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弹升空的瞬间，高胜寒正潜伏在县衙西侧院墙的阴影中。他亲眼看着三名日军化学兵操作着四门改装过的迫击炮，将那些标着骷髅标志的炮弹射向城中各处。
\"毒气。\"他对着耳麦低语，声音冷得像冰，\"坐标已标记。\"
耳麦里传来陈征急促的呼吸声：\"能阻止吗？\"
高胜寒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拉下夜视仪。绿色的视野中，那几名化学兵正匆忙收拾设备，准备撤离。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日军正对着电台吼叫着什么，随后抽出军刀，指向院内一排平房——那里关押着几十名中国百姓。
\"他们要灭口。\"高胜寒瞬间明白了日军的意图。他做了个手势，分散在四周的\"利刃\"队员立刻进入攻击位置。
\"行动。\"
两个字轻若蚊鸣，却如同死神的宣判。
\"咻！\"一发消音手枪的子弹精准命中军官太阳穴。几乎同时，另外三名化学兵也被无声击毙。高胜寒如猎豹般窜出，在尸体倒地前就接住了即将坠地的电台。
\"清除。\"耳麦里陆续传来队员的报告。
高胜寒迅速检查了缴获的毒气弹，还剩六发未使用。他对着耳麦道：\"毒气源已控制，但已发射的无法回收。\"
\"明白。\"陈征的声音夹杂着爆炸的杂音，\"城东和城北已有毒雾扩散，部队正在撤退。你们立即摧毁剩余毒气弹，然后......\"
通讯突然中断。高胜寒皱了皱眉，将电台扔给身旁的队员：\"尝试修复联络。\"随即转向其他队员，\"准备燃烧弹，销毁这些毒气弹。二组去解救那些百姓。\"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高胜寒则独自攀上院墙，观察毒气扩散情况。淡黄色的雾气正顺着街道缓缓蔓延，所过之处，来不及撤离的双方士兵纷纷倒地，痛苦地抓挠着喉咙。更远处，一些百姓惊慌失措地逃出房屋，却迎面撞上毒雾，惨叫着倒下。
高胜寒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见过死亡，但眼前这种缓慢而痛苦的死法，依然触动了那根深埋心底的弦。他取下狙击枪，瞄准那些在毒雾中挣扎的同胞，一枪一个，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队长！\"一个队员匆匆跑来，\"那些百姓不肯走！说是怕被鬼子报复！\"
高胜寒收起枪，跳下墙头：\"带我去。\"
平房内，三十多名衣衫褴褛的百姓挤在一起，惊恐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利刃\"队员。几个老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老总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八路军。\"队员解释道，\"来救你们的。\"
\"八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将信将疑，\"可刚才那些老总说...说我们是奸细，要处决...\"
高胜寒径直走到老汉面前，摘下防毒面具，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我是高胜寒。\"
\"高队长？！\"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年轻人的惊呼，\"真的是您！我在赵家峪见过您！\"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百姓们顿时激动起来。高胜寒重新戴上面具，简短命令：\"毒气来了，立刻跟我们撤。\"
突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日军增援到了！
\"隐蔽！\"高胜寒一把拉灭油灯，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十几名日军冲进院子，领头的少佐看到化学兵的尸体，顿时暴跳如雷：\"八嘎！搜！把那些支那猪都找出来！\"
高胜寒做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刻分散到门窗位置，匕首和消音手枪准备就绪。百姓们吓得瑟瑟发抖，几个孩子被母亲紧紧捂住嘴。
日军分成三组，开始挨个搜查平房。第一组刚接近高胜寒所在的屋子，门突然打开，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来，将为首的军曹拖入黑暗！其余日军还没反应过来，屋内的\"利刃\"队员已经开火，消音手枪的\"噗噗\"声中，五名日军无声倒地。
\"敌袭！\"后面的日军大喊着开火，子弹穿透木板墙，在屋内乱飞。一个老太太不幸中弹，惨叫一声倒下。
高胜寒眼中寒光一闪，一脚踹开窗户跃出，同时甩出三把飞刀！三名日军咽喉中刀，捂着脖子倒下。其余队员也从各个方向发起攻击，短短两分钟内，这个小队的日军就被全歼。
但枪声已经惊动了更多敌人。远处传来哨子声和引擎轰鸣，至少一个中队的日军正朝这边赶来。
\"带百姓从后门走。\"高胜寒命令道，\"按三号预案分散隐蔽。\"
\"那您呢？\"一个队员问。
高胜寒给冲锋枪换上新的弹匣：\"我断后。\"
队员们知道队长的脾气，也不多言，迅速组织百姓撤离。高胜寒则攀上屋顶，架起狙击枪，静静等待猎物上门。
第一批日军冲进院子时，看到的只有满地同伴的尸体。少佐气急败坏地命令士兵四下搜索，自己则站在院中央，对着电台呼叫支援。
\"砰！\"
少佐的头突然像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溅了旁边士兵一脸。紧接着，\"砰！砰！\"两声，两个机枪手也应声倒地。
\"狙击手！在屋顶！\"日军慌乱地寻找掩体，胡乱朝屋顶射击。
高胜寒早已转移位置。他从另一侧滑下屋顶，幽灵般绕到日军侧翼，一枚手雷精准地落入人群。
\"轰！\"爆炸声中，他如鬼魅般杀出，冲锋枪喷吐着火舌，瞬间扫倒七八个日军。幸存的敌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高胜寒已经拔出双枪，左右开弓，子弹如同长了眼睛，每一发都带走一条性命。
当最后一个日军倒下时，高胜寒已经打空了所有枪械的弹药。他冷静地更换弹匣，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坦克引擎的轰鸣——日军出动了装甲车！
高胜寒迅速收集了几枚日军手雷，用绑腿捆成一束，做成简易反坦克炸弹。然后他隐入阴影，等待着这个更难对付的猎物。
装甲车缓缓驶入院子，炮塔转动着，机枪手警惕地扫视四周。高胜寒屏住呼吸，计算着距离和角度。就在装甲车转过一个死角时，他闪电般冲出，将炸弹塞进履带缝隙，然后一个侧滚翻躲到一堆沙袋后。
\"轰隆！\"剧烈的爆炸将装甲车右侧履带炸断，炮塔也被卡死。车顶的机枪手刚探出头，就被高胜寒一枪爆头。
车内日军疯狂呼叫支援，却不知道高胜寒已经绕到车后，将一枚燃烧弹塞进了发动机舱口。
\"啊！\"随着一声惨叫，浑身是火的日军驾驶员跌跌撞撞地爬出车舱，很快被高胜寒补枪解决。
远处，更多的日军正赶来。高胜寒知道，是时候撤退了。他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装甲车和满院尸体，转身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
此时的清水县城已经乱成一锅粥。毒气在部分区域蔓延，日军因失去统一指挥而各自为战，八路军主力则被迫撤出毒气区，只留下小股精锐在城内周旋。
高胜寒按照记忆，向西门方向移动。途中，他不断遭遇日军巡逻队，但都凭借高超的单兵技能和地形优势成功避开或歼灭。在一处十字路口，他发现了三名被困的八路军侦察兵，正被日军压制在一处废墟里。
没有犹豫，高胜寒从背后发起突袭。匕首、飞刀、钢丝索......各种杀人工具在他手中如同艺术，短短三十秒内，八名日军全部毙命，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
\"高队长！\"侦察兵们又惊又喜。
高胜寒示意他们安静：\"跟我走。\"
四人小队沿着排水沟潜行，途中又救下了五名失散的战士。队伍壮大到九人，但行动也更加困难。在接近西门时，他们被一队日军发现，双方爆发激烈交火。
\"你们先撤！\"高胜寒命令道，\"我来掩护！\"
\"可是队长......\"
\"执行命令！\"
战士们只得含泪撤离。高胜寒则利用地形与数十倍于己的日军周旋。他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时而从屋顶射击，时而从下水道钻出偷袭，将日军耍得团团转。
但人力终有尽时。在击毙第十七个日军后，高胜寒的子弹打光了。他拔出最后一把匕首，静静等待最后的冲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门方向突然响起熟悉的冲锋号！紧接着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独立团主力趁着风向改变，毒气消散的时机，再次发起了总攻！
日军腹背受敌，顿时阵脚大乱。高胜寒抓住机会，一个翻滚躲过机枪扫射，顺手捡起阵亡日军的三八大盖，一枪击毙了机枪手。
\"高队长！这边！\"常超的声音从一处断墙后传来。他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前来接应。
两支小队汇合后，立即向日军侧翼发起突袭。此时独立团主力已经从西门涌入，日军防线全面崩溃。
当夕阳西下时，清水县城终于结束了长达八年的日占历史。街道上，幸存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含着泪迎接八路军战士。有的递上热水，有的帮忙抬伤员，更多的则是跪在亲人尸体旁痛哭。
高胜寒站在县衙废墟上，默默擦拭着染血的匕首。在他脚下，是龟田大佐半焦的尸体。这个战争狂人最终死在了自己引发的爆炸中，也算是罪有应得。
\"高队长！\"陈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干得漂亮！\"
高胜寒转身，看到陈征左臂吊着绷带，脸上还有血迹，但精神很好。在他身后，是同样伤痕累累却斗志昂扬的独立团将士们。
\"伤亡？\"高胜寒简短地问。
\"不小，但值得。\"陈征望向渐渐平静下来的城市，\"从今天起，清水县城就是我们的了！\"
远处，一面鲜红的旗帜正在县衙残存的旗杆上冉冉升起，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燃烧的火焰。高胜寒看着那面旗帜，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这一刻，所有流血牺牲都有了意义。
清水，光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