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的荧光在张吒掌心跳动，将他眼底的红血丝映照得格外清晰。
信号源的波动频率越来越急促，像某种生物濒死前的心跳。
他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迹——那是刚才突破外围防线时被能量束灼伤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还有三百米。”汤惠萍的声音从战术耳机里传来，带着轻微的喘息。
她的灵力探测网已经延伸到极限，冰蓝色的能量波纹在地面上泛着涟漪，将每一处陷阱的位置都标注在全息地图上，“前方有三重能量护盾，频率分别是7.8、9.2、11.5赫兹，都是军用级加密。”
张吒盯着地图上交错的红光，那是自动防御系统的感应范围。
这些防御机制采用了最新的“蜂巢”算法，一旦触发其中一处，其余陷阱会在0.3秒内联动激活，到时候就算是铁甲也会被撕成碎片。
“让影鼠先上。”张吒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万兽老人吹了声短促的哨音，十数只银灰色的影鼠从他的背包里窜出，像一道银色的水流钻进前方的阴影。
它们的皮毛能吸收红外线，在防御系统的热成像里，就像不存在的幽灵。
影鼠们用尖利的爪子拨动压力触发装置，陷阱启动的机械声在寂静中此起彼伏。
有的喷出淬毒的钢针，有的弹出电网，有的则从地面升起合金尖刺——但都扑了个空。
三分钟后，地面上的红光熄灭了大半，只剩下最核心的三重护盾还在闪烁。
“该我们了。”张吒将震荡弹的引信调至五秒，扔给身后的正义之士，“第一波攻击掩护我，汤惠萍，准备破解护盾！”
震荡弹炸开的蓝光还未消散，张吒已经踩着影鼠开辟的路径冲了出去。
长剑在他手中化作银龙，劈开扑面而来的能量束。他能感觉到护盾的能量波动像潮水般拍在身上，每前进一步都像在逆水行舟。
汤惠萍的冰蓝色灵力顺着地面蔓延，在护盾表面凝结成一层薄冰。
她的指尖在解码器上翻飞，代码如瀑布般滚动：“第一层护盾破解需要二十秒！张吒，撑住！”
护盾后的阴影里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十二架自动机枪从暗格里弹出，枪口的红光瞬间锁定了张吒。
正义之士们立刻举枪反击，能量束在半空碰撞，炸开一团团绚烂的光火。
“左侧有死角！”一名正义之士嘶吼着扑向机枪，用身体挡住倾泻的子弹。
他的能量盾在三秒内破碎，鲜血溅在护盾上，像绽开的红梅。
张吒趁机冲到护盾前，长剑的流苏缠上解码器的接口。
冰蓝色的灵力顺着剑刃涌入护盾，与汤惠萍的破解程序形成共振。第一层护盾的光芒开始闪烁，像风中残烛。
“还有五秒！”汤惠萍的额头渗出冷汗，灵力透支让她的嘴唇失去血色。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自动机枪的火力骤然增强，护盾后的合金门缓缓打开，一群身着黑色紧身服的守卫冲了出来。
他们的面罩上刻着骷髅纹章，手中的高频振动刀泛着幽蓝的光，正是议会的“死卫”——比黑羽卫更精英的存在。
“是死卫！”正义之士们的声音带着恐惧，“他们的神经接驳了机械，没有痛觉！”
张吒的长剑劈开一名死卫的咽喉，却发现对方没有倒下。
断裂的脖颈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带着机油味的液压油。死卫反手一刀刺向张吒的心脏，动作快得像闪电。
“小心！”汤惠萍的冰锥突然从侧面袭来，撞偏了振动刀的轨迹。刀锋擦着张吒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第一层护盾在此时彻底消散，露出后面闪烁着红光的第二层。
张吒一脚踹开扑来的死卫，发现他们的后颈都嵌着块微型芯片——那是神经抑制器，能屏蔽所有疼痛信号。
“攻击芯片！”张吒的长剑精准地刺入一名死卫的后颈，芯片爆裂的火花溅在他脸上。死卫的动作瞬间僵住，像断电的机器人般倒下。
汤惠萍趁机破解第二层护盾，冰蓝色的灵力与红光碰撞，在空气中炸开细碎的冰晶。
“还有十秒！”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因为又一名正义之士被死卫的振动刀劈成了两半。
张吒的手臂被振动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剑鞘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
但他没有后退，因为他看到了死卫面罩下的脸——那是被议会抓来的平民，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却被芯片控制着成为杀戮机器。
“我们在救他们。”张吒对自己说，长剑的速度更快了。
与此同时，临时研究场所的金属门被将军一脚踹开。
神秘老者正用特制眼镜扫描文件上的荧光墨水，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在空气中扭曲、重组，最终形成一份标注着红色印章的计划书——《星链断裂计划》。
“他们要切断殖民星球与主星的量子通讯。”
神秘老者的手指在影像上滑动，调出一份星图，“这些红点是通讯中继站，计划在三天后的‘资源调配大会’上同时引爆，到时候各个星球会彻底失去联系。”
将军的拳头砸在金属桌上，震得文件散落一地：“失去联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可以伪造求救信号，挑起星球间的战争！”他捡起一份文件，上面的签名让他瞳孔骤缩——
那是星际联盟议长的亲笔签名，旁边还有暗黑议会首领的骷髅印。
“还有更糟的。”神秘老者调出另一份附件，“他们在每个中继站都安装了‘情绪放大’装置，能通过量子波放大恐惧和愤怒。
到时候就算有人想维持和平，也会被群体情绪裹挟着拿起武器。”
将军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是能量核心过热的提示。
但他顾不上这些，抓起通讯器就要联系张吒，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议会的反通讯系统已经启动。
“必须找到中继站的位置！”将军将文件塞进战术背囊，“就算炸不掉，也要毁掉情绪放大装置！”
神秘老者突然指着文件角落的一行小字：“这里有个坐标，是‘星链’的主控制台，所有中继站都受它控制。”
坐标显示在阿尔法星球的地心深处，与之前发现的“巢”基地完全重合。
“赵天雄这老狐狸。”将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把所有阴谋都藏在一个地方，真是够大胆的。”
研究场所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旋转。将军冲到窗边，看到远处的天际线泛起红光——那是议会的舰队正在逼近。
“他们发现我们了！”神秘老者将文件上传到加密服务器，然后砸碎了解码器，“快走，服务器只能撑十分钟！”
将军最后看了一眼全息影像上的星图，每个红点都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他抓起震荡刀，转身跟着神秘老者冲进通风管道：“告诉张吒，三天后，地心见。”
张吒劈开最后一名死卫时，第二层护盾终于消散。第三层护盾的紫光格外刺眼，那是最高级别的“湮灭护盾”，能直接分解物质分子。
“破解不了！”汤惠萍的解码器在紫光下冒出黑烟，“它的频率每秒钟都在变化！”
张吒看着护盾后的信号发射器，它正在将数据上传到某个未知的服务器。他突然想起夜枭留下的震荡弹——那枚刻着“李”字的特殊震荡弹，能干扰分子结构。
“掩护我！”张吒将长剑塞给汤惠萍，掏出那枚震荡弹。引信的倒计时在紫光下跳动，3…2…1…
他猛地将震荡弹扔向护盾，同时用身体护住汤惠萍。剧烈的爆炸中，紫光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张吒抓住这个机会，纵身穿过护盾。
湮灭能量瞬间撕裂了他的左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还是扑到信号发射器前，用染血的手指插入接口，下载着最后的数据。
“快走！”汤惠萍的冰锥挡住了赶来的死卫，“护盾要恢复了！”
张吒将下载完成的芯片塞进嘴里，用牙齿咬碎外壳，咽进胃里——这是最后的保险。然后他转身冲出护盾，在彻底闭合的前一秒，抓住了汤惠萍的手。
他们在正义之士的掩护下撤退，身后的信号塔在爆炸声中坍塌。张吒的左臂已经失去知觉，骨头外露的伤口处，肌肉正在被湮灭能量缓慢分解。
“数据显示什么？”汤惠萍用灵力冻结他的伤口，试图阻止分解。
张吒咳出一口血，血里混着芯片的碎片：“是中继站的坐标……还有‘情绪放大’装置的结构图。”
他看着远处越来越亮的红光，那是议会舰队的方向。左臂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汤惠萍，知道玄冰谷的‘冰棺术’吗？”张吒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血腥味，“能暂时冻结身体机能，帮我撑到阿尔法星球。”
汤惠萍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他的伤口上，冻结成细小的冰晶：“你答应过要一起看极光的。”
“会的。”张吒的声音越来越低，“等我们毁掉那些装置，就去看最亮的极光。”
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汤惠萍的灵力将自己包裹，冰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越来越亮，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正义之士们抬着他的身体，朝着预定的撤离点移动，身后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背影，也映红了汤惠萍紧握的拳头。
将军和神秘老者在舰队到来前逃出了研究场所，他们躲在废弃的矿坑里，听着头顶飞船掠过的轰鸣。
神秘老者正在用最后的魔力修复通讯器，屏幕上断断续续地显示着张吒那边的信号——微弱，但还没有消失。
“他们还活着。”将军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绿点，突然笑了。机械义肢的警报声还在响，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有一团火在燃烧。
三天后的“资源调配大会”，注定不会平静。议会的舰队已经开始集结，死卫和黑羽卫在各个星球巡逻，“星链断裂计划”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而他们，这些带着伤、流着血、甚至可能活不到明天的人，将在阿尔法星球的地心深处，与那些妄图毁灭联盟的人，做最后的了断。
矿坑外的星光透过裂缝照进来，落在将军和神秘老者的脸上。
！他们知道前路有多危险——地心的高温、议会的精锐、可能已经失控的实验体……但他们没有退路。
因为他们的手里，握着无数人的希望。
张吒胃里的芯片正在缓慢溶解，数据会通过血液流进他的神经末梢，成为最安全的存储器。
汤惠萍的冰棺术在努力维持他的生命，冰蓝色的光芒下，他的手指还在微微颤动，像在倒计时。
危险信号已经响起，战争的齿轮开始转动。他们能否在三天内赶到阿尔法星球？
能否毁掉那些致命的装置？能否阻止那场席卷整个联盟的灾难？
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此刻，在宇宙的某个角落，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有一群人正带着伤，朝着地心深处走去，一步一步，坚定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