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推开家门时，玄关处那盏暖黄的壁灯还安静地亮着，在清冷的凌晨时分，无声地投下一小片温暖的迎接。
她弯腰，扶着鞋柜脱下鞋子，换上柔软的居家拖鞋，动作有些迟缓。
她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手指摸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轻响，柔和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
“喵~”
几乎在灯亮起的同一时刻，窝在床脚软垫上的五月就被惊动了。
它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跳下垫子，迈着优雅的步子，尾巴尖轻轻晃着，朝她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踝。
秦韵的心瞬间软化下来。
她弯下腰，小心地将这个小家伙抱进怀里，指尖陷入它温暖柔软的皮毛中。
“吵醒你啦？”
她的声音很轻又带着些沙哑。
五月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又软软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秦韵抱着它走到窝边，轻轻将它放回柔软的垫子上，又用手指顺了顺它头顶的绒毛。
“你睡吧，”她低声说，“天还没亮呢”
安顿好五月，她才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脸颊和手臂，稍稍洗去了一些疲惫，但眼皮依旧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她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换上干净的睡衣，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身体陷进被子时，她才感觉到肌肉累积的酸胀和头脑因极度缺眠而产生的嗡鸣。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钱希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我到家了，你注意休息”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出现，浓重的困意就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她甚至来不及等到屏幕再度亮起，手指还虚握着手机，眼睫便已彻底合拢，沉入了无梦的、深不见底的睡眠之中。
手机屏幕在她指尖旁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彻底融入了房间的静谧。
窗外的天际，已悄然透出一丝极淡的、黎明将至的灰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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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在昏暗的病房里亮起，显示着秦韵那条简短的报平安信息。
“我到家了，注意休息”
钱希的指尖在屏幕上方停顿了片刻，千言万语似乎都堵在了胸口，最终只化作同样简洁的回复。
“好，你好好睡”
信息刚发送成功，屏幕瞬间切换到来电显示，嗡嗡的震动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是周檀。
钱希看了一眼病床上呼吸平稳的外婆，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地拉开病房门，走到了空旷安静的走廊尽头，才接起电话。
“喂？”他压低声音。
“钱希！”
电话那头传来周檀带着急切的嗓音，背景音有些嘈杂。
“苏市的项目基本定了，才看到许洛发的消息！外婆怎么样了？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透着真切的关心。
钱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揉了揉眉心，一夜的奔波和紧绷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在市中心医院”
他言简意赅，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突发性晕厥，初步判断是短暂性脑缺血。人现在还没醒，但生命体征稳定了，需要住院观察”
“我靠，怎么这么突然……”
周檀的声音沉了下去，“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到的？”
“挺好的，凌晨到的”
钱希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幸好……秦韵当时正好在公园碰上，及时叫了救护车，一直守到我来”
“秦韵？”
周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真是万幸……你现在一个人守着？要不要我……”
“不用”
钱希打断他，语气恢复了些平时的果断。
“你忙你的，这边我能处理。暂时需要观察，人多也帮不上忙”
“行，有事随时电话。我这边还有一两天就能结束”
周檀了解他的性子，也不多坚持。
“嗯”
钱希应道，“先挂了，里面不能离人太久”
刚结束和周檀的通话，微信图标上又冒出一个红色的数字。
是许洛。
“希哥！老太太怎么样了？？？看到消息速回！！！[惊恐][惊恐]”
后面紧跟了好几个不同表情包，充分表达了发送者的焦急。
钱希几乎能想象出许洛在那头抓耳挠腮的样子。
他捏了捏鼻梁，指尖在屏幕上敲打。
“稳定了，还在昏睡观察。已转普通病房”
消息几乎秒回。
“谢天谢地！！！吓死我了！！！[跪了]”
“你那边怎么样？撑得住吗？周檀说他可以表演徒手劈西瓜！”
钱希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迅速敛去。
许洛总是有本事把再紧张的气氛搅和得有点脱线。
“不用，管好你那边的事”
他回复道，想起海城那边遗留的摊子。
“拍摄后续处理干净，别出岔子”
“放心吧希哥！包在我身上！团队都好着呢，就是大家都担心老太太和你”
“你安心照顾外婆，海城这边有我们，绝对不给您添乱！”
“嗯”，钱希回了一个字。
“那希哥你赶紧休息会儿！有事随时吩咐！”
放下手机，走廊尽头窗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蓝色。
医院里的各种细微声响开始逐渐增多。
他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身，重新走向那间安静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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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由混沌的灰蓝逐渐变得清透，医院走廊里的脚步声也渐渐密集起来。
钱希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驱散一夜未眠的疲惫，刚回到病房不久，门就被轻轻叩响。
一位戴着眼镜、神情干练的中年医生带着两名实习生走进来，开始每日的例行查房。
“家属在是吧？患者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一边翻看着挂在床尾的病历夹，一边问道。
“我是她外孙”
钱希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尽管眼底带着血丝，但表述清晰冷静。
“一直在睡，中间护士来看过几次，说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医生点点头，仔细查看了监测仪上的数据，又俯身用小手电检查了刘芳芳的瞳孔对光反射。
“嗯，意识还没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