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内，
杨萍紧咬着牙，握紧手不按手印，一份离婚协议书摆在桌前。
“还不快按手印？”
“有离婚协议书，我就可以送律师那边离婚了。”男人讥讽地看着她，又继续：
“我们吴家没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儿媳妇，我妈说了，你的衣服她都扔出去，
以后你别回我家，我们两清了！”
旁边的警察只是干看着，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在威胁，但他们想让杨萍自己选择。
杨萍松开手，把手慢慢靠近红印泥，还没等她下定决心，手腕被抓住，
男人抓住她的手，先按红泥，再印在离婚协议书上，一式两份。
有这份协议书，他们就可以到法院申请离婚了，手续办得快，一个小时就能办妥。
“别耽误老子娶新媳妇，我早就厌倦你这个婆娘了。”男人拿到协议书，冷哼了一句，大步离开。
没人拦他，他脚步很快，背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等警察们转头看杨萍，发现她正诡异一笑，吓得他们眼皮直跳。
“警察同志，如果我赔偿服装店的损失，可以不用坐牢吗？”
“这个得跟你们服装店的老板协商，她们不起诉不立案应该可以。”
“能麻烦你们联系她们吗？”杨萍语气平和地道。
“没问题，”
…
宋小玲和李彩莲一起来到派出所时，杨萍正吃晚饭。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李彩莲和宋小玲对看一眼，眼底满是诧异。
突然接到派出所电话，她们都以为听错了。
“宋同志，李同志，是这样的……”负责的警察简单说了杨萍的情况。
中午杨莉莉离婚，他们打电话到民政局，杨萍的前夫已经跟另外一个人领结婚证了。
杨萍答应赔偿店里的损失，偷拿的钱她全部补上。
“你们要是立案，可能难拿到赔偿款，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要赔偿，不立案。”李彩莲毫不犹豫地道。
她还以为杨萍从没想过逃离，原来用这样的方法。
自己名声毁了，还搭上那么多钱。
想到上辈子自己的遭遇，李彩莲能理解杨萍，
长期被暴力威胁，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离婚，不敢踏出这一步。
“你们谈谈吧。”警察同志感激地对李彩莲点点头。
既能追回店里的损失，又能帮助一个可怜的女人，他们乐见其成。
李彩莲对他点头，抬脚走向杨萍所在的办公桌。
宋小玲轻抿唇，她没想到今天的事还能有这样的反转。
杨萍看到她们走过来，起身对她们诚恳鞠躬：
“对不起，辜负你们的信任。”
她矢口否认自己没偷店里的钱时，就想好了怎么做。
只要她对吴家没任何用处，还可能让他们脸上无光，又要赔偿一大笔钱，她就能成功离婚。
“临时想好的？”李彩莲坐下，语气平淡地问。
宋小玲诧异地看向李彩莲，什么意思？
杨萍愣了一秒，入职后她第一次见摩登衣坊真正的老板，没想到她会猜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几乎脱口而出。
李彩莲：“猜的，”
“你的工资没全部上交，是不是就等这一天？”
杨萍点头：“我偷的钱只交了三分之一，他们以为我全交了，
对他们来说，三千块钱已经是巨款了。”
李彩莲点头，警察应该没说杨萍一共偷了多少钱，不然她的前夫不可能这么痛快的离婚。
宋小玲：“有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之前我跟你们说过的，家里有困难，尽管开口……”
“店长，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吴家在合城有点势利，我不想给店里惹麻烦，
而且，我也开不了这个口……”杨萍摇头，羞愧地低头，不敢对上宋小玲的目光。
连家人都帮不了她，她怎么敢指望外人吗？
她父母说，她离婚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丢人现眼。
父母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面子。
李彩莲：“我们答应和解，但你偷店里的钱得全部补上。”
杨萍迅速点头：“我全部补上……”
宋小玲张了张口，到嘴的话又咽回去，有这样的前科，她肯定不能再回店里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李彩莲看了一眼她红肿的眼睛，眸光微闪。
杨萍：“我想跟朋友去鹏城看看，朋友说那边的批发城招穿版的销售员。”
李彩莲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写上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她：
“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杨萍双手接了，眼眶红红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今天过后她就没家了，也不可能继续待在合城，
不然吴家人知道她跟服装店和解，还藏了钱，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
第二天，
杨萍把钱送到服装店，等宋小玲点清楚后就离开了。
李彩莲在摩登衣坊调整陈列，宋小玲买午饭回来时，其他营业员都去吃饭了，店里只有张小红和李彩莲。
“小莲，你为什么帮她？还把联系方式给她。”宋小玲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李彩莲：“是她在自救，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给她联系方式，是以防万一，她大概率会被朋友骗。”
宋小玲震惊，很想问你怎么不提醒她？
张小红埋头吃饭，昨晚小莲跟自己说的时候，她就想清楚了。
李彩莲：“这是她的选择，相信朋友她应该也想到会有风险，但她还是决定试试，
小玲，我没必要干涉他人的因果，帮她，只是顺手，
如果再她找上我，那她得用能交换的东西跟我交易，不然我不会出手。”
升米恩斗米仇，帮人也要适度，免得被反噬。
宋小玲似懂非懂，暗暗记下，她刚才差点心软让杨萍留下了。
后来想想，自己也没能力帮杨萍，她家里还有一堆麻烦。
她负担两个妹妹，还要每个月寄钱回家供弟弟上学。
“小莲，我们什么时候去明珠纽扣工厂找兰厂长？”张小红岔开话题。
李彩莲：“等着她来找我们，如果纺织二厂的问题解决了她还没找，我们只能回鹏城等着。”
现在不是她求兰厂长，她当然不会上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