成红了眼眶。
“喔唷，她是你什么人？你相好？还是你主家？”刘姓将军似乎胜券在握，他高高在上地打量了圈四周的虾兵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