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s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有些干涩。
“……我没事，战机……也没事。
刚才……操作失误，发生了刮蹭。
自由-35坠毁了，飞行员……弹射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风暴之翼返回基地后，他立刻被叫到了指挥官办公室。
他的上司，一位三星中将，并没有大发雷霆。
只是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叮嘱他。
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语气说道。
“这次人没事就好，战机……损失了可以再造，
你和你风暴之翼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下次进行超高速训练时，务必提前清空相关空域，或者安排在太空上进行。”
“回去休息吧。后续事宜我会处理。”
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损失了一架无人机。
没有呵斥，没有惩罚，只有轻描淡写的叮嘱。
果然如他所料，上级根本不敢追究他的责任。
Ares表面上唯唯诺诺地答应，但心中的恐惧并未消散。
议会呢？
议会的惩罚为什么还没来？
议会没有监测到这次事件，或者……根本不在意？
他怀着巨大的不安，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立刻迫不及待地戴上了虚拟头盔。
他手指颤抖着调出星辉议会发放战机时附带的《使用规定条款全文》。
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特别是关于限制用途的那一部分。
【严禁用于国家间战争，及任何形式的非法拆解，
违者将触发威力更大的自爆程序。】
可能由于是翻译文本，某些语句的表述确实存在模糊地带。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严禁用于国家间战争”这一句上。
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一次，
却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发现漏洞的激动。
“国家间……国家之间……”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猜测。
中文的“国家间”，英文翻译是“between nations”。
如果严格按字面意思理解……
“难道……它的本意只是禁止用于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而对国内的使用……并不限制？！”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撞毁自家飞机，议会才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这不属于“国家间”的行为！”
为了验证这个疯狂而大胆的猜测，一个更危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第二天下午，又是一次例行实机训练。
Ares驾驶着风暴之翼，飞临基地外围一片荒芜的戈壁滩测试场上空。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疯狂。
机载雷达锁定了下方的地面。
那里停放着几辆的新式坦克，准备进行性能测试的。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手指微微颤抖地放在了武器发射按钮上。
“就当……又是一次‘意外’操作失误。”
他喃喃自语，既是安慰自己，也是为自己打气。
下一秒，他猛地按下了按钮！
咻——！
一道暗红色的重粒子光束瞬间从机腹炮口射出，
精准地命中了下方的新式坦克。
没有巨大的爆炸声，只有一声沉闷的湮灭声响。
那辆坦克瞬间被汽化了大半，
原地留下一个直径数十米、深不见底的焦黑巨坑，
边缘的沙石都被熔成了亮红色的玻璃状物质。
巨大的后坐力甚至让风暴之翼微微一顿。
Ares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他立刻切断武器能源，紧张万分地等待着。
一秒。
两秒。
十秒……
战机内部静悄悄的，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微弱嗡鸣。
虚拟界面上没有任何警告提示。
头盔里也没有响起冰冷的电子音。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任何来自议会的警告或处罚提示！
“哈哈……哈哈哈……”
Ares先是低声轻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
他的猜测是对的！
议会的规定，只限制“国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行为！
在国内，哪怕他“不小心”摧毁再多的装备，甚至……人？
议会恐怕都不会干涉！
只要不用于攻击其他国家，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几乎是……为所欲为！
很快，上司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座舱通讯里。
这一次，对方的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和一丝无奈。
“Ares！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是测试场！虽然那只是新式实验坦克，
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引发一场地震？！”
“对不起，长官！非常抱歉！系统好像有点故障，或者是我误触了……”
Ares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充满歉意和一丝后怕。
“故障？”
对面的声音充满怀疑，但似乎又不敢深究。
毕竟，这战机的技术远超他们理解，所谓的“故障”谁又能说得清呢？
最终，上司只是强压着怒气，再次强调了命令：“听着！
从现在开始，所有实弹训练，尤其是武器测试，必须要到外太空的指定区域进行！”
“绝对！绝对禁止在大气层内，尤其是本土进行任何实弹射击！
这是命令！我会同样通知其他所有人！”
“地面设施太昂贵了！经不起你这么‘误触’！明白吗？！”
“是！长官！保证不会再发生！”
Ares语气“诚恳”地保证道。
通讯结束。
Ares迅速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脸上的惶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兴奋和野性燃烧的光芒。
然后，他无声地笑了起来，肩膀因为压抑的兴奋而微微抖动。
他成功了。
他验证了议会规则的边界。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的漏洞，
确实不限制他们在国内使用这份力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曲的权力感和野心，
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并疯狂滋长。
他看着虚拟界面上显示的这架强大无比的战争机器，
感受着它所蕴含的、足以碾压整个国家现有武力的恐怖力量。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凭什么？
凭什么我拥有这样的力量，却还要听命于那些平庸的、愚蠢的官僚？
凭什么我要对他们卑躬屈膝，接受他们的指手画脚？
就因为他们军衔更高？地位更显赫？
去他妈的军衔！去他妈的地位！
在这个时代，力量才是一切！
拥有风暴之翼的我，才是真正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