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大院的空气，稠得像化不开的粥。
太阳挂在天上，没一点温度。
沈墨寒指尖敲着桌面，笃笃响。
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上。
破译科的灯，亮了整宿。
玻璃上蒙着层白雾，里头人影晃得慌。
电报纸皱巴巴的，字码挤成疙瘩。
像一群闹别扭的虫子，爬得人眼晕。
“头儿，这密码邪门得很！”
译电员小李抓着头发，指节泛白。
额角的青筋，跳得像要炸开。
林晚星站在窗边，风卷着她的衣角。
布料蹭过胳膊，凉丝丝的。
她眼一闭，周遭心声涌成潮。
“上次在国外期刊附录……见过类似排列……”
一个念头，像火星子窜出来。
“叮！”
系统提示音，炸得她耳朵痒。
【紧急任务：破译密电，护我粮道。】
【奖励：积分，解锁初级密码学模块。】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脚已迈向空间。
书架上的书，翻得哗啦啦响。
纸页边缘卷了毛，带着股旧墨味。
数学公式在眼前转，像走马灯。
头晕乎乎的，像喝了二锅头。
“不对……再试试这个规律……”
铅笔头在纸上划，沙沙声刺耳。
笔尖断了，黑墨点溅在指腹。
“成了！”
她猛地拍桌，手心发麻。
震得桌上的茶杯，晃了三晃。
电文内容，让她后颈冒冷汗。
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凉到脚后跟。
暴雨季，炸水库，淹粮道。
够狠！这是要断了所有人的活路！
“特殊技术顾问”几个字，像针。
扎进她眼里，疼得慌。
“穿越者？”
林晚星咬着唇，牙尖发酸。
铁锈味在舌尖散开，涩得很。
得把这狐狸揪出来！
她攥着译稿，指节捏得发白。
往沈墨寒办公室跑，鞋底敲着石板路。
“噔噔噔”，像打鼓。
门“吱呀”开了。
一股烟草味混着油墨味，扑过来。
沈墨寒抬头，眼底红血丝密。
像蛛网，缠得人喘不过气。
“墨寒，破了！”
她喘着气，把纸递过去。
手心里的汗，洇湿了纸边。
沈墨寒扫了几行，拳头砸在桌上。
“这帮狗娘养的！”
声音里，火气直往外冒。
桌上的笔筒，震得跳了跳。
“得赶紧应对。”
林晚星盯着他，眼神定。
像钉在地上的桩子，挪不动。
沈墨寒来回踱，军靴碾得地板响。
“咯吱咯吱”，像在嚼碎什么。
“怎么弄？”
“先别动声色。”
林晚星指尖敲着桌面，“就说加固水利，把粮食挪了。”
沈墨寒眼睛亮了亮。
像黑夜里突然燃起来的火把。
“再设个套，让他们钻进来。”
她嘴角勾了勾，带点狠劲。
像猫盯上了耗子，眼里闪着光。
“好！”
沈墨寒一拍大腿，“就按你说的！”
震得椅子腿，在地上刮出长痕。
两人凑着头，嘀咕了半晌。
唾沫星子溅在桌面上，很快干了。
“我去水库看看。”
林晚星站起身，理了理衣襟。
布料上的褶皱，被捋得平平整整。
沈墨寒拽住她手腕，掌心烫。
像揣了个小火炉，烧得人慌。
“当心点。”
“放心。”
她拍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带了一小队精锐，往水库去。
路两旁的树，叶子蔫蔫的。
被晒得打了卷，没一点精神。
林晚星心里，老惦记那“顾问”。
这背后，怕是藏着更大的坑。
深不见底，掉下去就没影。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了。
耳朵动了动，周围静得怪。
连虫鸣都没了，像被谁掐断了喉咙。
“停！”
她低喝一声，手按在枪套上。
金属的冰凉，透过布料渗进来。
队员们立刻散开，枪上了膛。
“咔啦”声，在空气里滚。
脚步放得轻，像猫爪子落地。
踩在草叶上，没一点声响。
前面有个废弃工厂，墙都塌了半截。
露出黑黢黢的洞口，像怪兽的嘴。
林晚星打了个手势，队员们摸过去。
影子贴在墙上，像纸片人。
“砰！”
枪声突然炸了，子弹嗖嗖飞。
擦着耳边过，带起一阵风。
敌人从各个角落涌出来，跟马蜂似的。
黑压压一片，看不清脸。
“别慌！跟我冲！”
林晚星猫腰躲到铁桶后，子弹打在上面，叮当响。
震得胳膊发麻，耳朵嗡嗡叫。
敌人的打法，透着股邪乎劲。
忽左忽右，没个章法。
炸药用得也怪，威力邪大。
炸开的土块，溅得满脸都是。
“果然有问题！”
她心里骂了句，竖起耳朵听。
周围的心声，乱成一锅粥。
一个受伤的敌人，躺在地上哼哼。
血从他胸口冒出来，染红了衣襟。
“……按王工说的，炸闸门就行……那图纸真他妈好用……”
王工？
林晚星心里有数了。
是个玩机械爆破的主儿！
难怪这么邪门。
她深吸一口气，扬声喊：“左路三人，往右包抄！”
声音被枪声劈得碎碎的。
“剩下的，跟我突！”
队员们应声，火力压了过去。
枪声、爆炸声，搅成一锅粥。
耳朵里像塞了团棉花，啥也听不清。
血溅在地上，很快渗进土里。
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突出去，几个队员挂了彩。
胳膊上、腿上，缠着的布条渗出血。
“撑住！”
林晚星扶着一个伤兵，声音发紧。
指尖触到他的伤口，黏糊糊的。
回到军部，她把缴获的炸药揣进空间。
沉甸甸的，像揣了块石头。
实验室里，灯光白得晃眼。
照得人心里发空，没着没落。
她捏着炸药，眉头拧成结。
指腹蹭过粗糙的外壳，硌得慌。
“这工艺，比现在的强多了。”
嘀咕了一句，开始翻系统。
初级材料学、爆破原理，书页哗哗响。
纸页划破指尖，渗出血珠。
这炸药，是用民国能弄到的料改的。
但那思路，分明是现代的！
“有点东西啊。”
林晚星撇撇嘴，“不过，你能改，我就能破。”
她咬咬牙，耗了点积分。
心疼得像被剜了块肉，突突跳。
系统弹出几个方案，推荐电磁干扰器。
图纸在眼前闪，密密麻麻的线。
“行，就它了。”
可零件不好弄，得要稀有金属。
急得她在屋里转圈，鞋跟敲得地板响。
她突然想起原书里的情节。
有个古董商，手里有批洋垃圾零件。
堆在仓库里，蒙着层厚灰。
“说不定能用上。”
她眼睛一亮，又去找沈墨寒。
脚步轻快，像踩着弹簧。
“墨寒，借点东西。”
沈墨寒正看着地图，抬头问：“啥？”
笔尖悬在半空，墨滴在纸上洇开。
“一批旧零件，在个古董商手里。”
她没细说，眼神里带点急。
像揣了只兔子，怦怦跳。
沈墨寒没多问，提笔写了个条。
字迹龙飞凤舞，带着股劲儿。
“拿去，要多少拿多少。”
“谢了！”
林晚星抓过条子，跑了。
风掀起她的衣角，像只展翅的鸟。
回了实验室，零件摊了一桌子。
铁的、铜的、还有不知名的合金。
她叮叮当当敲起来，汗珠顺着下巴滴。
砸在零件上，“嗒嗒”响。
脑子里，老琢磨那“王工”。
这人，到底是谁？
是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
跟他的较量，怕是才刚开始。
这只是个开头，后头还长着呢。
此时，敌营里。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盯着电报。
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光。
纸上，林晚星的名字，被圈了又圈。
墨痕重重，像要刻进纸里。
“林晚星……”
他冷笑一声，指甲刮着纸面。
“沙沙”响，像在磨爪子。
“咱们走着瞧。”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窗外的风，呜呜地叫，像哭。
卷着沙尘，打在窗纸上，“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