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溜出西牛贺洲，比想象中难多了。
林泛现在跟个废人差不多，飞都飞不了，全靠申公豹当司机，开着一道遁光，还得时不时掏出珍贵的隐匿符箓，才能堪堪躲过几波“不经意”扫过来的神识。西方教的网，已经撒开了。
路上，林泛基本就在昏睡和醒过来之间反复横跳。每次醒着，他都跟个绣花老头似的，小心翼翼地引着师尊赐的那点灵气，一点一点地粘他那碎成二维码的道基。慢得让人绝望，但好歹不是等死了。灵力总算恢复了一成，虽然还是个战五渣，但起码能自己动了，就是走两步喘得跟拉风箱似的。
【宿主状态：依旧很惨】
【道基：二维码修复进度1%（缓慢修复中）】
【灵力：约等于10%（勉强够用）】
【生机：风中残烛（急需充电）】
【业力：轻微沾染（可忽略不计）】
【召唤功能：已解锁（威力不足一成，且极易翻车）】
【当前召唤值：点】
“快到东海了。”申公豹的声音透着疲惫，连着当司机当保镖，他也顶不住了。他指着前面一片没边没沿的蓝，“归墟在东海最尽头，听说那是万水归的地儿，连光都能吞了。星辰果树长在那，难怪没人找得到。”
又飞了几天，周围的灵气开始变得狂躁，海面上卷起一个个大漩涡，天也阴得跟要塌下来似的。偶尔还能看到些海兽的骨头架子漂在黑乎乎的海面上，瘆人得很。
“前面就是归墟的地盘了，空间不稳，遁术得小心点。”申公豹放慢了速度。
话音刚落，下面“轰”的一声炸开，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正好挡在他们前面。水柱上站着几个穿鳞甲、拿分水戟的兵将，领头的脑袋上长着角，脸上都是青鳞，气势汹汹的，看样子是玄仙初期。
“来者止步！这是东海龙宫的地盘，前面归墟是禁地，闲杂人等赶紧滚！”那将领声音跟打雷似的，龙族那股子傲慢劲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申公豹皱了皱眉，停下遁光，拱了拱手：“贫道申公豹，跟朋友路过，想去归墟外围碰碰运气，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申公豹？”那龙将好像听过这名号，眼神闪了闪，但还是那副德行，“管你是谁，龙宫有令，最近归墟不对劲，谁也不许靠近！赶紧滚，别逼我们动手！”
林泛靠在申公豹的遁光上，脸白得跟纸一样，但眼睛却在那龙将和他手下一群虾兵蟹将身上扫来扫去，忽然虚弱地笑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钻进每个龙族耳朵里：
“咳咳……我说，你们龙宫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这东海……是你们家挖的鱼塘啊？归墟那种鬼地方，你们自己不敢去，也不让别人看一眼？怎么，是怕别人发现你们守着的是个空宝库，还是说……你们自己也没本事摘那星辰果，只好在这儿拦路打劫，找点存在感？”
【叮！检测到巡海夜叉敖青的暴怒与一丝被戳穿的羞恼，召唤值+800！】
【叮！检测到虾兵蟹将的集体愤怒，召唤值+300！】
“放肆！一个病秧子，也敢辱我龙宫！”那叫敖青的夜叉气疯了，分水戟一挥，“给我拿下！”
几个虾兵蟹将嗷嗷叫着就冲了上来。
申公豹脸一沉，正要动手，林泛却拉了他一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让我来……正好活动活动。”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经脉抽疼，开始沟通残卷。正经召唤是不行了，但引动一个印记的丝缕气息，对付这些杂鱼，应该还行。
他没选雷部火部那种猛的，他选了……瘟部的吕岳。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墨绿气息，从他指尖飘出来，混在湿漉漉的水汽里，悄无声息地罩向那群冲上来的虾兵蟹将。
“哎呀，我钳子怎么软了？”
“头好晕……肚子疼……”
“力气……使不上了……”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虾兵蟹将，突然觉得手脚发软，头晕眼花，妖力也转不动了，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掉进海里，扑腾半天也爬不起来。
这不是什么厉害的瘟毒，更像是个强力“虚弱”诅咒，对付高手没用，对付这些小兵，效果拔群。
敖青又惊又怒：“你使了什么妖法？！”
林泛摊开手，一脸“我很无辜”：“妖法？你可别瞎说。我看是你的手下平时不锻炼，身体虚，还没打呢，自己就先趴窝了。敖将军，你是不是平时克扣军饷，兄弟们饭都吃不饱啊？啧啧，真是世风日下，龙心不古啊。”
【叮！检测到敖青的极致羞愤与憋屈，召唤值+1200！】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敖青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也顾不上了，亲自挥着分水戟，卷起一条巨大的水龙卷，就朝林泛他们砸过来！玄仙初期的全力一击，声势吓人。
申公豹冷哼一声，正要动手，林泛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欠揍的嘲讽：
“看看，急了急了！被我说中就狗急跳墙了？你们龙族除了玩水、仗势欺人，还会点别的吗？有本事去把星辰果摘下来啊？在这儿跟我们两个过路的较劲，算什么英雄？哦对了，我忘了，你们龙族现在……好像也算不上什么英雄了，顶多算天庭看大门的吧？”
【叮！检测到敖青道心剧烈波动，攻势出现一丝紊乱，召唤值+1500！】
“你……噗！”敖青气得心神失守，那水龙卷的操控居然出了点偏差，威力弱了几分。
申公豹抓住机会，袖子一甩，一道乌光射出，没硬碰，而是打在水龙卷的弱点上，把它引开了方向，轰隆一声砸在远处的海面上，浪花滔天。
“敖青将军，我们没想跟龙宫为敌，就是路过。再纠缠，别怪贫道不客气了。”申公豹语气冷了下来，金仙的威压散了出来。
敖青脸一阵青一阵白，看了看手下趴窝的兵将，又感受了一下申公豹深不可测的气息，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他狠狠瞪了林泛一眼，跟要吃人似的，最后咬牙道：“哼！算你们运气好！我们走！”
看着龙族灰溜溜地钻进海里，申公豹松了口气，看向林泛，眼神古怪：“林道友，你这张嘴……真是比先天灵宝还厉害。”他总算明白，林泛是怎么在西方教地盘上搞出那么大动静的了。
林泛虚弱地咳了两声，脸上却带着笑：“没办法，实力不够，嘴炮来凑。再说了，看他们气得跳脚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多爽啊。” 更重要的是，召唤值又入账了。
经过这小插曲，两人更加小心，继续往归墟走。越靠近，周围的景象越诡异。海水不是蓝的，是墨黑色的，好像能把人的魂都吸进去。巨大的漩涡无声地转着，散发出让人心慌的吞噬力。天上的阴云压得更低，偶尔还有扭曲的空间裂缝一闪而过。
又走了几天，终于在视线尽头，看到了一片没法形容的“空洞”。那不是黑，是一种纯粹的“无”，光、声音、神识，一靠近就没了。那就是归墟！
而在归墟那让人心悸的边缘，靠近正常海域的一边，一片奇特的礁石群里，他们看到了那传说中的灵根——
那是一棵不算太高的树，树干是暗银色的，像冰冷的星辰铁，叶子像是用无数碎星光编的，在昏暗里发着柔和又神秘的星辉。树冠上挂着三颗果子，拳头大小，跟缩小的星系似的，里面好像有星云在转，有宇宙在生灭，散发出浓到极致的星辰本源和造化生机！
正是星辰果树！
可是，果树周围，现在可不安生。
靠近果树的海面上，飘着几条蛟龙，领头的是一条通体赤红、上千丈长的巨龙，气息赫然是金仙初期！显然是东海龙宫的大人物。
另一边，一团翻滚的妖云上，站着几个形态各异的妖王，领头的是个鹰首人身、背生双翼的妖王，目光跟刀子似的，也是金仙级别的妖气。
更远的地方，还有些零散的身影藏在虚空或海浪里，气息忽明忽暗，显然也是闻讯而来的各路高手。
星辰果树周围，罩着一层淡淡的、由无数小星辰符文组成的天然屏障，好像还没完全熟透，但那屏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赤髯龙王，金翅妖王……果然都来了。”申公豹脸色凝重，“还有其他藏着的。林道友，情况比想的复杂。”
林泛看着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果子，感受着体内道基传来的渴望，还有因为靠近灵根而稍微活跃了一点的灵力和符印，心里沉甸甸的，眼神却更亮了。
他注意到，龙族和妖族虽然对峙着，但没立刻动手，好像都在等屏障彻底消失，同时也互相防着。那些零散的势力，更是蠢蠢欲动，想浑水摸鱼。
混乱，是阶梯。
林泛深吸一口带着咸腥和星辰味儿的空气，对申公豹低声说：“申道友，等下屏障一碎，肯定大乱。咱们目标小，未必没机会。我需要你帮我……制造点小小的混乱。”
申公豹秒懂，点了点头。
林泛则把目光投向那最嚣张的赤髯龙王和金翅妖王，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却充满挑衅的弧度，运起一丝微弱的灵力，把声音清清楚楚地送了过去：
“哟，挺热闹啊！两位大王这是……给这星辰果树当免费保镖呢？还是商量着怎么分果子？不过我看这果子就三颗，你们两家……够分吗？要不要先打一场，赢家通吃？也让我们这些看客开开眼嘛！”
【叮！检测到赤髯龙王的不悦与杀意，召唤值+1000！】
【叮！检测到金翅妖王的恼怒与审视，召唤值+1000！】
【叮！检测到周围诸多隐藏势力的惊愕与看好戏心态，召唤值+1500！】
一瞬间，几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个突然开口、看起来病恹恹的人族小子身上。
赤髯龙王龙目一瞪，恐怖的龙威跟海啸似的压过来：“蝼蚁，找死！”
金翅妖王也冷哼一声：“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林泛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好心”建议：“别激动嘛，我这是为你们好。你看啊，现在动手，万一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了旁边那些躲躲藏藏的家伙？比如那个藏在水漩涡里的老乌龟，还有那个躲在云层里鬼鬼祟祟的影子……哦，我什么都没说。”
他看似无意地点破了两个藏得极好的存在。
【叮！检测到玄龟老祖的愠怒，幽影道人的杀机，召唤值+1200！】
这下，场面更微妙了。被点破行藏的两股势力气息一阵波动，其他隐藏者也更加警惕。
林泛成功地把水搅得更浑了。
就在这因他一句话而变得无比诡异的气氛中，星辰果树周围的星辰屏障，发出“啵”的一声轻响，跟泡沫似的，彻底碎了！
浓郁无比的星辰生机瞬间爆发！
三颗星辰果光芒大放，诱人的道韵弥漫四周！
“动手！”
“抢！”
刹那间，早就憋着一股劲的各方势力，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猛地扑向那三颗诱人的果实！大战，瞬间爆发！
赤髯龙王化作本体，千丈赤龙咆哮，龙爪遮天蔽日抓向一颗果实！
金翅妖王双翼一振，快到极致，跟一道金色闪电似的射向另一颗！
玄龟老祖显化巨龟法相，厚重的气息试图镇压一方！
幽影道人化作无数黑影，悄无声息地蔓延向果树！
神通对撞，法宝乱飞，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这片海域！
而在这片混乱之中，林泛在申公豹的掩护下，跟条滑溜的鱼似的，凭着对生机和星辰之力的微弱感应，还有符印对能量流动的敏锐，小心翼翼地避开最激烈的战团，朝着那因为众人争抢第一波果实而暂时被忽略的果树本身……或者说，是果树下方，那因为屏障破碎而露出来的、一汪由纯粹星辰液汇成的小小水洼潜行而去。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那可能轮不到他的果子。这星辰果树扎根之地，历经无数年凝聚的星辰液，同样蕴含着精纯的本源生机，或许……足以让他修复部分道基，恢复一定的战力！
机会只有一瞬！危险，也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