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还在颤抖，血从掌心滑下来，滴在记忆卡的背面。那行新浮现的文字还留在上面：“找到b7档案室，钥匙在你母亲的戒指里。”他盯着那句话，呼吸很重。
喷火龙低吼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他。它的身体还带着伤，鳞片焦黑，但眼神一直没离开秦川。
秦川把卡塞进衣服内袋，用力按了按。右臂的热感没有退，反而往上爬到了肩膀。皮肤下的纹路像活的一样，一跳一跳地发烫。他试着动手指，发现右手已经僵了，指节卡住，没法完全合拢。
他咬牙，用左手从背包里翻出图鉴。屏幕刚亮起就闪了几下，自动重启。他连上应急医疗模块，启动信号发射器。
几分钟后，一个小型无人机从通风口飞进来，底部挂着一台银白色的医疗机器人。机身有几处磨损，接口是六边形的，边缘泛着淡蓝光。它悬停在秦川面前，镜头对准他的右臂。
扫描光扫过皮肤，机器人发出提示音：“检测开始。”
秦川靠在喷火龙身边坐下。他的额头出了汗，冷的。晶格化的部分越来越硬，碰上去像冰层下的石头。他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在往胸口走，速度不快，但不停。
“别……别停。”他说。
机器人没回应。扫描持续了近一分钟，警报突然响起，红光闪烁。
“警告：非自然晶格嵌合现象确认。当前细胞晶格化程度47.3%。超过50%将触发不可逆石化反应。”
秦川闭了下眼。
“建议立即停止使用晶格化能力，并注入稳定剂。系统未检测到可用药剂。”
他睁开眼，声音压得很低：“没有药，就找别的办法。”
机器人收回探头：“监测将持续进行。若数值继续上升，请尽量减少肢体活动，避免能量共振加剧扩散。”
秦川没说话。他知道不能动，可也知道不能等。山谷外还有威胁，主管d一定已经察觉这里的异常。他不能瘫在这里。
他抬起左臂，轻轻拍了拍喷火龙的脖子。“你还撑得住吗？”
喷火龙站起身，甩了下头，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它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
秦川想站起来，右腿刚用力，手臂猛地抽了一下。一阵刺痛从肩胛直插进脊椎。他跪了一下，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
“不行……太快了。”他喘着气。
机器人重新调整位置，再次扫描。“最新数据：47.8%。仍在上升。”
秦川扶着喷火龙的腿慢慢起身。他盯着自己的右手，皮肤裂开的地方越来越多，像是干涸的河床。他试着集中精神，让体内那股能量停下来。可不管怎么压制，纹路还是在动，像有自己的节奏。
“不是我在控制它……是它在动。”他说。
喷火龙忽然转过身，头贴近他的右臂。它闻了闻，又低吼了一声。
下一秒，它张开嘴，喷出一团极冻烈焰。
火焰颜色不对。平时是纯白带蓝边，这次却混着细小的金点，像沙子一样浮在空中。火团没有散开，而是贴着秦川的右臂绕了一圈，金点渗进皮肤裂缝。
秦川猛地吸了口气。
不是冷，也不是痛。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有东西在往外推，把那些僵硬的纹路往回压。他低头看，发现裂纹边缘正在收拢，原本发白的指尖恢复了一点血色。
机器人立刻发出提示：“检测到异常能量介入。晶格化程度回落至45.1%。持续观察中。”
秦川愣住了。
“刚才……那是你的火焰？”
喷火龙没动，只是看着他，胸膛起伏得厉害。刚才那一击明显耗了不少力气。
秦川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喷火龙闭了下眼，又睁开。
机器人重新扫描：“目前趋势稳定。但未知能量来源尚未解析。记录显示，该火焰具备微弱时空共振特征，与晶格化能量存在相容性。”
秦川盯着自己右手。纹路虽然还在，但不再蔓延。那种撕扯骨头的痛减轻了，只剩下一点沉闷的胀感。
“你是说……它的火焰能帮我？”
“数据支持这一结论。”机器人回答，“但重复使用需谨慎。目标生物体能波动剧烈，极冻烈焰输出不稳定，存在反噬风险。”
秦川看向喷火龙。它趴了下来，前爪搭在地上，呼吸比刚才深了些。
“你已经受伤了，不能再勉强。”他说。
喷火龙抬眼看他，忽然抬起右爪，在地上划了一下。
秦川蹲下去看。雪地上留下一道痕迹，歪歪扭扭，是个箭头，指向他自己。
“你是让我……再试一次？”
喷火龙点了下头。
秦川沉默了几秒，然后慢慢伸出手。“再来一次。轻一点。”
喷火龙低吼一声，嘴巴微张。这一次，火焰出来得很慢，只有一小团，金点比刚才少，但更密集。它小心地喷向秦川右臂。
金蓝交织的火光贴上皮肤，缓缓流动。秦川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推进，像一只手在把裂开的冰面往中间推。他低头看，纹路从45.1%降到44.6%，再降到43.9%。
“有效……真的有效。”他说。
机器人持续播报：“晶格化程度持续下降。当前值42.7%。建议维持此干预方式，但不得超过三分钟连续接触，以防宿主神经系统过载。”
秦川没说话。他看着喷火龙，发现它的眼皮在抖，火焰输出变得断续。
“够了。”他收回手，“停下。”
喷火龙闭嘴，火焰消失。它趴在地上，喘得厉害，嘴角有一点暗色液体渗出。
秦川赶紧检查它的嘴边。“你吐血了？”
不是很多，但确实有。黑色的，像是内部烧伤。
他立刻明白过来——这火焰对喷火龙本身也有负担。它在用自己的损伤换他的缓解。
“不能再用了。”他说，“至少现在不行。”
机器人完成最后一次扫描，蓝光熄灭。“当前状态稳定。建议静息观察至少三十分钟，避免任何能量调动。”
秦川靠回喷火龙身边，右手放在膝盖上。皮肤还是凉的，但不再僵硬。他低头看着那台机器人，忽然问：“你是什么型号？”
机器人静止片刻：“编号m-7，原属北纬三号实验室，职能为基因稳定性监测与应急干预。”
秦川手指动了动。
北纬三号……那是父母曾经工作的地点。这台机器，可能见过他们。
“你有没有记录过他们的实验数据？”他问。
“权限不足，无法访问加密档案。”
“那你知道‘极冻烈焰’和晶格化的关系吗？”
“检测数据显示两者存在共鸣基础。具体机制超出本机分析范围。”
秦川没再问。他知道再问也没用。这台机器保留的是功能，不是记忆。
他抬头看向山谷上方。冰晶牢笼还在运转，蓝光在冰层里流动。改造闪电鸟被锁在高处，一动不动。远处的高塔轮廓清晰，主管d一定在看着这里。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记忆卡。血已经干了，黏在卡片边缘。
喷火龙侧过头，用鼻子轻轻顶了顶他的肩膀。
秦川伸手抱住它的脖子。“谢谢你。我知道你在帮我，哪怕自己也在疼。”
喷火龙没回应，只是把头靠在他身上。
机器人进入待机状态，蓝光变暗。
山谷安静下来。风很小，只有冰层偶尔传来轻微的破裂声。
秦川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纹路安静了，但还在。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压制，不是根除。
他必须找到办法彻底解决。
喷火龙忽然抬起头，耳朵竖起。
秦川也察觉到了。右臂的皮肤又开始发烫，不是大面积，而是集中在手腕内侧。他撩起袖子，看到一道新的纹路正在浮现，形状不像之前的网状裂痕，而是一圈环形刻痕，像是某种印记。
他盯着那道痕迹，心跳慢慢加快。
这不是他体内原有的东西。
这是新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