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粗糙、布满粘稠污垢的地面，硌着李文昊的脸颊，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却远不及身体内部那仿佛被彻底掏空、碾碎的剧痛和虚弱。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
黑暗。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厚重的、浸透了墨汁的绒布，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剥夺了一切视觉。
只有耳边自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拉风箱般的喘息声，证明他还活着。
还有……那彻底死寂的、仿佛从未存在过的左臂。
他尝试动一下左手手指，回应他的只有一种空荡荡的、仿佛那部分肢体已经彻底离他而去的虚无感。冰痕碎片……最后的那一下悸动和传输，耗尽了它全部的能量，也几乎抽干了他本已濒临枯竭的生命力。
它沉睡了？还是……彻底消散了？
不知道。
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这里……是地狱，还是另一个绝境的开始？
“……咳……咳……”他试图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只能挤出干涩嘶哑的摩擦声，带起肋部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再次发黑。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叶，带着一股浓烈的、从未闻过的气味——厚重的灰尘、陈年的金属锈蚀、某种油腻的、仿佛机油变质的怪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于臭氧和电离空气的腥甜气息。
这里不是魔都郊外的废土。
那里的空气，即便充满辐射尘和硝烟，也带着一种“开阔”感。而这里的空气……沉闷、压抑，仿佛在一个封闭了千百年的、巨大的金属棺材内部。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每一下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无数的大小伤口，尤其是肋部和后背，剧痛几乎让他再次晕厥。
黑暗中，他摸索着身边。
触手所及，是冰冷、粗糙的地面，覆盖着厚厚的、颗粒感明显的灰尘和某种……滑腻的、类似油污凝固后的污垢。偶尔能摸到一些细小的、坚硬的金属碎屑和不知名的渣滓。
没有植物，没有土壤，没有熟悉的废墟瓦砾。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剧痛，集中起所剩无几的精力，侧耳倾听。
死寂。
并非完全没有声音，而是一种……巨大的、空洞的、仿佛置身于某个庞大无比的空腔内部的、背景式的死寂。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空气流动声，从极远处传来，带着悠长的、如同叹息般的回音。
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规律的、仿佛某种巨大机械在极遥远深处依旧在缓慢运转的……嗡鸣？低沉，绵长，仿佛是这个巨大空间的心跳。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生命或活动的迹象。
“文娟……立杰……怡萱……”他用尽力气，嘶哑地呼唤队友的名字，声音在黑暗中微弱地扩散出去，迅速被无边的死寂吞噬，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只有他一个人被传送过来了？
一股冰冷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孤独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身体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他们……还活着吗？在那种情况下，被那恐怖的意念冲击波席卷……
他不敢想下去。
必须弄清楚自己在哪！必须找到光源！必须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绝望。他咬着牙，开始用右手在身边小心翼翼地摸索。
战术腰带还在，但上面的装备……手枪不见了，弹匣包空了，急救包似乎还在，但里面东西散落了大半。唯一庆幸的是，腰间那把诸葛隽羽改造的多功能战术匕首，还牢牢地卡在刀鞘里。
他抽出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继续摸索。手指忽然触碰到一个半埋在污垢里的、坚硬的、方形的物体。
是那个属于储俊文的、屏幕彻底碎裂的战术平板！
他心中一紧，费力地将它挖了出来。平板冰冷，边缘有些变形，屏幕完全黑了，无论怎么按动开关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在之前的冲击和最后的传输中彻底报废了。
唯一的信息源也失去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他的指尖在平板背面一个凹陷处，摸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温热？
不是屏幕的余温，而是某种内部元件在极其缓慢散发的、极其微弱的热量？
难道……它还没完全坏透？只是屏幕和主要功能失效了？内部也许还有残存的电量或某个低功耗模块在运行？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也许……也许猪猪后来给它加装了什么隐藏的、超低功耗的备用功能？
他小心翼翼地将平板收好。
继续探索。他跪在地上，以自己坠落的地点为中心，向四周缓慢地、一圈圈地扩大搜索范围。
右手握着匕首探路，左手无力地垂着，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痛和虚弱感。
大约摸索了五六米半径，除了更多的垃圾和污垢，一无所获。
就在他准备向更远处探索时，匕首的刀尖忽然“叮”一声，撞到了什么坚硬的、巨大的金属物体。
他小心地摸上去。那是一个巨大的、边缘粗糙的、半埋在地下的金属块，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油污和锈垢，但依稀能摸到一些规则的、仿佛切割或断裂的痕迹。
像是某种大型设备的残骸？
他沿着残骸边缘摸索，忽然，手指在某个角度摸到了一片相对平整的区域，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他仔细擦拭掉那片区域的厚厚污垢，指尖触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不是文字，更像是……某种标识符号？或者……编号？
他心中一动，强忍着肋部的剧痛，几乎是趴在地上，用脸颊贴近那片区域，借助匕首金属表面反射的、几乎不存在的微光，拼命分辨。
模糊的、扭曲的……但依稀能辨认出几个极其古老的、甚至有些过时的工业标识符号和缩写。
大部分无法辨认，但其中几个残存的字母和数字组合，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t-c-07……Sector……demissioned……NRc-7……”
t-c-07 扇区？已退役？NRc-7？
NRc……这个缩写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不是在龙刃的资料里，而是在更早的、关于旧时代能源机构的模糊记载中……
难道这里不是龙刃建造的？甚至可能……比龙刃的历史还要古老？是一个被龙刃接管、改造、甚至隐藏起来的……更早期的设施？
这个猜想让他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龙刃守护的秘密，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远和可怕！
就在他试图回忆更多关于“NRc”的信息时——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规律的机械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再次从废墟深处传来。
嗡……嗡……
这声音……与之前在静滞回廊深处听到的、那来自“沉默核心”的机械嗡鸣声极其相似！但似乎更加……微弱、断续，仿佛源头的力量已经濒临枯竭，或者被层层隔绝削弱了。
与此同时，李文昊那死寂的左臂烙印处，竟然再次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针扎般的刺痛！
不是“冰痕”的低语或悸动，而是那块碎片本身，对周围环境中存在的、极其稀薄的同源能量产生的……某种残余的生理反应？
这里……这个诡异的废墟，竟然真的与龙刃基地最深处的“沉默核心”存在着某种联系？！
那个传送阵，将他们（或者说至少将他）送到了与“核心”相关联的、另一个早已被废弃和遗忘的区域？
“声音……又来了……”他喃喃自语，强忍着左臂那微弱的刺痛，仔细分辨着那嗡鸣的来源方向。
似乎……来自右前方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那是他们唯一可能的信息来源和方向指引。
但没有光源，在这片地形复杂、危机四伏的绝对黑暗废墟中前行，无异于自杀。随便一个看不见的坑洞或尖锐的残骸，都能要了他的命。
“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比如……应急灯之类的……”他想起王文娟之前的话，开始小心翼翼地扩大范围，在污垢和残骸中翻找。
大多数东西都腐朽得太厉害了，一碰就碎。金属锈蚀，塑料脆化。
就在希望逐渐渺茫之时，他的手指忽然在一个半埋在污垢里的、触感异常冰凉光滑的物体上停了下来。
不是粗糙的锈铁。
他小心地挖开周围的污垢，露出一个体积不大、造型奇特、密封性似乎极佳的金属箱。箱子材质是一种耐腐蚀的暗灰色合金，表面有一个模糊的、被腐蚀了大半的徽记——那是三个螺旋状箭头环绕着一个核心的图案，与龙刃的利刃徽记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组织的标志？
箱子没有锁，似乎只是卡住了。他用匕首费力地撬动了几下。
咔哒。
箱盖弹开了一小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的、陈旧的臭氧味道涌出。
里面没有武器，也没有食物。映入眼帘的，是几根密封在真空玻璃管内的、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稳定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的……短棒？
这是……冷光棒？而且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高效长效型号？看这光芒的稳定程度，似乎还能持续很久？
除了冷光棒，旁边还有一小盒密封的水和能量胶囊，以及……一个造型极其古朴的、指针式的、似乎能感应能量场的简易罗盘？
是谁在这里留下了这些？这个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里面的东西……尤其是冷光棒，似乎近期才被补充更换过？
是“掘墓人”吗？还是其他同样探索过这里的“后来者”？
没有时间深思。李文昊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根冷光棒，用力掰亮。
柔和却不刺眼的乳白色光芒瞬间扩散开来，驱散了身边几米范围的浓稠黑暗，也稍稍驱散了他心中的寒意。
光芒所及之处，他看清了更多的景象。
他正身处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如同被暴力摧毁后的厂房或枢纽站的废墟之中。脚下是厚厚的、混合着油污和金属碎屑的污垢层。四周散落着各种扭曲变形、锈蚀严重的巨大机器残骸、断裂的管道和坍塌的金属架构。头顶上方极高处，是无尽的黑暗，看不到穹顶，只有一些断裂的线缆和导管垂落下来。
远处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更多如同巨兽骨架般的庞大阴影轮廓。
空气依旧沉闷，那股电离臭氧的味道在光芒下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他拿起那个简易罗盘，发现指针正在微微颤抖，指向了他之前分辨出嗡鸣声传来的右前方方向。
看来方向没错。
他强撑着站起来，将冷光棒绑在左臂上（尽管左臂依旧无力），右手紧握匕首，将剩余的资源小心收好，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指针所指的方向，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虚弱和伤痛严重拖慢了他的速度。
脚下的地面并不平坦，时而是厚厚的积尘，时而是硌脚的金属碎片，时而又是一片滑腻的油污。他必须格外小心。
冷光棒的光芒有限，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更远处依旧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随时会有东西从黑暗中扑出来。
那规律的、微弱的嗡鸣声时断时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较大的、规则排列的金属地砖，虽然同样覆盖污垢，但似乎意味着进入了某个相对重要的区域。
同时，他也注意到，周围那些巨大的残骸上，开始出现更多模糊的标识和喷漆，虽然大部分无法辨认，但频繁出现的“NRc-7”、“Sector-7”、“demissioned”（已退役）、“hazard”（危险）等字样，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这里，很可能是一个代号为“NRc-7”的、早已退役的废弃设施的一部分，而且似乎与龙刃的“Sector-07”静滞回廊存在着某种对应或连接关系。
就在他试图靠近一处较大的残骸，想看清上面的完整标识时——
咔嚓。
他脚下突然踩碎了什么薄脆的东西，发出一声清晰的碎裂声。
李文昊立刻僵住，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地环顾四周，倾听任何可能的反应。
死寂依旧，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缓缓低下头，用冷光棒照向脚下。
那是一具……半埋在污垢里的、早已风干僵化的骸骨。
他踩碎的，是骸骨的一根肋骨。
骸骨身上套着一件破烂不堪的、款式古老的制服，早已褪色，但依稀能看出是某种技术人员的着装。制服左胸口袋上方，有一个模糊的姓名牌和……一个与之前金属箱上相似的、三螺旋箭头的徽记。
骸骨旁边，散落着一个老式的防毒面具和一个锈蚀严重的金属工具箱。
这个人……死在这里很久了。是当年废弃这里的的工作人员？还是后来的探索者？
李文昊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正想小心地绕开。
他的目光忽然被骸骨那只已经化为白骨的手所吸引。
那只手，正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一个小巧的、似乎由某种耐腐蚀合金制成的、扁平的金属日记本。
鬼使神差地，李文昊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用匕首尖端，轻轻地、费力地将那个小本子从骸骨僵硬的手指中撬了出来。
日记本很薄，封面没有任何标识。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里面的纸张已经发黄脆化，但上面的字迹是用一种耐久的油性笔书写，大部分依然清晰可辨。
开头的日期，让他瞳孔再次收缩。
【新历前 19年，10月23日】
新历前19年？！比现有纪元早了近四十年？！甚至可能在龙刃成立之前？！
他压下心中的震撼，继续往下看。
【……NRc-7深层稳定性实验日志，第317天。我是能源工程师阿尔法·瑞斯。‘摇篮’的共振频率依旧不稳定，每次活性化峰值后，‘沉默核心’的反馈延迟都在增加。上面催促得很急，但我们缺少关键数据……】
【……10月25日。又一次失败的谐波校准。‘摇篮’吞噬了三个单位的催化能量，但输出功率反而下降了0.7%。肯特认为是我们导入的‘源质’纯度不够，但我觉得问题出在核心本身的共鸣频率上……它似乎……在抗拒？】
【……10月28日。最高管理层下达了新指令，要求我们尝试直接利用‘深渊回响’碎片作为新的催化源。疯了！那东西极不稳定，而且有强烈的精神污染残留！但命令就是命令……】
【……11月3日。第一次使用‘回响碎片’进行催化……上帝啊……那声音……我昨晚一夜没睡，总觉得有人在隔壁房间低语……实验数据倒是很好看，功率提升了12%，但……】
日记在这里，后面的字迹开始变得有些凌乱和潦草。
【……11月10日。肯特今天没来上班。他们说他在家休息。但我昨天还看见他进了实验室……他的眼神很怪……】
【……11月15日。‘摇篮’的活性越来越强，甚至开始自行抽取周围环境的能量。‘沉默核心’的回应变得更加……诡异。监测到无法识别的低频脉冲，有队员开始出现失眠和幻听……上面让我们加大镇静剂剂量……】
【……11月20日。我偷偷拷贝了部分异常脉冲数据，和古代数据库里的‘守望者契约’碎片记录有微弱的匹配度……难道‘摇篮’连接的不是我们以为的能源维度？肯特回来了，但他好像变了个人，整天对着设备喃喃自语……】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已经完全扭曲，充满了惊恐和混乱。
【……它们在看我们！从核心深处！那些回响……不是能量……是活着的！它们在通过‘摇篮’窥视我们！！】
【……肯特袭击了保安！他用扳手……上帝……他的眼睛……全是白的……他说要‘回归摇篮’……】
【……警报响了！全面封锁程序启动了！他们要把我们全都关在这里面！和那个东西一起！我必须……我必须把数据送出去……警告后来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行字，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刻划上去的，力透纸背，充满了绝望：
【……不要唤醒沉默！不要相信摇篮！它们……在等待……】
李文昊合上日记本，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NRc-7、“摇篮”、“沉默核心”、“深渊回响”、“守望者契约”碎片……
这些破碎的词语，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这个早在龙刃成立之前就存在的设施，在进行着某种极其危险、试图利用来自“深渊”的能量源的实验，而实验最终失去了控制，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并被彻底封锁废弃。
而龙刃的Sector-07静滞回廊，甚至那个“沉默核心”，很可能就是建立在NRc-7的废墟和研究成果之上，或者说……是在试图镇压和利用NRc-7留下的烂摊子？
那个传送阵，将他送回了这一切的……起源之地？
就在他沉浸在巨大信息的冲击中时——
嗡……！
那来自废墟深处的机械嗡鸣声，突然清晰地响了一下，仿佛近在咫尺！
同时，他左臂那死寂的烙印处，传来的刺痛感也骤然增强！
他猛地抬头，望向嗡鸣声传来的方向——就在前方不远处，一片由巨大管道残骸堆积形成的、如同小山般的阴影之后！
那里……有什么东西？
他握紧匕首和冷光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身体的剧痛，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那片阴影靠近。
越靠近，那股电离臭氧的味道就越浓，左臂的刺痛感也越强。
绕过一根扭曲断裂的巨大管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冷光棒的光芒，照亮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下沉式的圆形平台。
平台中央，不是一个巨大的机器，而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仿佛由无数巨大水晶簇和黑色金属交织而成的、布满了复杂古老符文的……祭坛？
或者说，是一个极其古老的、与龙刃科技风格截然不同的……传送阵基座？
基座大部分已经破损，许多水晶碎裂，金属扭曲。但在基座中心，还有一小片区域，残留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蓝色能量光泽！
而那规律的嗡鸣声，正是从这片残存的基座中发出的！
更让李文昊心脏狂跳的是，在基座旁边，散落着几件东西——
一个被踩扁了的、属于董立杰的水壶。
半截断裂的、刘怡萱常用的那支战术笔。
还有……一小片被撕扯下来的、带着点点干涸血迹的、熟悉颜色的作战服布料！
是文娟她们？！她们也被传送到了这里？！而且似乎在这里发生了搏斗或挣扎？！她们人呢？！
李文昊猛地冲上前，捡起那片布料，心脏揪紧！
血迹已经干了，但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他焦急地环顾四周，除了这个破损的基座，平台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废墟。
她们去哪了？被什么东西抓走了？还是……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残存的、依旧在微弱运行的古老传送阵基座上。
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涌入他的脑海。
这个传送阵……难道……还能启动？
她们……是不是……又被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就在这时，他左臂那冰冷的刺痛，骤然变得尖锐起来，仿佛被基座中心那幽蓝的光芒所强烈吸引！
仿佛那残存的基座，正在无声地……呼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