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车的灯光刺破厂区黑暗，直直照向排水口。秦川一把拽住喷火龙x的颈侧鳞片，将它往集装箱堆深处拖。铁皮边缘划破衣袖，他没停，直到背靠冰冷墙体再也退不了。
引擎声在厂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脚步落地，但没有人进来。
秦川喘了口气，指尖还在发颤，那是刚才连续使用蓝光留下的后遗症。他摸了摸胸口，臂章还在，U盘也稳。小火龙被他用外衣裹着抱在怀里，呼吸微弱，体温偏高。
“不能再等了。”他低声说。
喷火龙x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翅膀勉强撑地，站了起来。它的左翼羽毛湿漉漉地贴着身体，右腿伤处渗血，可眼神依旧盯着前方出口。
秦川点头，扶着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倒塌的围栏边缘移动。厂区地面碎玻璃和锈铁混杂，每一步都得小心。远处那栋三层楼的屋顶上，人影已经不见，但旗杆旁空荡荡的位置像根刺扎在心头。
他们穿过一片倾倒的货架区，终于找到一扇半开的铁门。门框上方写着“b-7加工区”，字迹斑驳，油漆剥落。里面黑着，看不出深浅。
秦川蹲下，在泥地上抹了道水痕，又从背包夹层抽出一根细铁丝，横摆在入口两侧。这是他从地下河逃出来时学会的——震动会震断铁丝，提醒有人靠近。
他抱着小火龙跨过门槛。
厂房内部比想象中空旷。几排废弃的操作台歪斜排列，中央吊着一台塌了一半的通风管道。角落堆着几个金属箱，上面贴着褪色标签：“组件待检”“能源节流阀”。
喷火龙x靠墙站定，鼻孔喷出两股热气，警觉扫视四周。
秦川把小火龙轻轻放在一处翻倒的控制台后面，掀开它的颈部软鳞，取出最后一支c型稳定剂。针头扎进血管时，小火龙抽搐了一下，尾焰猛地跳动，紫光映在墙上晃了一瞬。
药液缓缓推入。
他刚拔出针管，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是金属关节转动的声音。
三只机械波波从断裂的通风口跃下，双翅展开，炮口对准中央区域。它们的眼睛泛着红光，头部传感器不断闪烁，像是在扫描目标信息。
秦川立刻扑过去，抄起小火龙滚向操作台下方。火焰弹紧随而至，轰在刚才躺过的地方，炸飞一块铁板。高温擦过后背，衣服烧焦了一片。
喷火龙x怒吼一声，正要腾身反击，一道电磁脉冲从其中一只机械鸟翅下射出，击中它的双翼。龙类身体一僵，翅膀失控下垂，重重摔在地上。
“别硬拼！”秦川低喝。
他抓起背包甩到肩上，右手握紧匕首。三只机械波波没有追击，而是分散站位，形成包围圈。它们的炮口仍在充能，但动作有节奏，仿佛在等待指令。
喵喵群不知何时从暗处钻了出来，七八只挤成一圈，挡在控制台前。领头那只毛色偏灰，耳朵缺了一角，发出一声尖锐鸣叫。紧接着，所有喵喵同时抬起前爪，掌心向上。
数十枚金币凭空浮现，快速排列成一道弧形墙，立在众人前方。
第二轮火焰弹袭来。
金币墙瞬间受击，高温让金属边缘迅速发红、变形，有几枚当场熔化滴落。但整面墙没有崩塌，硬生生扛住了攻击。
“还能撑住？”秦川盯着喵喵群。
缺耳喵喵回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短促咕噜声，像是在说：再试一次就没了。
秦川咬牙。他知道聚宝功消耗巨大，这群喵喵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他慢慢挪到喷火龙x身边，压低声音：“准备佯攻，我需要三秒。”
龙类抬眼，瞳孔收缩，表示明白。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工厂深处几盏老旧日光灯忽然亮起，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照亮了东侧墙壁。
那里残留着一个标识——圆形徽记，中间是交叉的基因链图案，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天工研究所·第七分区”。
秦川心头一震。
这个标志，他在父母实验室的日志封面上见过。
他抬头看向空中盘旋的机械波波，借着灯光反光仔细观察它们的关节连接处。果然，在右侧翅根位置，刻着一行小字：“b-7区原型机·清道夫单元”。
和U盘编号一致。
这些机械宝可梦不是随机部署的巡逻单位，而是专门针对“天王计划”产物设计的清除系统。它们的目标不只是他，更是小火龙——那个正在发生基因反噬的实验体。
红光再次扫过他的手腕。
那只领头机械波波的传感器停留在他戴的机械表上，又缓缓移向他胸口的臂章。它似乎在比对数据。
秦川不动声色，悄悄从背包里摸出一枚树果，轻轻滚向远处的铁门。
果子撞上金属门框，发出清脆声响。
三只机械波波同时调转方向，炮口转向声音来源。
就是现在！
“上！”他低吼。
喷火龙x强撑起身，猛然朝左侧机械鸟扑去。虽然翅膀受限，但它用身躯撞开了对方平衡，迫使它短暂失稳。
秦川趁机翻出掩体，几步冲到控制台另一侧，从内袋取出U盘，插进一台尚存电源的终端接口。
屏幕亮起一半，显示“权限不足”。
他早料到如此，只是想确认这里是否还连着旧网络。
就在这时，领头机械波波重新锁定他，炮口充能速度加快。
喵喵群再次列阵，但这次只有五六枚金币浮现在前，数量明显减少。
“撑住！”秦川拔出匕首，挡在小火龙前面。
火焰弹射出。
金币墙再度升起，但这回只挡下了两发，第三枚偏移轨迹，直奔控制台。
喷火龙x强行扭身，用背部接下爆炸。冲击力让它单膝跪地，鳞片炸裂，血顺着脊背流下。
“够了！”秦川怒吼。
他猛地扯下臂章，狠狠砸向地面。金属撞击水泥发出刺耳声响。
三只机械波波的动作齐齐一顿。
它们的红光全部转向那枚金制臂章，仿佛识别到了关键信号。
秦川抓住这瞬间空隙，迅速检查厂房结构。刚才灯光亮起时，他注意到西侧有一道狭窄楼梯，通往地下层。如果上面被封锁，下面或许是出路。
他弯腰背起小火龙，一手扶住喷火龙x的脖颈：“走那边。”
龙类挣扎着站起，尾巴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湿红血痕。
喵喵群跟在后方，脚步虚浮，显然体力透支。
他们刚迈出几步，头顶通风管道再次震动。
不止三只。
又有两只机械波波从上方落下，加入包围圈。
五只清道夫单元呈扇形逼近，炮口统一充能，红光连成一片。
秦川靠在操作台边，匕首横握，盯着最近的一只机械鸟。
它的翅根处，“b-7区原型机”字样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些机器为什么不开致命一击？它们在扫描，在确认，在等待某种认证完成。
就像猎人确认猎物身份后再开枪。
“你们想要什么？”他开口，声音沙哑。
领头机械波波微微偏头，红光聚焦在他胸口。
那里，除了伤痕，还贴着一张未拆封的稳定剂包装纸，边缘印着微型编码：Ω-7-b。
和臂章背面一样。
秦川慢慢伸手，撕下那张纸，举在空中。
机械鸟的传感器立刻锁定了它。
下一秒，所有炮口停止充能。
五只机械波波同时收翼，悬浮原地，像在接受新指令。
秦川没动，他知道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他缓缓后退，一步步朝楼梯方向移动。
喷火龙x拖着伤腿紧跟，喵喵群最后压阵。
当他们的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头顶的日光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降临。
只有机械鸟眼中残存的红光，如星辰般漂浮在半空。
秦川屏住呼吸，握紧匕首。
楼梯下方，传来轻微的滴水声。
他迈下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