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棺材板”在死寂的虚空中航行了不知多久，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投喂大战”带来的肾上腺素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空虚感。
“我说……”程远有气无力地趴在控制台上，看着外面千篇一律的灰败景象，“咱们这‘捡垃圾’之旅，除了捡到一堆形式主义报告和差点被当成相亲对象，好像也没啥实质性收获啊？连个像样的‘地图’都没搞到。”
玉帝依旧闭目养神，假装没听见。
他怕一接话，程远又能扯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刃的数据眼扫过程远，平静地汇报：根据已收集的‘残响’信息碎片分析，我们正在接近一个相对稳定的‘信息节点’。
该节点能量反应特殊，疑似具备跨区域通讯或信息集散功能。
“信息节点？”程远来了点精神，“能上网……呃，能连接到其他地方吗？”
“理论上存在可能性。但需要特定‘密钥’或‘频率’才能接入。”刃回答。
“密钥啊……”程远摸着下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旁边闭目调息的林癫。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家这位疯批美人，在“频率”这方面，应该有点天赋异禀。
就在这时，小天道忽然指着前方：“父亲，程远爸爸，那边有‘声音’，好多好多‘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废墟之中，出现了一个极其庞大的、由无数规则碎片和凝固能量构成的“星环”。
星环缓缓旋转，表面流淌着如同数据流般的光芒，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其中明灭，仿佛承载着海量的信息。
“检测到目标信息节点，‘万界残响回廊’。”刃确认道，“外部存在无形信息屏障，拒绝非认证访问。”
“怎么认证？刷脸还是刷卡？”程远跃跃欲试。
林癫此时也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庞大的星环，掌心的“癫痕”微微发热。
他能感觉到，这星环内部蕴含着极其庞杂混乱的信息流，其“频率”与理性焚场的死寂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一种……喧嚣的“活性”。
“此物……有趣。”林癫难得地评价了一句。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程远立刻凑过去，“老林，靠你了！用你无敌的‘疯癫频率’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蹭个网！”
林癫没有理会程远的胡言乱语，他走到堡垒前端，将手掌虚按在前方，掌心的“癫痕”散发出细微的、不断变幻的波动，开始尝试与那信息屏障进行“沟通”。
起初，屏障毫无反应。
但渐渐地，随着林癫调整着自身疯狂的频率，模拟着星环内部那种混乱而喧嚣的“信息特质”，那无形的屏障竟然开始泛起涟漪！
“有效！”程远眼睛一亮。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当林癫的“频率”与信息屏障达成某种微妙的共鸣时，他并没有获得什么访问权限，反而……像是触发了某个广播开关！
嗡——！
一道无形的信息洪流以林癫为媒介，反向冲入了“移动棺材板”内部，并在众人面前投射出了一片巨大的、不断闪烁的光幕！
光幕上滚动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符号、扭曲的图像和难以理解的音节，仿佛无数个频道在同时播放！
“什么情况？老林你变成信号塔了？”程远目瞪口呆。
更让他傻眼的是，林癫似乎无法轻易切断这种连接。
他那独特的、融合了理性与疯狂的频率，仿佛一个极其稀缺的“秘钥”，一旦插入，就自动获得了最高的“广播权限”，而且……关不掉！
光幕上的画面逐渐稳定下来，分裂成数个较小的窗口。
每个窗口都显示着不同的景象，似乎对应着不同的“频道”：
一个窗口里，几个能量形态的生命体正在激烈地争论着某种哲学悖论；
另一个窗口，显示着某个荒芜星球的实时景象；
还有一个窗口，似乎在播放某种……星际购物广告？
画面中央漂浮着一颗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晶体，旁边滚动着看不懂的文字。
“这……这是……”玉帝也睁开了眼睛，一脸错愕。
“我们好像……”刃的数据眼疯狂分析着，“……意外接入了一个跨维度的、基于‘残响’信息构建的……混沌网络？并且，林癫先生成为了一个……强制广播节点？”
就在这时，那个疑似购物广告的窗口突然放大，占据了主屏幕。
一个语调激昂、语速飞快的声音（通过意念直接理解）响彻堡垒：
……各位残响界的听众朋友们！看来我们有新朋友接入了！欢迎这位……呃，频率极其独特的朋友！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虚空商人’叽里呱啦！
看来这位新朋友的力量非常特别，信号强度惊人！想必一定是对我手中这颗‘万象源晶’感兴趣吧？
它能增幅任何性质的力量，兼容性极佳！
现在拨打……呃，现在锁定本频道并发送确认意念，即可享受首单特惠！
只需三单位标准世界本源，或者等价信息熵！机不可失！
程远：“……”
玉帝：“……”
众人：“……”
合着林癫不但成了信号塔，还特么成了带货主播的转播台？！还是强制性的？！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其他窗口也似乎察觉到了这个“优质信号源”，纷纷试图抢占频道：
哲学辩论频道：“……所以‘存在’先于‘本质’……咦？好强的干扰信号！这位新来的道友，你对克尔恺郭尔的‘个体永恒’有何高见？”
新闻频道：“……混沌边缘区域发现新的规则潮汐……信号增强？插播一条快讯……”
甚至还有一个点歌台频道，开始播放一种能让灵魂产生共振的诡异音乐……
堡垒内瞬间变成了一个嘈杂的菜市场。
林癫眉头紧蹙，试图切断连接，但他越是动用力量，那“癫痕”的频率就越发活跃，广播信号反而越强！
他就像一个人形自走干扰器兼大功率喇叭，在这混沌网络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程远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光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频道，尤其是那个还在喋喋不休推销“万象源晶”的虚空商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老林！先别急着关！”他拉住林癫，“既然关不掉，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何意？”林癫看向他。
“咱们现在可是手握‘顶级流量’啊！”程远指着光幕，兴奋地说，“你看，这么多‘频道’，这么多‘听众’！咱们完全可以……反向带货啊！”
“反向……带货？”连刃都无法理解这个新词了。
“没错！”程远搓着手，一脸奸商相，“咱们不是捡了一堆没什么用的‘文明糟粕’晶体吗？
还有9527生产的那些口味清奇的营养膏！
放在咱们手里是垃圾，但说不定在这些‘残响界’的听众眼里，就是稀罕物呢？”
他越说越兴奋：“比如，把那本《帝国军操典》包装成‘上古军团建设秘籍’，把那堆《思想汇报》说成是‘大能修行心得笔记’，再把营养膏吹成是‘混沌能量精华萃取物’！
咱们用老林这个‘顶级主播’的频道，来个混沌网络首秀！
换点我们需要的东西，比如……地图？
能量？或者其他有用的信息？
众人再次被程远的脑洞所震撼。
玉帝觉得自己的道心又开始不稳了。
刃的逻辑核心过载到冒烟。
9527似乎理解了，机械臂开始兴奋地整理那些“库存垃圾”。
小天道歪着头：“程远爸爸要卖东西吗？”
林癫看着程远那闪闪发光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切断连接暂时做不到，与其被动广播，不如……主动利用？这思路，很程远。
“……可。”他再次吐出一个字。
“太好了！”程远欢呼一声，立刻撸起袖子，对着那个还在推销“万象源晶”的虚空商人窗口喊道：“喂！那个叽里呱啦！别嚷嚷了！你这个‘万象源晶’不行，能量逸散率太高！看看我们‘混沌美食家’团队带来的好东西！”
他拿起一块记载着某个艺术文明抽象图案的晶体，对着光幕（其实就是对着林癫这个信号源）
开始信口开河：“诸位道友！请看此物！此乃‘悟道天图’残片！蕴含无上大道至理，观之可提升心境，抵御心魔！原价9998单位本源，今日首播福利，只要998！只要998！悟道天图带回家！”
光幕上，各个频道的滚动似乎停滞了一瞬。
连那个虚空商人都愣住了。
程远见状，更加来劲，又拿起一块“十全大补味”营养膏：“还有这个！‘混沌十全大补膏’！采用混沌深处珍稀能量，经由秘法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炼制而成！一颗提神醒脑，两颗永不疲劳，三颗长生不老！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林癫：“……”他默默移开了视线，觉得有点没眼看。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光幕上竟然真的开始出现一些微弱的、尝试连接的意念波动！
似乎真有一些隐藏在混沌各处的、闲得无聊或者病急乱投医的“听众”，对这些“奇货”产生了兴趣！
一场由疯批美人林癫被迫担任主播，程远担任金牌销售，其他成员担任后勤（兼目瞪口呆观众）的、画风清奇的“混沌网络直播带货”，就在这理性焚场的边缘，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意外的广播，不仅吸引了一些普通的“听众”，更引起了一些潜藏在网络深处、对林癫那独特“频率”极为敏感的存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