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落地时左臂还在发烫。喷火龙收翅停稳，他翻身下来，脚踩在雪地上没打滑。医疗队G的人已经等在临时帐篷外，看到他走近，立刻打开门帘。
帐篷里有三台仪器，屏幕亮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走上前，手里拿着扫描笔。“先测一下能量波动。”她说。
秦川解开袖子，露出左臂。纹路比之前深，边缘泛蓝光。女人把扫描笔靠近皮肤，仪器发出滴滴声，接着警报闪红。
“数据异常？”她皱眉。
另一名队员凑过来查看屏幕，“不是错误，是细胞活性超出标准值。这些纹路……在动。”
秦川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那层暗银色的线条确实不一样了，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流动。他想起飞行途中那种被牵引的感觉，但现在更清晰，更像是身体内部有了节奏。
“我们不能贸然处理。”女人说，“如果刺激过度，可能导致晶化扩散。”
话音刚落，帐篷顶传来轻微震动。一道绿影从上方落下，轻飘飘地停在秦川肩头。
是时拉比。
它羽毛颜色变暗，翅膀微微垂着，不像平时那样灵动。但它抬起前肢，将一根羽毛轻轻搭在秦川手腕上。
一股温热感顺着血管蔓延。不烫，也不冷，就像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秦川感觉到手臂里的纹路慢慢安静下来，原本乱窜的能量像是被梳理过一样，沿着固定路径运行。
“它在引导重组。”医疗队G的男队员盯着仪器，“看这里，新生组织正在分裂出新的结构——不是普通细胞，也不是晶体，是一种折叠式的微空间。”
“能确定安全吗？”
“目前稳定，没有排斥反应。”
女人记录下数据，又问秦川：“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说，“就是觉得……这地方像是活的。”
时拉比收回羽毛，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它最后看了秦川一眼，消失前留下一道细小的光痕，缠在他手腕一圈，像手环一样贴着皮肤。
帐篷里安静了几秒。
“它耗力太大，暂时回去了。”女人低声说，“但刚才的操作完成了关键步骤。石化组织已经被逆转，现在是活性转化状态。”
秦川拉下袖子，活动了下手腕。动作顺畅，没有僵硬感。他试着集中注意力，想象纹路里的能量往指尖聚集。果然，皮肤表面浮起一层薄薄的蓝光。
“试试低温环境。”男人提议，“看看有没有应激反应。”
他们把他带到隔壁舱室。房间中央放着一块冰砖，温度接近零下四十度。秦川伸手碰上去，还没用力，左臂突然一震。
冰晶瞬间覆盖整条小臂。
不是结霜，也不是冻伤，而是一层半透明护甲贴在皮肤上，形状贴合肌肉走向，边缘整齐。他握拳，冰层跟着收缩；张开手，又恢复原状。
“自动凝结。”女人惊呼，“而且受意识控制！”
“这不是防御机制。”秦川摇头，“是我刚才想让它出现。”
他闭眼回想喷火龙释放极冻烈焰时的能量节奏，再配合猫老大守住技能的那种稳定感。当他再次睁开眼，冰晶护甲已经退回到手腕处，只剩淡淡光晕。
“成功了。”男人激动地翻报告，“新生组织不仅修复了损伤，还进化出了共鸣能力。这种结构……天生适合连接时空锚点。”
秦川没说话。他把手放回口袋，摸到了图鉴。
屏幕自己亮了。
地图界面跳出来，东部海岸线那一块正在闪烁。强度条起伏规律，像呼吸。下方弹出一行字：与东海锚点产生共鸣，建议七日内抵达。
“又要走？”女人问。
“信号不会无缘无故启动。”秦川盯着那片闪烁区域，“父母留下的系统分阶段激活，现在轮到我接下一步。”
“可你刚完成再生，身体还在适应期。这时候出发，等于带着未知风险上路。”
“如果不走呢？”他反问，“让它继续积累能量？到时候失控怎么办？”
没人回答。
外面风雪小了。帐篷布被吹得轻轻晃动，透进一点天光。
秦川拿出密封袋，把图鉴放进去，再塞回内袋。动作很稳。他知道这次不一样了，不再是被动接收信号，而是身体本身成了媒介。
“检测结果什么时候能出？”他问。
“已经完成了。”女人递来一份电子板，“结论是：石化危机解除，新生组织具备自我调节功能。你可以正常行动，但要避免长时间暴露在高能场中。”
他点头，收下文件。
走出帐篷时，阳光照在脸上。雪停了，远处山脊轮廓清晰。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能看到一小片蓝。
左臂又热了一下。
这次他没急着去管它。他知道那是纹路在适应外界环境。他抬手，让阳光落在小臂内侧。蓝光微微闪动，像是回应。
医疗队G跟出来几个人，站在门口没再往前。
“你会回来吗？”女人问。
秦川没回头。“等这件事结束。”
他往前走，脚步踩在压实的雪面上发出咯吱声。走到营地边缘时，忽然停下。
左手掌心朝上，纹路全亮起来。蓝光越来越强，冰晶护甲再次浮现，这次覆盖到肘部。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握紧。
护甲碎成粉末，随风散开。
他继续往前走。还没到交接区，图鉴在袋子里震了一下。
他停下来，拿出来看。
屏幕没有文字，也没有地图。只有一滴水珠形状的标记，在界面角落缓慢旋转。颜色是深海蓝。
他盯着那滴水。三秒后，标记停止转动，变成一条直线，指向东方。
秦川把图鉴收回口袋，左手握拳。冰晶护甲再次浮现，这次只出现在指节外侧，像一副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