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乃天下至强，夫子的修行心得，自然能换得一次向苏某提问的机会！”
言罢，苏云轻轻一挥，夫子手中的小册子便瞬间出现在了他手中。
苏云并未打开翻看，直接收入怀中，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夫子。
“不知夫子欲问何事？”
三楼，李慢慢望着雅室门口的夫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更是显得沉默寡言。
夫子亦是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
“苏云先生，老夫欲问之事，乃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师弟柯浩然之事。二十年前，因一些纷争，柯浩然便下落不明，老夫寻觅多年，始终未能找到他的踪迹。”
听闻夫子此言，白玉楼内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此前夫子向苏云询问柯浩然之事，还将未来书院院长李慢慢留在苏云身边一年，众人皆不明所以。
如今夫子连自己的修行心得都拿出来了，问的仍是柯浩然的行踪。
如此看来，此前夫子将李慢慢留在苏云身边，恐怕也是为了柯浩然的行踪吧。
众人心中纷纷如此想道。而苏云，在听闻夫子的话语后，情绪却略显低落。
柯浩然，可是苏云口中最强剑客的候选人之一啊！
因早已身死道消，柯浩然未能入选，苏云听闻夫子主动提及，亦是满心遗憾。
他幽幽一叹，道：
“这柯浩然，何等惊才绝艳，只可惜，如今已……”
话至一半，苏云便戛然而止。
不过，以白玉楼中众人与夫子的才智，自是明白苏云口中“可惜”之意。
夫子闻言，浑身猛地一颤。
其实，夫子早知师弟柯浩然恐已不在人世。
但柯浩然乃当世剑道绝顶高手，即便被围攻，打不过也总能逃脱。
可多年来，夫子从未寻得柯浩然半点踪迹，心中始终不愿相信师弟已死。
直至今日，从苏云处得到肯定答复，夫子血压骤升，站立都有些不稳。
但他强忍悲痛，询问起具体事宜。
白玉楼中众人也纷纷开口，向苏云询问柯浩然之事。
苏云苦笑，开始讲述柯浩然：
“柯浩然，乃书院后山小师叔，千古奇才，神话般人物，真正意义上的天下无敌！他一人一剑，打遍天下无敌手，败尽天下强者，曾单剑灭魔宗，闯桃山斩尽道门众多五境以上高手！”
“柯浩然，乃是我都闻之汗颜的千古奇才！十六岁入长安，因天资异常，是人间万世来雪山气海唯一一个十七窍全通的天才，被夫子收为师弟。后自创浩然气，悟出将浩然气模拟昊天神辉之法，以剑开道，一法通万法！”
“出山后，柯浩然常骑黑驴入世，成为书院天下行走。他凭手中一柄青钢剑，杀尽世间强者。因莲生杀其爱人，他便单剑闯魔宗山门，团灭魔宗。魔宗山门内，更以浩然剑化樊笼，困住莲生，以报弑爱之仇。”
“此后，他回到书院思过崖，击杀众多挑战者，最后离开书院闯神殿，被道门众多强者围攻，其中不乏陆地神仙境界高手！却皆被柯浩然击败，就连知守观观主也败在其手下，他们甚至都触碰不到柯浩然的衣角。”
“败尽道门强者后，他连破数境，若如今尚在，定是剑仙之首！”
“……”
苏云缓缓道来，白玉楼中众人屏息凝神，生怕惊扰其思路。
三楼，夫子身体颤抖着。
苏云所言柯浩然往事，勾起夫子回忆。
他记得很久之前，在书院门口看到柯浩然，亲手将其背到后山的场景。
柯浩然身死，西陵神殿嫌疑最大！
但夫子始终不愿相信，柯浩然实力超群，即便身死，怎会不留下些许记号让自己寻找？
夫子浑身气息翻涌，显然已至爆发边缘。
苏云停下后，夫子冷声道：
“苏云先生，之后呢？我那小师弟之后又做了何事？”
闻夫子此言，白玉楼中众人只觉一阵冷意袭来。
但对于如此惊才绝艳的剑道高手被神殿所杀，众人又十分好奇神殿的手段，当即纷纷开口应和。
“柯浩然这般强横，连夫子都未收他为徒，而是以师兄弟相称。如此高手，神殿究竟有何手段，能让他毫无痕迹地消失于天地间？”
“夫子多年来游历四方，或许正是为了探寻柯浩然消逝的 ** ？究竟是何等力量，能让如此杰出的柯浩然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难道……他是被天地直接抹去了？”
“……”
白玉楼内，众人议论纷纷，却始终无法得出结论。
众人对柯浩然之死充满好奇。
这位剑道高手，在苏云口中更是能排进剑道前列的存在。
神殿究竟有何方法，能悄无声息地除掉这样一位至强者？
台下众人争论不休，夫子此时也冷声发问。
见状，苏云微微一笑，说道：
“柯浩然曾有一句豪言：‘哪怕前方有千万人阻挡，我要去，便去！’那时的他，笑傲人间，无人能敌！”
“但柯浩然性格狂傲，敢于质疑天道，甚至拔剑向天，因此触怒了天道意志。得知此事，柯浩然自觉世间无敌，便拔剑登天，最终在与天一战时，天道意志降下昊天神女，将他诛杀于神殿之中。”
“……”
苏云缓缓道来，台下众人听得震惊不已。
原来苏先生之前提到的那位被西陵神殿以天道意志除掉的绝世剑客，就是柯浩然！
三楼，天字号雅室前，夫子泪如雨下。
柯浩然啊柯浩然！
你怎会如此糊涂！
明知对方能降下天道意志，你还偏要去！
以你的实力，难道打不过还逃不掉吗？！
夫子气息忽而狂暴，忽而悠长，令台下众人惊恐不已。
苏云似乎看透了夫子的心思，说道：
“其实，到了柯浩然那个境界，对天地间的事已有所感应。与天一战前，他自然知道神殿的阴谋。但他身为绝世剑客，世间无敌，自然想看看更高境界的风景！”
“因此，得知神殿阴谋后，柯浩然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勇敢亮剑，与天一战！这就是柯浩然的勇气！”
“……”
苏云如此解释，台下众人才明白其中缘由。
为何绝世剑客连一丝痕迹都不留，原来是因为他心中已无生死，只愿去看看更高境界的风景！
想通这些，白玉楼内众人皆沉默下来。
天道意志如此强大，竟真有人敢与之对抗？！
虽然最终被神殿设计害死，但这份敢于向天道亮剑的勇气，还是让白玉楼内众人震惊不已。
慈航静斋圣女师妃暄此刻却陷入了困惑。
作为正道宗门，师妃暄一直以慈航静斋的信条为信仰。
那便是庇佑天下人，顺天而为！
但如今苏云所说的天道却是如此……
这种情况下，师妃暄又怎能继续信仰天道呢？
至于慈航静斋的其他人，此刻倒没有师妃暄这样的觉悟，听到天道意志折断了人间最强的剑，纷纷震惊于天道的强大。
另一边，三楼雅室内。
阴葵派圣女绾绾听到苏云的话，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绾绾身为魔门圣女，却惊觉世间诸多秘事自己竟一无所知！
永夜大劫、千秋杀劫，甚至有人胆敢向天道发起挑战，绾绾对此全然不知。
今日，幸得苏云评说，绾绾才得以知晓这些闻所未闻之事。
原来，人世间最顶尖的剑客，竟都丧命于天道意志之下。
这……
难道天道意志真的不可战胜吗？！
绾绾望着一楼的苏云，眉宇间满是困惑。
徐凤年此时也从躺椅上坐起，凝视着一楼的苏云，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作为北凉王的嫡子，他未来必将继承北凉王的权势，需要关注的事务远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然而，连天道意志、向天道亮剑这些事都被揭露出来，即便是徐凤年这样的二代，也听得目瞪口呆。
姜泥看着一脸呆滞的徐凤年，调侃道：
“怎么？亏你还是北凉王的嫡子，听个书都能听成这样。”
徐凤年闻言，转头看向姜泥。
见姜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徐凤年微微一笑，问道：
“只是听个评书？你以为天下武林的高手都像我这个痴呆的北凉王世子一样，喜欢听别人讲大实话？”
姜泥闻言猛然一震，惊呼道：
“难道那说书先生讲的都是真的？！”
徐凤年不再理会姜泥，目光再次落在一楼的苏云上。
姜泥此刻却显得极为震惊。
以姜泥的聪慧，怎会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为何那么多武林高手会对一个说书先生如此恭敬？
定是因为他掌握着让所有人忌惮的东西！
是实力吗？
若真有实力，他又怎会闲来无事给大家讲故事？
若不是实力，那便是苏云所说皆为实！
想到这里，姜泥瞪大双眼，望向苏云。
另一边，在天字号雅室中。
夫子听到苏云之言后，整个人突然颓然下来。
若杀害柯浩然的是他人，夫子定会将其碎尸万段为小师弟 ** ！
但杀害柯浩然的，却是天道！
夫子不禁感到遗憾，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竟死于天道意志之下，这个仇，或许真的报不了了！
想到这里，夫子心中悲痛。
他与柯浩然之间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
一想到自己最爱的小师弟被杀，自己却无能为力，夫子的心境出现裂痕。
李慢慢此时也站起身，静静地站在一旁，低头为小师叔默哀，一言不发。
白玉楼中沉寂许久后，夫子略带悲凉的声音响起：
“苏云先生，也就是说，我小师弟的仇，真的报不了了？”
白玉楼众人听后，无不感同身受，为夫子的遭遇感到悲伤。
苏云听后，却摇头否认：
“谁说这仇报不了？”
此言一出，白玉楼众人眼中顿时闪过锐利光芒。
谁说这仇报不了？
那便是说，这仇能报？
向天道意志复仇？
白玉楼众人面露犹豫，一时不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