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到卧室,看着面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皱,不停呓语的黄海,黄爷和兰姨捂着嘴,不停的流泪。弘清跪在床边,轻抚着黄海的脸颊,侧耳过去听清了他的话:“不要,不要了…..多多,救我,多多救我….”
黄海睁眼就看到一屋子人,他闭上眼不看众人。弘清跪在床边,满脸泪水,哽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黄海听着抽噎声,心里很烦。他转头看到弘清期盼的目光,开口:“起来。”
“不,媳妇,让我跪着,我要赎罪。”黄海没有精神跟他争,转回头正对上黄爷和兰姨。
“儿子,小鹏是被下药了,他也是受害者。”
黄海闭眼伸手想要拉被子盖住头,无力的手,和腕间的痛感提醒着他,手废了。黄爷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心疼黄海,但开口就是变了味:“谁教的你遇事伤害自己?不就是……那什么,就缝了几针嘛。这有什么,男人,一点点痛,要死要活的……”
“弘清”黄海虚弱的开口。
“媳妇。”弘清膝行两步,目光期待的看着黄海。
“我不欠你的了,放我自由吧。”
……寂静……
弘清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他眼前阵阵发黑,赵瑾之看了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然后向着黄海也跪下去。“嫂子,这件事跟大哥没关系,是我想撮合你们,所以给大哥下的药。嫂子您不要跟大哥生气,您打我,骂我都行,不要迁怒大哥。不要跟大哥分手。”
黄海不看他们,无力的说:“我们早就没可能了。”
弘清扑在他身上喊:“不是的,不是的。媳妇,你打我,你罚我。不要分手,不要。”
弘清压到了黄海的手腕,疼的他开始冒冷汗。他毫无察觉,继续说着:“媳妇,我改,以后没你允许我绝不碰你。媳妇,不要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
顾杰看到黄海紧皱眉头表情痛苦,他赶紧拉开弘清,查看黄海情况,看到他手腕上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他赶紧叫医生。当纱布取下,露出伤口时,众人才知道黄海伤口有多深,很难想象当时他是有多绝望。身为雇佣兵第一准则,不放弃,任何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希望,都不会放弃。到底是怎样的绝望才让他选择结束自己。
黄爷心疼了,心中全是懊悔,他眼前一黑晕倒了,一阵兵荒马乱,病房恢复安静。弘清和赵瑾之依旧跪着,顾杰轻声走进来,“三爷是血压高导致昏厥,在隔壁休息,几位长辈陪着他。”
“媳妇,不分手好不好。我改,我全都改,不分手,求求你。”
黄海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顾杰来到床边,小声在黄海耳边说:“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年少时的执着一个交代。”
黄海看向弘清。那是他寻找多年的人,那是他年少时心中唯一的牵挂,他永远记得找到他时的喜悦和轻松。他也不舍得割舍他,放弃他,离开他。但是……许久后他艰难开口:“你不是我的小鹏哥,我再也找不回小鹏哥了,我把他丢了。”泪落下,呜咽声起,撕扯着弘清的心。他眼中全是懊悔和羞愧,他想说他还是小鹏,可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小鹏怎么舍得伤害小海,那是他年少时最好的玩伴,是他下定决心要永远守护的人,那是他愿意用命保护的人啊。是他漂泊的那些年唯一的牵挂,是行走在黑暗世界中让他活下去的阳光。弘清瘫倒在地,顾杰将他抱起,临出门时回头看向黄海,想要再说些什么,几次开口,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三人离开后,黄海缩进被子里。捂紧嘴,痛哭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拉扯被子。哭的太久,眼前一片模糊。檀木香,是多多。干涸沙哑的声音:“多多?”。
“嗯,崽崽,是我。”
黄海瞬间崩溃,他再也不忍了,放声大哭。钱多多将他抱在怀里,搂紧他。听着房间内委屈的哭声,站在门口的黄爷几人跟着落泪。他们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潘少玉,默默走过去,坐好。兰姨开口问:“小玉,小海他这是怎么了?”
“弘清哥骗他说中了春药,结果太暴力伤了小海哥。”
“那不至于吧,情绪到了,难免……”黄爷后面的话在另外三人狠厉的目光下咽了。
“偶尔一次是情趣,每次都是就是粗野。”
“那他跟弘清直接说就行了,怎么会自杀呢。”
“因为太难了……”
“难?”众人皆是疑惑。
“让他太改难,暂时分开太难,想分手太难,想被爱太难。”潘少玉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看着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羡慕不已。
潘斌问:“你身边的那个人……”
“我跟四爷分手了。”潘少玉淡淡的说。
四位长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四爷是谁,反应过来后,众人皆惊,齐声问:“为什么?”
潘斌说:“为什么分手,小杰你们不是好好的,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怎么闹到分手呢?”
黄爷也劝:“是啊,你们还年轻,吵吵闹闹很正常,不要随便提分手,很伤感情的。”
厉爷跟着说:“小杰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让他改,不要轻易提分手。你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不是都要结婚了吗?怎么就分手了。”
兰姨看着只是不停吸烟的潘少玉忽然明白他说的难了,是啊,他们这些外人只会劝和,从不关心他是否快乐,为什么不快乐,怎么才能快乐。
她走过去,掐灭烟,迎着潘少玉的目光,理了理他的头发,说:“只要你快乐,只要不让自己受伤,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另外三人猛然顿住,明白了潘少玉刚刚的话。他们只是劝和,却忘了问原因。厉爷走过了过去,抱住潘少玉轻声说:“小玉,可以告诉我们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