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滹沱河上游,某个山洞里,气氛比晋国人新蒸的黍米饭还黏糊凝重。

狼髀骨“啪”一声砸在铺开的熊皮上,那声音沉闷得仿佛给这场部落高层会议盖上了“机密”的大印。鲜虞老大酋长力尕的一张糙脸,黑得如同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上面沟壑纵横,是被山风和怒火合力精雕细琢出的。

“娘的!晋国那些铁乌龟战车!又压扁了老子刚冒头的白菜苗子!这口气不出,老子以后还怎么在这太行山五金批发市场当钉子户?”力尕的咆哮震得洞顶灰簌簌往下落。

角落里,一群裹着兽皮,眼神里刻着“资深晋国退敌经验值”的族老们,熟练得如同呼吸般掀开了一片厚实的草席。底下不是什么绝世宝藏,是密密麻麻叠放、散发着冰冷青铜光泽的矛头,堆积得像个小型武器库。

“大酋长放心,”一位下巴胡须缠得像藤蔓的老族开口,腔调稳得像山涧里磨了百年的石头,“按咱部落《打晋实操指南3.0》最新修订版,第拾陆条特别说明:‘铁龟压地处置法(高损版)’——调轻骑小队,专扒它乌龟壳的轱辘!”老族声音斩钉截铁,战术自信爆棚,显然这是鲜虞部落历经数代人总结的晋国铁龟克星术。

洞内的沉闷刚要被这种熟悉的“扒轱辘”快意冲散,一个略显单薄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插了进来:“扒轱辘?”

众人循声望去,是那个不久前被流沙裹挟至此的燕国留学生慕容拓。他放下手中那杯据说是燕国贵族特饮、此刻闻着比马尿稍强点的乳浊液体,斯文地擦了擦嘴角,眼神却亮得惊人:“诸位,扒轱辘太……太原始了点吧?光扒轱辘卖废铁,效率太低,难以形成持久破坏力!”他环视一圈,“咱得学习先进经验!瞧人家晋国,吃老本还打得‘尊王攘夷’的旗号,包装得像啥似的!咱也得搞品牌建设,搞Ip经营!做差异化竞争,实现降维打击!”

力尕的眉头拧成了太行山险峻的褶子:“什么‘爱劈’?什么‘叉劈’?说人话!”

“就是咱得让‘鲜虞’这名头,响亮值钱!”慕容拓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卷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白桦树皮。力尕眼神微眯,心想这树皮光滑得可不像纯手工产品,莫非是用了某种未知的秘法打磨?慕容拓在众多茫然又有点懵逼的眼神注视下,展开他这简陋却野心勃勃的“商业企划书”:

“鲜虞部落品牌重塑暨区域影响力提升战略规划(草案)V1.0———

1. 品牌Ip化: 火速将‘鲜虞’注册为部落驰名商标(注册方法:选定太行山东麓最大最平整的悬崖面,连夜组织突击施工队,调配优质鲜狼粪为主料的持久性喷墨,涂刷巨型LoGo,确保晋国斥候远眺可见,视觉效果极具视觉冲击力)。

2. 产品差异化: 研发‘白狄原野风’轻奢定制款实战皮甲(核心卖点:精选草原成年野猪獠牙,顶级部落老匠人纯手工打磨镶嵌于关键部位,既提升防御属性,又自带荒野猛兽气场;定价策略:每副定价≥三头上等肥壮牛,明确其轻奢定位)。

3. 文化渗透战: 对晋国边境重点区域实施高频度、非对称文化输出(执行方案:精选月黑风高之夜,点燃边境烽燧,组织部落‘狼嚎’合唱团,以鲜虞传统山歌之独特韵律和穿透力进行环绕式立体声演唱,强力干扰晋军睡眠及士气,使其长期处于神经衰弱状态,间接提升我方作战环境)。”

慕容拓念完,洞内一片死寂。老族们手中的风干马腿肉似乎瞬间失去了滋味,只剩下一双双满是问号的眼睛,呆滞得仿佛集体中了定身术的牛群。品牌?商标?定价策略?这玩意儿有直接抡起大刀砍翻晋国人来得过瘾实在?

就在这文明与野蛮深刻碰撞、冰火不同炉的尴尬时刻,一阵卷着尘土味儿的狂风猛地灌进洞内。

负责巡逻边境的斥候首领骨喾,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喘得像一只肺部快报废的破风箱,浑身上下全是泥土、枯叶和不知名野草屑,显然经历了高强度的丛林追踪。“大…大酋长!肥…肥羊!”他几乎是用尽肺里最后的气力吼出来,“特大肥羊!晋国中军大佬赵鞅!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他家的彩礼运输队!带着……带着足足三十车的压箱底硬通货——上好青铜锭!居然……居然脑子进沼泽水了,全队晕乎乎扎进了西山那疙瘩老黑松林里啦!现在正原地打转呢!千载难逢啊!”

死寂被瞬间点燃。

“啥玩意儿?”力尕那两颗常年反射着篝火和铜光的眼珠子,猛地瞪圆了,绿幽幽的光比夜里饿极了寻找猎物的狼眼还瘆人。他霍然起身,原本的疑惑、凝重瞬间被一种纯粹的、野蛮的狂喜冲刷得无影无踪。他那粗粝有力的大手重重拍在慕容拓因为熬夜画企划书而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差点把这位燕国谋士拍散架。

“慕容!你那什么皮子上的‘品牌战略’,咱押后!”力尕的声音像滚雷在洞穴里轰鸣,激动万分,“看见没?!老天爷给咱送钱来了!还是直接塞怀里的那种!这不就是你老念叨的那个什么……什么‘天使轮’投资吗?!”他猛地抄起倚靠在熊皮旁那柄布满卷口、不知砍过多少盔甲、沾染了多少鲜血的巨大砍刀,发出呛啷的摩擦声,刀尖直指洞外苍莽的松林方向:“兄弟们!还等什么?抄家伙,‘路演’去了!目标——晋国天使投资人!”

中牟之战:青铜粪土,融个A轮——

公元前507年的深秋,晋国“尊王攘夷”北方特别行动组,在中牟城外一片已经染上枯黄、足够开阔的草原上,一字排开五百乘威风凛凛的战车。巨大的青铜车轮碾压草根,发出沉闷如同战鼓的声响。五百乘!黑压压一片,铜甲在略显惨淡的秋阳下,仍然反射出连片的冷光。草叶上昨晚凝结的寒霜被碾压成泥,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断裂的苦涩气息和青铜的淡淡金属腥味。

总指挥籍秦,端坐在最中间最雄伟的战车上,那车上还插着一面象征无上王权的旄节。他手执一个精心铸造、形如猛兽咆哮、堪称春秋版大功率扩音器的大铜喇叭,对准了对面远远立着的鲜虞阵地——那边人影憧憧,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几匹马焦躁地打着响鼻,尘土飞扬。籍秦清了清嗓子,调动起三军统帅该有的那种磅礴气势与“文明世界”的优越感,将铜喇叭凑到嘴边:

“呔!鲜虞诸蛮!尔等偷鸡摸狗,侵扰王化!速速交出我大晋国宝级战略物资——那三十车顶级青铜锭!此乃天子御赐重器,尔等蛮夷也配染指?限尔等半炷香时辰之内,全部交还!否则……”他拖长了调子,刻意让那威胁的尾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响,充满不可一世的高压气场,“车驾铁流踏平尔巢穴,此地将寸草不生!尔等,可听明白了?!”

声音在空旷地带传得极远,清晰地送入鲜虞人的耳朵。然而,对面的鲜虞阵地里,似乎没有任何慌乱或紧张的情绪传递出来。反而隐隐传来一种怪异的喧哗,像是在搬动什么重物,接着是一阵压抑的、努力憋着笑导致的“吭哧吭哧”声响。

就在晋军前锋已经开始不耐地驱动战马,马蹄烦躁地刨着地面时,鲜虞阵前那些看似凌乱的杂物被猛地推开。

一排排粗犷简陋的勒勒车被推到了阵前。仔细看去,这些勒勒车都经过了粗暴的改装,车板被死死封住,只在尾端某个隐蔽位置开了一个小小的机关口。负责监工的慕容拓,此刻已全然脱去了那点书生气,像个狂热的机械工程师,双眼放光地盯着推车的位置。

他猛吸一口气,抡起手中一个沉甸甸、不知是什么大型兽类腿骨制成的骨锤,狠狠砸向勒勒车轴上某个不起眼的木榫!

“咔啦!咔啦啦——!”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密集响起。瞬间,上百辆勒勒车的车板如同被触发了什么隐秘开关,齐刷刷侧翻!一场令人目瞪口呆的“黄金雨”,不,应该说是“褐黄色风暴”轰然倾泻!

那不是预想中的滚木礌石,而是一种黏稠、滑腻、带着刺鼻腥臊味道的、呈诡异褐黄色的……泥沙状物体!如同污浊的瀑布般泼洒在晋军冲锋战车的必经之地上。

空气,凝固了一秒。

紧接着,战场上的画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彻底跑偏,演变成了一场荒谬绝伦的灾难片。

先是冲在最前面的晋国战马。这些久经沙场的战马,什么滚木礌石没见识过?可当它们的蹄子踏上这片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沙地”时,鼻子立刻不由自主地翕动起来,那种熟悉的、让它们灵魂深处为之战栗的、掺杂着盐粒精华的浓烈骡马尿味!前排战马瞬间集体犯病,像被下了降头:

“噗噜噜——”马儿们打着激动的响鼻,眼睛瞪得溜圆,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渴望,不管不顾地伸出宽大柔软的舌头,对着脚下那摊摊恶心黏腻的混合物就狂舔起来!任凭御手如何死命拉缰绳抽打鞭子,它们只是更加疯狂地甩着头,拼命舔舐!瞬间,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乘战车如同闯入泥潭的笨象,彻底停滞不前,陷入一种诡异而无法理喻的混乱局面。

中军的马匹也不好过。它们踏上了被那“特殊沙尘”覆盖的草地,却不知地面浅层还混合了大量粘稠的沥青和冻得硬邦邦的油脂!马蹄刚刚踏实,“噗嗤”一声就陷了进去!这还不是最糟的。当它们挣扎着抬起蹄子想要奔跑,那黏性十足的“裹脚布”紧紧吸附在蹄上,像给战马穿上了一双双极其沉重又滑腻不堪的“沥青屎靴”!战马一个重心不稳,“唏律律——”惨嘶着接二连三失蹄摔倒!庞大的车厢拉扯着前方摔倒的战马,引发恐怖的多米诺效应!叮咣五四!刺耳瘆人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中军战车连环相撞、倾覆、挤压!披着华丽青铜甲的战士,如同被倒进热锅里的蚂蚁,惨叫着从翻倒的车厢里被甩飞出来,掉进冰冷的“沙地”里,瞬间裹上一身黏糊恶臭,狼狈到了极点。珍贵的青铜武器被甩飞,插在泥土里或被压弯成废铜。

后队的战马更是惊恐到了极致。它们亲眼看着前方宛如魔界降临般的恐怖景象:战友们疯狂舔舐“地屎”、大批马车以违反物理学的姿势摔得底朝天、自己的袍泽浑身涂满恶臭黄褐糊糊在泥泞里挣扎哀嚎……刺鼻的气味、嘶鸣惨嚎的声音、眼前这场面太过刺激!战马的神经彻底崩溃!它们再也不听御手号令,发出了绝望的嘶鸣,拖着沉重的战车,不是向前冲锋,而是掉头就跑,像一群无头的苍蝇,发狂地向自家阵营后方冲去!目标直指刚才还摆开严密阵型、准备提供远程支援的弓弩部队!

“挡住!挡住!他娘的疯了!”负责弓弩阵的将领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嗓子都喊劈了!可发疯的战车群冲击力何其凶猛?弓弩手根本来不及再次列阵和抛射阻拦!

“轰——!哐啷!咔嚓!”疯狂的惊马战车洪流,如同一柄失控的巨锤,狠狠凿进了自家弓弩阵!弩车被撞翻、木架折断无数、精心排列的箭矢散落一地!被卷入车轮下的弓弩手,连惨叫都只发出半截……侥幸躲开的士卒也被冲得七零八落,整个远程打击力量瞬间报废!

这场空前绝后的战场闹剧发生之时,一声尖锐凄厉、仿佛能把人脑髓刺穿的骨哨,划破了整个混乱嘈杂的战场。

“呜咿——!”

对面鲜虞阵地陡然升腾起冲天而起的黄褐色烟尘!仿佛有无数恶魔要从那由粪便、马尿、冻土、油脂混合催生的“迷雾”中爬出!紧接着,那烟尘里冲出三千道旋风般的黑影!三千鲜虞精锐轻骑,裹着浓重的粪土味儿,像冲出地狱的饿狼!他们没有拿沉重的长矛戈戟,腰间盘着特制的、浸泡过特殊油脂的坚韧牛皮索,另一头巧妙系着活结的铁勾!

他们的战术清晰高效得令人胆寒!精准!默契得如同草原上围捕黄羊!目标——晋军士卒头上那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青铜胄!牛皮索带着破空之声飞出,准确无比地套在那些装饰了羽毛缨络的漂亮头盔上!然后骑兵猛地一夹马腹加速!牛皮索瞬间绷紧!

“嗖——啪!”头盔带着里面的脑袋被猛地往上、往侧面狠扯!巨大的瞬间拉力!许多晋卒甚至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巨力拽住了头发(如果头盔系带不够紧的话)或是整个脑袋遭到了一记狠厉的勾拳!“呃啊!”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人体如同被抽飞的陀螺,以极其怪异的姿势重重甩离战车或马背,狠狠砸进冰冷、沾满了秽物的泥地里!轻则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重则当场颈骨折断口吐白沫!

在晋军阵列乱作一锅热粥之时,赵鞅车驾旁。他那最得力的亲卫队长,穿着擦得锃亮、镶嵌金丝的豪华甲胄,正试图组织身边几个还勉强站立的护卫结阵自保。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惊恐。

一抹黑影如同死神般悄无声息地从侧面冲至!一套索准确无误地套在他那顶装饰着昂贵宝石的头盔上!

“嗡——”皮索被瞬间拉直!

“啊——!”亲卫队长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惊吼,整个人就像一块破布娃娃,被绝对的力量和高速的奔马凌空拽起!身体失控地在空中疯狂翻滚、打转!那身拉风的甲胄在翻滚中显得如此滑稽可怜!沉重的分量更是加速了他旋转的速度!“噗通!”他重重砸进了一片烂泥污水混杂的地面,糊了满脸的腥臭黄泥!头盔下的俊脸和昂贵的甲胄瞬间被污泥掩盖,狼狈到了极致。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眩晕感和窒息感让他像一条搁浅的鱼。几个鲜虞骑兵发出尖锐得意如夜枭般的大笑,并不打算给他喘息之机,又一圈套索飞来……这位赵鞅亲信最终被活活拖拽成了真正的“人肉陀螺”!

此时,慕容拓却没有参与狂欢性的收割。他正蹲在一辆被鲜虞勇士们合力掀翻在地的、镶嵌着华丽金纹的晋国高级战车旁,手中那柄缴获的、原本用于刺穿敌人胸膛的锋利铜戈,正被他以一种近乎工匠的专注姿态,用力地刮蹭着车辕上精美的鎏金装饰!

“呲啦…呲啦…”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点点金屑如同细小的萤火虫,跌落在下面的皮兜里。

“快!手脚都麻利点!”慕容拓的声音透着一种狂热,“看到没?这里!这里!所有闪亮的地方,都要刮下来!刮干净!这可都是上等黄金!不能糟蹋了!”

他猛地站起身,举着刮下一点金片的铜戈,对着忙乱的战场兴奋地吼起来,唾沫星子横飞:

“听着!刮下来的金粉!统统给老子熔了!把咱们山前那片祖宗流传下来的、代表鲜虞无上荣光的大图腾柱!顶!给老子包上一层扎扎实实、金光闪闪的金顶!让太行山的太阳照着咱的金顶!晃瞎晋国人狗眼!让后世子子孙孙都知道,咱们鲜虞的图腾柱,是怎么在晋国的战车上抠出来的!听明白了吗?!”

这声音,这景象,充满了原始荒诞的暴发户气息,却又带着一种粗粝而致命的力量感!

战场的喧嚣渐渐平息。中牟草原上,风儿重新带回了青草的气息——虽然里面依旧掺杂着浓得化不开的尿骚味、血腥味和铁锈味。战场上,一片狼藉。

晋军引以为傲的五百乘钢铁洪流,折损超过八成!残破巨大的车厢瘫在地上,如同史前巨兽的森森白骨,散发着失败的恶臭。巨大而沉重的青铜轮子,被鲜虞汉子们暴力拆卸下来,他们拿着缴获的沉重青铜锤,叮叮咣咣地在上面钉上简陋的木横板和固定皮绳。一个新点子瞬间在鲜虞战士中流行起来:把晋国战车轮子改造成雪上飞驰神器!鲜虞汉子们在战场上兴致勃勃地尝试踩着车轮滑雪板,在染血的草地上滑行,留下一道道怪异的辙印,竟比那笨重战车显得更灵活流畅!

赵鞅那顶镶嵌宝石玉片、象征他中军主帅无上威仪的精美头冠,自然也未能幸免。此刻,它戴在了一位高大威猛、力大无穷的鲜虞勇士头上……只不过,里面塞满了鲜虞特产——某种不可言说的婴儿排泄物。勇士得意地顶着他那“别致”的“夜壶”头盔,在清理战场的队伍中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旁边一位怀抱婴孩的年轻鲜虞母亲,正熟练地对着这顶“夜壶”行使着它全新的、极其实用的功能……婴儿被伺候得舒舒服服,惬意非凡。一位目睹全程的鲜虞老汉,捋着胡子笑得快背过气去:“瞧瞧!瞧瞧!这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晋国的玉冠配咱家的童子尿,那可是天造地设的绝配哟!”

史笔如刀,却难刻尽这场离奇之战的荒谬与影响力。《左传》仅以两个字为它定调:“狄暴”。但在草原与中原的交汇处,在那些亲眼见证了这场“魔幻现实主义”胜利的部族间,在那些晋国遗落在各处的、绘满惊恐士兵面孔的简牍背面,一个全新的、带着传奇色彩的名号不胫而走:“华尔街之狼”——鲜虞!那个用粪土腌臜黄金、用混乱埋葬秩序的传奇!一个让晋国铁流化为笑柄的部落!中牟之战,如同最原始的A轮融资说明,用无可辩驳的“战绩”宣告着草根资本对青铜霸权的胜利!铁与火的时代规则,第一次被粪土与创意撬开了一条足以让野心疯长的缝隙。

山寨为王:青铜战车的逆向工程——

初升的太阳刚刚越过太行山巅,将第一缕金色的光线投射进鲜虞核心营地深处那个新开辟的山洞。

这个洞穴与力尕酋长那个弥漫着兽皮腥膻和炭火味的议事洞窟截然不同。此地更干燥,空气里漂浮着矿物粉尘和金属熔炼特有的气味。洞壁被烟火熏烤得发亮,地上散乱地堆砌着各种令人费解或惊骇的物件:半截断裂的晋国精铜车轴;刻满不明符号的竹简(从某个倒霉晋国工程师怀里翻出来的);还有十几个被用特殊草药熏得晕晕乎乎、被迫劳作的鲁国俘虏……这里,就是鲜虞部落技术攻坚的心脏——“晋国装备逆向研发中心(首席工程师:慕容拓)”!

技术攻关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课题一:铁乌龟壳的核心奥义——车底玄机何在?

慕容拓站在几辆被拆得七零八落、几乎只剩下“骨架”的晋国战车旁,像一个验尸官般俯下身,眯着眼,仔细查看着车辕底部的细微之处。

“‘曲阜鲁班坊监制’?刻在此处?”他喃喃自语,用指甲抠了抠那些精致的小字,“底盘……隐秘处……嘿!这帮晋国的老狐狸!好东西全藏得严实!难怪!难怪这车跑起来就是比咱自己钉出来的架子车平稳经造!”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穿了他的大脑!他猛地直起腰,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研究热情:“快!去!把俘虏里面那几个年纪最大、看着手上有功夫底子的鲁国老家伙!统统给我‘请’到这洞最深处来!记住,要‘客气’点!咱们搞技术攻关,需要的是交流!深入!坦诚的!交流!”

几个凶神恶煞的鲜虞战士,像拎小鸡仔般,把三个脸色发灰、胡须颤抖的鲁国老工匠推搡到了洞穴最深、最黑暗也最闷热的角落。其中一位白发稀疏、手背上布满褐色斑点(仿佛一生都在与锉刀打交道留下的印记)的老者,看着地上那些被拆解扭曲的战车构件,眼中满是心痛。

慕容拓笑得如同春风拂面,盘腿坐到他们对面,语气温婉得几乎让人起鸡皮疙瘩:“三位老师傅,有礼了!晚辈只是想请教几个小问题。听说贵国的造车工艺啊,尤其这车底盘……藏着一个了不得的‘核心机密’?能承重不垮、奔跑不散、颠簸不碎的玄机?”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这秘密图纸……它藏在哪儿了?”

三个老匠对视一眼,集体沉默。沉默如同铁壁。

沉默中,白发老者将头扭向黑黢黢的洞壁,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又无比倔强的冷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核心机密?宁死,也别想从我们鲁班坊传人的嘴里撬出去半个字!这是匠人的尊严!就算是死,也得穿着裤衩走!

慕容拓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如同被冷水浇熄的炭火,瞬间消失无踪。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兽皮裤子上的尘土,对着洞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朵兰姐,麻烦您跑一趟?带您的‘新工具’来陪三位老师傅‘探讨探讨’。‘草原脱毛膏’是吧?快拿来给老师傅们见识见识咱鲜虞人的热情!”

朵兰——部落里以力气大胆子野着称、曾倒拖过整头野牛的女战士,应声而入。她咧开一个淳朴但怎么看都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露出一口保养得极好的白牙。不过,她手里捧着的玩意儿,让那三位视死如归的老匠人瞳孔瞬间剧烈收缩:

那是一个大肚陶罐!罐口被严严实实盖着!里面传出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细碎密集的“沙沙沙……”啃噬声!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小恶魔在里面疯狂进食!朵兰熟练地拍开封泥一角。

“嗡——”沉闷而诡异的嗡鸣声更清晰了!

“这可是好东西!”朵兰的声音像裹了蜜的毒药,眼神却如盯住猎物的鹰隼,“野鼠窝里发现的,草原上最勤快的小家伙——红沙火蚁!这东西啃起皮子、绳子来,那叫一个又快又干净!比你们中原那些钝刀子好使多了!就是喜欢认生……”她笑眯眯地看着老匠们开始发青的脸,“听说……只要把人埋进沙地里,把这罐宝贝顺着裤脚、领口那么慢慢倒进去……啧啧啧……三炷香?不,一炷香功夫都不用!保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汗毛到……嗯……裤裆夹层里的任何小纸片小布片儿……全给你啃得光溜溜!真真是天然环保又彻底!咱草原管它叫‘脱毛圣水’!”

话音未落,她作势就要把罐口对准靠得最近的一个年轻工匠的裤管。

“住手!住手!!!”白发老者猛地爆发出一声夹杂着恐惧和悲愤的嘶吼!这吼声撞在石壁上,带着濒死般的颤抖回响!他看着两个年轻工匠徒弟裤管处隐约可见的鼓包,那是匠人贴身藏匿独门技法图样的地方!看着罐口冒出的细小红蚁触须……这位被尊奉了大半辈子、视鲁班技艺如生命的老者,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白发老者声音扭曲变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手颤巍巍地伸向自己那条脏污不堪、由无数层粗布艰难缝合、散发着汗味儿的宽大裤裆内侧,“在……在这里面!夹层……图纸……都在啊!”那腔调里既有对祖师爷的无尽羞愧,更有难以言说的恐惧,“给个痛快吧!别……别动那些怪物!”最后一句几乎成了嚎哭。

慕容拓脸上重新浮起笑容,这一次,是纯粹胜利者的狞笑:“这就对了嘛!交流!坦诚!才是技术进步的阶梯!朵兰姐,先帮老师傅把‘重要资料’取出来!好好保存!然后……给三位大师傅弄点好肉汤!压压惊!”技术上的胜利,让他瞬间原谅了对手微不足道的冒犯。

三个时辰后,在牛粪火堆旁散发的独特“芬芳”中,鲁班坊传承数百年的核心传动轴秘法,在一卷沾着老人体温和难以名状气息的粗布片上,向鲜虞的技术团队敞开了它最后的壁垒。

又三个月后。

太行之巅,一段极其险峻、被晋国人视为天堑的嶙峋盘山道入口处。几辆外形粗砺狰狞、却莫名透着一股“晋式精密”结构的“山寨版”鲜虞战车,正在做着最后的测试。

最当先一辆车的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慕容拓。他的脸上既有工程实验的专注,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起!”慕容拓对着山谷一声狂啸!手中紧握的不是晋国那种驾驭马匹的缰绳,而是一个粗犷改造后的青铜曲柄!猛地一扳!这辆集合了鲁班工艺骨架、鲜虞蛮力加固、传动效率优化后的四轮怪物,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金属摩擦声,像一头被惊醒的青铜巨兽,以一种惊心动魄却又极其稳定的姿态,沿着狭窄、布满碎石和枯枝的陡峭斜坡,向下……开始俯冲!初速度令人不安!

巨大的冲击力!山道的颠簸!全都精准地传导回慕容拓紧握曲柄的双手!然而他眼中只有兴奋!因为车身核心那个关键的连接处,没有散架!骨头硬得很!“稳着!加速!”他大吼!

巨大的车轮碾碎挡路的碎石,带着雷霆般沉闷的巨响,卷起漫天尘土,呼啸着冲下山坡!

一个凶悍的鲜虞战士充当人肉陀螺仪,整个人几乎是趴在车尾的配重平台上,用身体的重心来平衡车子!狂风中,他兴奋地对着悬崖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观众嚎叫:“嘿——!晋国佬!瞪大你们的狗眼瞧瞧!你们的龟壳战车,归我们啦!以后……咱也有铁马下山啦!”喊声被狂风吹得飘散。

当战车成功抵达稍缓些的山腰平地,慕容拓才长舒一口气。他跳下车,目光落在自己刚才操控、那油光锃亮形状扭曲的青铜曲柄上。

旁边负责打铁的粗壮铁匠,此刻表情却有点难言的扭曲,他看着那个被无数汗水包浆、打磨得极其合手的曲柄头,眼神复杂地说:“慕容,你手里握的那个‘方向盘’……它……它……”

慕容拓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仔细端详——这青铜疙瘩的弯曲形状、后方特意留出的两个承力凹槽……再看上面那隐隐约约、似乎被刻意抹除过但仍残留的“赵”字铭文和某种特殊金属的光泽……

轰!

一个早已淡忘的身影,猛然撞入他的脑海!那是战场上被朵兰活活拖成“人肉陀螺”、当时还戴着一顶花哨头冠的晋将!赵鞅的亲卫队长!他“珍藏”的那个精美头盔早就成了孩子夜壶的组成部分,但他那颗硕大、略显方形的头骨……似乎被朵兰“废物利用”了?

“嘶——!”慕容拓猛地倒抽一口山谷里冰冷的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感觉掌心的青铜和骨头上沾染的汗水与油脂变得格外滑腻黏糊!

力拓猛地意识到,自己掌控这辆“山寨战车”命运的双手,此刻正紧紧攥着的“方向盘”,其核心材质……竟是被强力改造过的、属于赵鞅那位悲催亲卫队长的头骨外部包裹的铜片!指尖甚至能隐隐触摸到头骨被金属强行挤压包裹的弧度与边缘!

“晦……晦气!”力拓心里暗骂,但旋即一种更为荒诞不羁的力量压倒了本能的膈应!他脸上瞬间由绿转红,涌现出一种混合着野蛮征服感和黑色戏谑的炽热光芒!他把手上黏糊糊的汗在和裤子上用力蹭了蹭,狠狠一脚踹在轮毂上,发出更响亮的震动!

“晦气个屁!”他咆哮起来,声音压过铁器的轰鸣,“这叫废物利用的最高境界!懂不懂?一个骨头架子撑死喂狼!裹上铜,就能掌控‘铁乌龟壳’!听见没有!”他像是为了彻底祛除心理阴影,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那冰凉滑腻的“头骨方向盘”,指关节捏得发白:“这是胜利!这才是技术!给老子记住了——以后所有缴获的晋国军官头骨!必须!给我淬火锻铜!统统做成方向盘!最高荣誉!懂吗!要让这些曾经压榨我们的恶霸的头骨!来伺候我们!载着我们冲锋!哈哈哈哈!”疯狂、野性又充满黑色智慧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鲜虞版的工业革命,就这样裹挟着骸骨、青铜和无尽的嘲讽踏上了历史的轨道。

敲钟!“中山科技”登陆纳斯达克——

五年时光,足以让一颗野蛮的种子在权力的废墟和战利品的滋养下,长成一株枝繁叶茂的巨树。鲜虞,早已不再是那个在岩洞里对着树皮企划书做梦的部落了。

昔日的鲜虞部落核心区,那些弥漫着兽皮味和牛粪炊烟的矮小毡房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占地广阔、规划(至少是按鲜虞的理解来规划)初具规模的城堡式聚落。石头和夯土垒起的厚实城墙环抱着新的家园。城门口,树立着一根高达数丈、粗壮得惊人的巨木柱,柱体粗糙狰狞,布满了原始风格的刀凿斧刻图腾——熊、狼、鹰隼、交织的闪电……但最抓人眼球的,是柱顶那熠熠生辉的巨大尖顶!

它不是普通的铜顶,也不是金顶——那太“低端”!它的基底是用晋国高级军官们“自愿捐献”的头骨层层叠叠压制粘合而成!表面再镀上从中牟之战那些被刮下来的晋国战车金饰熔炼出的上等黄金!在阳光照射下,这个散发着诡异、凶蛮与奢侈(极其怪异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组合)的金字头骨顶图腾柱,向每一个仰望它的人无声宣告着一个事实:鲜虞,不仅活下来了,还把它的对手,踩在脚下、熔在顶端!

这座新城的中心,一片规模空前的建筑群已然落成。这里曾经是用来堆放大量牛粪并尝试搞点原始沼气发电(虽然没成功)的“能源中心”试验基地,如今却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它有了一个响亮、时尚、充满国际范儿的名字:“中山科技产业园区(暨研发总部基地)”。

此刻,园区主入口那用被刮得干干净净的晋国战车轮毂拼接成的大门(车轮铜辐条之间镶嵌着打磨光滑的石板,石板上刻着“中山制造,晋国原料”的口号),正敞开着迎接一批至关重要的客人——来自燕国的风投代表团!为首者,赫然是燕国新锐君主、以招贤纳士眼光独到而闻名的燕昭王!他带着重臣、谋士、手持玉圭的礼官,以及最重要的——几个抬着沉甸甸青铜钱箱的精壮护卫,迈入了这片洋溢着蛮荒与现代诡异混合气质的魔幻之地。

燕昭王的脚步刚踏入这片被称为“科技园”的魔域核心,所见景象就让他这位见惯了世面的强主都不禁眼皮狂跳了几下!

? 文宣部(原部落鼓动室): 推开门,迎面就是一张巨大的、未经处理的原木桌子!看着就死沉!可桌面上……并排放着几个被擦拭得极其光亮、甚至还薄薄涂了一层类似清漆亮油的头骨!头骨底部被削平,稳稳地立着,眉心位置还被用刚劲的刀法刻了四个小字:“中牟纪念版”。其中一个头骨明显发色更白质地更润泽,颌骨上还残留着墨写的“智”字……一个身着皮质套裙(带着明显的兽牙装饰)的女“文案”正拿着沾了墨的笔,在这个“纪念版”镇纸的头盖骨顶上,认真地练习着几个新学的篆字:“融资说明书”。

? 铸造车间(原部落铁器维修处): 巨大的火焰在几个深度改造后、由俘虏晋国工匠主持的熔炉内翻滚!炉口上方热浪扭曲了空气!令人牙酸的金属烧融声噼啪作响!工匠们挥汗如雨,正用粗壮的长柄钳夹着一个庞然大物的部件轮廓往滚烫的、泛着青光的青铜溶液里浸蘸!仔细看去,那巨大部件的原型依稀是……鼎?但那鼎的左右两只鼎耳,竟然是用两个巨大无比、打磨得极其光滑的晋国重型战车的青铜轮毂熔铸改造而成!轮辐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焦臭味、汗酸味和一种古老血腥征服欲被重新唤醒的狂热气息!一个监工的鲜虞百夫长对燕国风投使团豪迈地挥舞着沾满铜屑的手,指着熔炉吼道:“看见没?贵气不?那‘国礼’大鼎!咱的!全部用缴获的、重新回炉的晋国箭镞加铜疙瘩打造!绝对硬通货底蕴!”

? 新农业生态实验区(原牛粪堆肥场): 慕容拓这位首席技术官兼战略投资总监,指着不远处一片长势格外茁壮、在阳光下呈现出健康墨绿色的粟米田,脸上洋溢着一种开创性的光辉:“大王!请看这边!这是我们中山科技最新开发的循环经济项目——‘晋国骨灰肥田流’!核心技术在于把那些堆积如山、毫无用处、只能招苍蝇和怨恨的晋军骸骨彻底利用起来!晒干碾成粉——就是最环保最富含钙质的顶级土壤营养剂!您瞧这粟米!杆子壮!穗头大!粒粒饱满!这都是吸收了对手精髓才有的长势!循环!可持续!全产业链闭环!多赢!”慕容拓的笑容比那金顶图腾柱还刺眼。

燕昭王身边那位须发皆白、见多识广的老礼官,已经翻着白眼快要晕厥过去。燕昭王本人也是喉结滚动,强压下胃里翻腾的冲动。他深吸了几口带着浓烈金属粉尘、骨粉、和某种难以言喻“历史遗恨”气息的空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符合甲方风投大佬的身份,但眼角还是无法控制地跳动着。他转头看向力尕——曾经的蛮族酋长,如今穿着兽皮镶金丝袍服、俨然一副草莽君主做派的鲜虞首领:“中山君……贵公司这……这未来Ipo的路演材料……”他指了指慕容拓展示粟米的田埂方向,艰难地寻找措辞,“真是……用……”

“哈哈!大王好眼力!好见识!”力尕酋长立刻打断了他,声若洪钟,带着掩盖不住的豪横与野性,“慕容!别卖关子了!给贵客看看咱的硬核‘商业计划书’!”

慕容拓得令,手一挥。几个强壮的鲜虞力士齐声呼喝,猛地拉开一面巨大的、用鞣制过的整张野牛皮缝制的幕布!

沉重!

庄严!

蛮荒!

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资本原始积累的压迫感!

一尊堪称庞然大物的青铜巨鼎,沐浴在正午阳光下,赫然矗立在燕昭王等人眼前!

鼎身粗壮厚重,绝非普通礼器!上面密密麻麻铸刻着无数细小的阳文篆字,每一个笔画都刚劲有力,如同刀劈斧凿出的历史痕迹!

力尕酋长上前一步,伸出粗糙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般的自豪,划过鼎壁上那触感冰冷的铭文:

“中山集团发展简史暨首次公开募股说明书(青铜尊享版)

第一章:风起滹沱河 —— 战略机遇捕捉与天使轮融资(公元前507年)

? 核心业务突破:成功实施‘赵鞅彩礼车队战略物资截获计划’。精准锁定目标(晋国顶级青铜锭),高效执行(于西山黑松林复杂地形设伏),项目价值显着(收获战略级原材料三十车),一举解决集团初始资本金严重不足问题。

? 核心成员:总指挥力尕(现集团董事长、首席执行官),首席战略官慕容拓(原燕国流亡技术人才)。

? 投资亮点:低投入(无自有资金启动)、高风险、超高回报(撬动集团启动杠杆约3000%)、执行力强(由鲜虞特种骑兵部队全程包办)、投资人(晋国赵鞅部)极度‘意外’满意(被迫型天使投资)。

? 财务表现:实现创业‘第一桶金’,奠定集团硬件基础。

……

第二章:中牟拆车艺术节暨A轮融资启动(公元前507年)

? 项目简介:中牟之战,集团成功实现技术反制与战场资源回收利用。核心数据:拆解晋国高端战车四百余乘,回收率达到82%;完成重要技术成果转化(‘勒勒车秽物散射技术’、‘战车高价值部件(鎏金件)高效剥离术’、‘轮毂军转民滑雪板改装技术’、‘军官头盔婴幼儿用品二次开发方案’)。

? 核心专利:现场完成金顶图腾柱(核心专利代号:hS-c001)主体结构建设。

? 投资亮点:创新性环保战术(废料循环率接近100%),核心资产(晋国战车产业链)大规模吸纳,品牌价值暴增(由‘鲜虞’升格为‘华尔街之狼’)。成功吸引潜在投资者(如晋国周边各势力)强烈关注,为A轮融资创造极佳市场氛围。

? 财务表现:实物资产(含高端战车配件、各类金属原料)总值暴涨500%;现金流入(无);商誉价值暴增(国际)。

? 技术贡献:成功逆向破解晋国核心军工技术(战车传动轴),实现从0到1的技术破冰与自有产品山寨落地(鲜虞特供版四驱战车)。

……

第三章:中山国立暨纳斯达克牧场板块首发上市(目标:中山科技产业园区)

? 融资目标:整合太行山脉原材料资源(木头、石料、牲畜等)、人力资源(战俘及合作部族)、军工技术资源(逆向工程),在纳斯达克牧场板块(Nasdaq pasture board)首发上市。公司主体:中山国股份有限公司(Zhongshan Kingdom, Ltd.)。股票简称:中山狼(wolves of Zhongshan)。股票代码:xS-548(寓意:西山中发我发)。

? 核心竞争力:核心知识产权(晋国全套军工图纸(部分)、秽物化学战技术、骨粉肥田技术、废金属再熔炼技术);产业链自主可控(材料均取自晋国及战场废弃物);品牌影响力(华尔街之狼)……

? 战略投资者:诚邀!(燕国国君及关联方正在洽谈中)……

? 发行价:每十股,折合‘天使轮投资者’(赵鞅)同规格头冠一件(包金玉质款)……(注:可参照中牟纪念版婴幼儿用品估值模型)……”

燕昭王和他身后的谋臣礼官们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记载着劫掠、欺诈、暴力剥夺甚至骸骨再利用的黑历史,竟被如此堂而皇之地、用如此“正统”的铭文方式,在如此巨大的青铜礼器上赤裸裸地宣告于世!这哪里是上市说明书?这分明是在晋国千百年“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秩序脸上,踩满了带泥的、用晋国战车轮子改装的滑雪板印!

正当众人被这“青铜商业计划书”震得头晕目眩之际,一阵奇异的、极其浓郁、混杂着肉脂焦香与香料馥郁的绝妙味道,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孔。这香气与周围金属、骨粉的味道截然不同,温暖、诱人、勾魂夺魄!

众人下意识地寻找源头。发现那股奇异的香气,正是从那尊骇人听闻的“青铜招股书”内部滚滚而出!

几个鲜虞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从鼎口向上递出一碗碗热气腾腾、汤色奶白浓郁、里面翻滚着大块深红羊肉的羹汤!慕容拓微笑着接过一碗,递给燕昭王:“大王,您闻闻这香气!多么悠久醇厚!尝尝!这才是我们中山科技的隐藏价值!真正的长期主义!”

燕昭王有些魂不守舍地接过那青铜碗,眼睛却被碗壁边缘几行细小得几乎被磨平的刻痕吸引:

“信使之灵汤(原种羊第拾叁代,父系源自中牟传令特使羊‘大角王’)”。

慕容拓的声音在鼎内袅袅的白气中回响,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因果:“正是当年那些用箭杆刻菜单传递军令的信使羊的后裔!如今,它们用生命的精华,化作庆贺我们成功的浓汤!此乃……产业链闭环的终极形态!生生不息!”

香气浓烈到极致。燕昭王握着那温热的铜碗,看着眼前荒诞宏大的“招股鼎”,看着那鼎腹之上力尕、慕容拓等人野心勃勃的宏伟蓝图,再看着碗中如同轮回象征般的深红肉块……

他的手指,伸向怀中那张承载着巨额投资承诺的厚厚羊皮卷支票。那羊皮卷如同烙铁般烫手。然而,在那无法抗拒的、带着血腥与羊肉浓汤香气的“商业逻辑”面前,在那足以颠覆一切既有规则、闪烁着原始资本的惊人力量面前,在那块“长期主义”羊肉的终极诱惑下……

他那修长有力的、握惯王剑的手,不再犹豫,更不再颤抖。他紧紧攥住了那张支票,仿佛攥住了未来一角惊涛骇浪的风帆。

鲜虞,不,中山国的金钟,已经在历史的泥泞跑道上隆隆启动。

克星永不下班——

赵国铁骑踏破中山城垣那日,夕阳如血,浸透了太行山裸露的岩壁。最后几位鲜虞战士的血,顺着古老的岩石沟壑流淌。一位须发凌乱、盔甲残破却仍昂着头颅的老者,最后一遍将手指蘸着他兄弟们的血,在冰冷峭壁上刻下歪歪扭扭、力透山岩的字句:

这里躺平的甲方克星

用战火做路演的团队

教会了所有移动堡垒:

青铜再硬,怕粪土猛腌;

血统再贵,难敌吃货连环。

几日后,意气风发的赵武灵王带着缴获的战利品——那尊“青铜招股书”巨鼎——返回邯郸。鼎上刀刻墨写的铭文已在烈火与磨洗中模糊,但一次深夜,烛火摇曳,光影微妙地掠过鼎腹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

鼎腹深处,一串细小的、早已深深吃入青铜肌理的硬物划痕,在跳跃的火光下忽明忽暗。那是某种极其坚硬的、带着明显赌气的刻刀留下的痕迹,深深融入了金属本身,像一句无法抹除的谶语:

「所有行业霸权,终将成为新玩家的融资说明书」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留下一个用利器反复凿刻出的狼首印记,獠牙锋利,直指赵武灵王的辉煌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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