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白那口血喷得吓人,差点一头栽风瑶光身上。顾倾城和方荔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要不管不顾中断治疗,却见小白猛地一咬腮帮子,眼里血丝都快爆出来了。
“妈的……跟老子玩阴的是吧!”他低吼一声,像是被惹毛了的凶兽,【万物化灵诀】和【万物调和】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疯狂运转,不再是温和溪流,而是变成了一道死硬堤坝,死死扛住了那股阴寒死寂力量的冲击。
同时,他分心二用,更加小心地引着【极北冰芯】那纯净魂力,绕开那处邪门的暗伤,继续修补风瑶光其他破碎的神魂区域。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蹦极,对心神的消耗吓死人。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小白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控制不住地轻微哆嗦,握住风瑶光的手却稳得像焊死了。那冰芯的光芒眼瞅着黯淡下去,个头也缩水了近一半。
终于,风瑶光神魂表面那些最大的口子被勉强糊上了,逸散彻底打住。那股阴寒死寂的力量好像也因为没了“根”,暂时缩了回去。
小白猛地抽回自己的神魂之力和灵力,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往后倒,大口大口倒气,眼前阵阵发黑。
“小白!”
“咋样了?”
顾倾城和方荔荔连忙架住他,又紧张地看向风瑶光。
只见风瑶光长睫毛剧烈抖了几下,喉咙里挤出一声微弱痛苦的呻吟,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露出底下茫然虚弱的眸子。
醒了!真醒了!
方荔荔喜得掉眼泪,赶紧上前检查。顾倾城也松了口气,但美眸里的凝重半点没减,看向快散架的小白:“刚才咋回事?”
“有……有问题……”小白喘着粗气,声儿跟破锣似的,“她神魂最里头……藏着一股……贼阴寒歹毒的力量……不像老伤……倒像是……被人偷偷种下的……引子……冰芯的力量……把它惹毛了……”
顾倾城的脸瞬间冷得能冻死人。
这时,风瑶光好像恢复了一点意识,视线模糊地扫过周围,最后落在被顾倾城扶着的、脸白如纸的小白身上。她嘴唇动了动,声儿细得跟蚊子哼似的,却带着一丝清楚的担心:“小……白师弟……你……”
“我没事……死不了……”小白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瑶光姐你感觉咋样?”
风瑶光微微蹙眉,像是在努力感受,虚弱地道:“神魂……好像……稳当了不少……甚至……还瓷实了一丝……就是……有点冷……”她说着,目光落在两人还紧紧扣着的手上,苍白的脸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没力气。
小白这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热,赶紧松开。那柔软的触感和冰凉的温度好像还粘在他掌心,让他心里有点异样。
“感觉冷正常,冰芯的力量还没化利索。”小白解释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缩水近半、光芒黯淡的【极北冰芯】收了起来,心疼得直抽抽,“剩下的……估计刚够治洛璃师姐的本源伤了……”
提到洛璃,几人心情又是一沉。
“瑶光,你昏过去前,到底出啥事了?咋会突然……”顾倾城沉声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风瑶光努力回想着,脸上冒出痛苦和后怕:“我……我不知道……本来在静修……突然就感觉……神魂最深处……像被一根……冰碴子做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然后……所有老伤……全炸了……”
她喘了口气,接着道:“那股力量……贼阴寒……贼死寂……带着……幽冥殿那帮杂碎特有的……恶心人味儿……但又有点……不一样……好像……离我特别近……”
离得特别近?!
这话像道炸雷劈在密室三人头顶!
顾倾城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猛地看向密室门口方向,像是要穿透墙壁看到外面守着的每一个人。方荔荔也捂住了嘴,眼里全是惊骇。
内鬼?或者有贼能藏的家伙,已经摸到风瑶光身边甚至溜进宗门了?
“这事到此打住,谁都不准往外吐一个字!”顾倾城立刻压下所有情绪,恢复了宗主的冷静威严,“瑶光,你刚醒,得静养。荔荔,看好她。小白,你……”
她转头看向小白,话还没说完,就见这哥们身子一歪,直接往地上出溜。
“我……我不行了……得……得眯会儿……”小白眼皮耷拉着,声儿越来越小,最后脑袋一歪,彻底睡死过去。连着玩命赶路、又经历了这么凶险的神魂救治,他的消耗早就超了极限,全凭一股劲儿吊着,现在风瑶光醒了,这口气一松,当场就垮了。
“小白!”苏韵和火灵儿她们一直紧张地守在外面,听到动静忍不住冲了进来,正好看到小白瘫倒的一幕。
苏韵一个箭步冲过去,和顾倾城一起架住他,感觉着他体内快耗干的灵力和乱糟糟的气息,气得想骂他又莫名心疼,最后只能狠狠剜了他一眼,小心地把他架起来。
“弄他去歇着。”顾倾城吩咐道,眼神复杂地看着昏睡的小白,又补了一句,“今儿个的事,谁漏出去半点,宗规处置。苏韵,传令下去,宗门即日起戒严,所有弟子没屁事不准乱窜,巡查给老子加倍的!”
苏韵心里一凛,立刻点头:“是,宗主!”
密室里气氛再次变得死沉。风瑶光虽然救回来了,但一个更吓人、更隐蔽的威胁,好像已经露出了獠牙。
方荔荔低头收拾药箱,手指却在微微发抖。她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小玉瓶,弯腰去捡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风瑶光床榻底下极其隐蔽的旮旯——那里,好像有一小点几乎看不见的、不同于灰尘的……暗灰色粉末?
她的心猛地一咯噔,下意识地用指尖沾起一点,凑到鼻尖轻轻一闻。
一股极淡极淡的、像是老棺材木混着某种阴冷香料的味道,钻进她鼻子。
这味儿……她好像在别的地儿闻到过?绝对不是瑶光师姐这儿该有的玩意儿!
方荔荔的脸唰一下变得比小白刚才还白,她猛地把手缩回来,心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不敢吱声,甚至不敢再多瞅那个角落一眼,强装镇定地继续收拾,但指尖那点诡异的粉末,却像烙铁一样烫得她心神俱震。
这玩意儿……到底是啥时候……被谁……搁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