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牺牲的第二天，京城某处不起眼的写字楼里。
江澈的工作室位于十二楼，从外面看和普通的It公司没什么区别，但里面的设备价值上亿。
他坐在电脑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在浏览一份加密文件。
屏幕上跳动着各种数据，都是最新的境外情报。
电话响了。
屏幕上显示：祁同伟。
江澈接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祁部长，这么早？”
“我的一个兵，在云川没了。”祁同伟的声音冰冷，
“现场留下了凶手的弹壳和部分生物痕迹。二十四小时，我要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名字，他的住址，他家人的信息，他这辈子做过的每一件见不得光的事。”
江澈愣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他和祁同伟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对方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种冷，不是表面的冷静，而是骨子里的杀意。
“明白。”江澈放下咖啡杯，坐直了身体，“二十四小时。不，我给你十二小时。”
“越快越好。”祁同伟说，“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挂断电话后，江澈那张总是云淡风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骇人的杀气。
他按下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几秒钟后，工作室里所有人的电脑都弹出一个红色警报窗口，同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脸色凝重。
“启动'蜂巢'协议。”江澈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遍整个工作室，
“目标：云川杀手。授权级别：无限制。所有人，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全力配合。这是最高优先级任务。”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无限制”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那意味着可以调用所有资源，动用所有关系，侵入任何系统，不计成本，不择手段。
整个工作室成立五年，这个指令只用过两次。
“收到。”
“收到。”
“明白。”
一个个回应声响起，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
江澈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调出陆明发来的现场资料。
弹壳照片，从不同角度拍摄的，每个细节都很清晰。
生物痕迹采样，包括血迹、指纹、毛发。现场监控截图，虽然画质不太清楚，但能看出大概轮廓。
他把这些资料分发给不同的小组，同时调出一个巨大的作战地图。
“第一组，阿K，天网追踪。”江澈说，
“根据时间和地点，调取云川全城的监控数据。不只是公安系统的，还有商场、小区、路口的私人监控，全部要。锁定所有可疑车辆和人员。”
“第二组，幽灵猫，弹道匹配和暗网情报。把弹壳数据和地下军火市场的数据库比对，找出最近在西南地区活动的佣兵。同时联系你在暗网的所有线人，我要知道最近谁接了云川的单子。”
“第三组，老鬼，数据渗透。准备侵入三大通信运营商的后台，还有主要社交平台、支付系统、酒店登记系统，随时待命。只要前面两组锁定目标，立刻展开全方位追踪。”
“第四组，阿星，准备无人机。调出云川及周边所有可调用的无人机资源，包括我们自己的和能借用的。一旦锁定位置,立刻进行实时监控。”
“是！”
整个工作室疯狂运转起来。
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
第一组的负责人阿K是个三十多岁的光头男人，眼睛小但很锐利，擅长视频分析和数据挖掘。
他打开一个特殊的软件，开始调取监控数据。
云川全城有超过十万个摄像头，这是一个海量的数据库。
公安系统的,商业区的,小区物业的,个人店铺的,全部在列。
但阿K有办法。
他根据阿玲提供的时间段和逃跑路线，先锁定城中村周围五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摄像头，调出那个时间段的所有录像。
然后用AI视频分析系统，自动识别所有移动物体。
汽车、摩托车、行人,全部标记出来。
再用步态识别系统，筛选出所有身高体型符合“追击者”特征的人。
根据阿玲的描述，追击者至少有两个,都是成年男性,动作敏捷。
同时,他还调出了车辆轨迹分析系统，追踪所有在那个时间段进出城中村的车辆。
三个小时后，他锁定了一辆无牌黑色轿车。
“找到了。”阿K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这辆车在案发前后多次出现在城中村附近。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而且它刻意避开了主要路口的摄像头，走的都是监控盲区。但它低估了私人监控的覆盖率。”
他调出几段视频，画面里的黑色轿车在小巷里穿行，速度很快。
“车牌被遮挡，但我通过车身反光、轮胎痕迹和改装特征，锁定了这辆车的型号。”阿K继续说，
“丰田霸道，2018年款，做过防弹改装,换过加强悬挂,轮胎是越野专用的。这种配置，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
他把数据传给第二组。
第二组的负责人幽灵猫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孩，看起来文文静静，但在暗网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信息贩子。
她打开一个加密浏览器，熟练地登录几个地下军火交易论坛。
这些论坛都是用tor网络隐藏的，域名每天都在变，普通人根本找不到入口。
但幽灵猫在这些圈子里混了很多年，有自己的渠道和信誉。
她把弹壳的照片发给几个可靠的线人,配上简短的暗语询问：“这个型号,最近西南地区谁在用？”
十分钟后,第一个线人回复了：“7.62毫米,俄制弹药,改装过弹头。这东西市面上不多见,我知道三个人最近在用。”
幽灵猫立刻追问：“是谁？”
“一个在缅北,两个在云川附近活动。”线人发来三个代号。
幽灵猫把这三个代号输入自己的数据库,开始交叉比对。
她的数据库里有上千个雇佣兵、杀手、军火商的信息,都是这些年一点点积累的。每个人的服役经历、作案手法、活动范围,甚至性格特点,都有详细记录。
很快，她锁定了其中一个人。
代号：清道夫。
真名：赵凯。
三十八岁，曾在某雇佣兵公司服役五年,退役后成为职业杀手。
擅长暗杀和清理现场,作案手法干净利落,很少留下痕迹。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最近刚好在云川活动过。
“锁定目标。”幽灵猫说,把资料传给江澈。
江澈看着屏幕上赵凯的照片,那是从某个监控里截取的,画质不太清楚,但能看出是个中等身材、寸头、脸上有道疤的男人。
“第三组,开始数据渗透。”江澈说，“目标：赵凯。我要他所有的信息。”
第三组的负责人老鬼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程序员,但他是团队里最资深的黑客。
老鬼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一串串代码在屏幕上滚动,像瀑布一样。
他先侵入了三大通信运营商的后台。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运营商的防火墙很强,但老鬼利用一个未公开的系统漏洞,绕过了多层防护。
然后调取赵凯的通话记录、短信记录、上网记录。
每一通电话打给谁,什么时候打的,持续多长时间,全部调出来。
每一条短信的内容,包括那些已经删除的,通过底层数据恢复出来。
上网记录显示他访问过哪些网站,浏览过什么内容,甚至在哪个论坛发过什么帖子。
同时,老鬼还侵入了几个主要的社交媒体平台,调取赵凯的社交信息。
虽然赵凯很谨慎,很少在社交平台上活动,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一张在餐厅拍的照片,背景里能看到街道名称。一条简短的动态,提到了女儿的幼儿园。
老鬼还侵入了支付系统,查看赵凯的消费记录。
他在哪里买过东西,住过哪个酒店,去过哪家餐厅,全部能追踪到。
甚至连他最近加的油都能查到在哪个加油站,什么时候加的,加了多少升。
最后,老鬼侵入了酒店和出租房的登记系统,找到了赵凯现在住的地方。
十二个小时后,赵凯的完整档案出现在江澈的屏幕上。
真实姓名、年龄、身高体重、血型、服役经历、犯罪记录……
家庭住址,精确到门牌号。
妻子的姓名、工作单位、手机号。女儿的姓名、年龄、就读的幼儿园名称和地址。
甚至还有一张刚刚拍下的照片。
无人机从高空拍摄的,赵凯正在家里的阳台上抽烟,女儿在客厅里玩玩具。
照片的分辨率很高,能清楚看到赵凯脸上的疤痕,还有女儿手里抱着的布娃娃。
江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然后打开一个加密邮箱。
他把整个档案打包,包括所有的通话记录、行踪轨迹、家人信息,连同一个可以实时查看赵凯家周围所有监控的端口链接,一起发给了祁同伟。
邮件的主题只有两个字:猎物。
邮件发送成功。
江澈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搞定。”他淡淡地说,但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冷。
全工作室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没有人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