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还搭在小满肩上，她的机械义眼冒着黑烟，数据流彻底中断。海底的岩层边缘开始崩解，一块块沉入虚无。他没再说话，只是把蓝晶体从密封袋里取出来，贴在掌心。
温度比之前高了，晶体表面的裂痕还在延伸，但内部的光更亮。
他低头看了眼猫老大。它趴在地上，呼吸微弱，嘴角残留着蓝色血液的痕迹。喷火龙站在不远处，鳞片泛着金属般的色泽，火焰核心微微跳动。
“只能试这个办法了。”秦川把蓝晶体握紧，走向喷火龙。
他记得小满最后说的话——不是谁压倒谁，是彼此制约。他不再急着输出能量，而是放慢呼吸，让体内的晶格频率一点点降下来。掌心的火纹开始随着节奏升温，不是爆发，而是稳定地上升。
喷火龙低吼了一声，抬起前爪。秦川点头，将蓝晶体缓缓按进它背部的火焰核心。
接触的瞬间，图鉴自动弹出界面：“检测到双源共鸣启动条件——寻找匹配冰晶频率。”
秦川闭眼，集中意识。他不知道急冻鸟是否还能回应，但他必须试。
几秒后，海底裂隙中涌出一股极寒气流。空气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在水中悬浮旋转。一道半透明的羽影盘旋而下，绕着喷火龙飞行一圈，最终停在它头顶上方。
冰与火的能量同时释放。
冲击波炸开，周围的岩石被撕裂。喷火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身体出现细密的裂痕，像是要碎裂。急冻鸟的投影也开始闪烁，形态变得模糊。
秦川冲上前，左手直接插入两股能量交汇的中心。
剧痛从手臂直冲大脑，但他没有抽手。他调整体内频率，让自己变成一个缓冲带。晶格化皮肤开始发烫，又迅速被寒气覆盖，交替变化。
图鉴警报响起：“双属性基因链共振阈值突破！能量融合进度12%。”
数字缓慢上升。
冰与火终于不再排斥，开始缠绕旋转。漩涡形成，垂直向上贯穿海水，中心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水流被吸进去，周围的空间轻微扭曲。
猫老大突然抬起头，眼中琥珀色光芒剧烈闪动。它挣扎着站起，四肢颤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秦川想过去扶它，却被一股力量定在原地。视野被强制锁定，漩涡中心浮现出巨大的虚影。
那是海皇牙。
它的身形由光构成，缓缓转动。额头上的螺旋纹路清晰可见，和秦川在父亲日志里见过的基因链公式完全一致——盖欧卡与闪电鸟的结合体，时空畸变的源头。
图鉴更新信息：“检测到原始基因锚点激活，需注入初代实验体回馈信号。”
话音刚落，猫老大仰天长啸。
它嘴里的蓝色血液瞬间沸腾，化作蒸汽升腾。皮肤下的血管 glowing 发亮，六道旧伤同时浮现光芒。那些血液没有滴落，而是逆着重力飞向空中，凝聚成无数光点，汇入冰火漩涡。
能量纯度提升至98.7%。
漩涡核心亮度暴涨，整个海域震动。秦川能感觉到脚下的海底在下沉，裂缝扩大。他的左手仍插在能量流中，皮肤开始出现细微的结晶化痕迹，像是被冻结又融化过一次。
喷火龙悬浮起来，火焰核心稳定释放蓝金光芒。它的体型没有变化，但气息完全不同，仿佛突破了某种界限。
海皇牙的虚影缓缓低下头，注视着秦川。
图鉴再次弹出提示：“基因溯源程序加载完成，是否进入解析模式？”
选项还没来得及选择，猫老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它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但体表的六道伤痕仍在发光，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秦川终于能动了。他抽出左手，踉跄一步才站稳。手掌已经半结晶化，指尖发麻。他顾不上这些，快步走到猫老大身边蹲下。
“醒着吗？”他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
还有气。
他抬头看向漩涡。海皇牙的虚影依然存在，但轮廓开始淡化。那道时空裂缝却没有闭合，反而更深了。
图鉴突然跳出新记录：“检测到外部基因波动接近——来源未知。”
秦川皱眉。这地方不该有其他人。
他刚想查看数据详情，海底传来一阵震动。远处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不是声音，是能量的波动，一浪接一浪地压过来。
喷火龙转过头，火焰核心对准那个方向。
秦川撑着地面站起来，左手还残留着灼烧感。他把蓝晶体重新收好，另一只手按在腰间。
他知道现在不能退。
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得把这条路走完。
猫老大身上的光渐渐减弱，最后一道伤痕也暗了下来。它的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秦川回头看了一眼。
它的眼睛微微睁开，瞳孔不再是琥珀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蓝与金红交织的颜色，像极了刚刚形成的能量漩涡。
“你看到了什么？”秦川低声问。
猫老大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前爪，指向漩涡深处。
那里，海皇牙的虚影已经消失，但裂缝中央浮现出一行字迹般的光影：
“基因链重启指令：输入双频密钥。”
秦川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
他明白这是下一步的关键。
可密钥是什么？怎么输入？
他刚要思考，猫老大突然剧烈抽搐。它的四肢绷直，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叫声。
紧接着，它的胸口亮了起来。
一道螺旋状的纹路透皮而出，和他父母影像里提到的标记一模一样。
秦川伸手按上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脉动。
这不是普通的伤疤。
这是印记。
他猛地想起什么，立刻翻出图鉴的历史记录。在最早的一段备份文件里，有一条被加密的信息，标题是：“双生载体协议”。
打开需要两个基因响应源。
一个是他自己。
另一个……
他看向猫老大。
“你是另一个持有者？”他声音有点哑。
猫老大没有动作，但胸口的纹路闪了一下。
答案已经有了。
秦川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图鉴上。他另一只手握住猫老大的前爪，将两人的基因频率同步接入系统。
界面跳转，弹出新的选项：
【启动双频密钥输入程序？】
他点了确认。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白光之中。
耳边响起两个声音，一冷一热，交替出现。
“冰火交融……不是对抗……”
“是共存……”
“记住……平衡……”
画面闪现，是他小时候家里的走廊。母亲抱着他走过，父亲在后面关门。然后是实验室，两人站在控制台前，按下按钮。
最后是一扇门。
门缝里透出蓝与红交织的光。
他伸出手——
现实中的秦川猛然睁眼。
他的双手还搭在图鉴和猫老大身上。喷火龙依旧悬浮在空中，冰火漩涡稳定运转。
但时间变了。
原本每秒流失三十秒的倒计时，现在停住了。
海底不再褪色，崩解的岩层边缘停止了消失。
一切静止。
图鉴显示最后一行记录：
“双频密钥已接收，基因溯源进入最终阶段。”
下一秒，漩涡中心再次波动。
一个新的影像缓缓浮现。
不是海皇牙。
是一个人。
穿着旧式潜水服，面罩内看不清脸。但他举起右手，掌心朝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秦川盯着那个人。
对方慢慢抬起了头。
面罩裂开一道缝，露出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的颜色，和猫老大刚才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