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的余韵还在黑风岭的山谷间回荡,老鬼被反铐着押向警车时,突然挣脱警察的钳制,回头死死盯着巴特尔,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这个叛徒!你爹当年对我忠心耿耿,你竟敢坏我的事!”
巴特尔攥紧拳头,脸色发白却语气坚定:“我爹是被你骗了!他到死都在后悔帮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再走他的老路!”
罗荟英看着被按进警车的老鬼,终于松了口气,将怀里的笔记本和信件递给带队的警察:“同志,这些是老鬼倒卖文物、残害他人的证据,还有洞穴里的骨骸和暗室里的文物,都能证明他的罪行。”
警察接过证据,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不过按照流程,还需要你们跟我们回警局做个详细笔录。”
就在几人准备上车时,小林突然拉住罗荟英的胳膊:“罗老师,我总觉得不对劲。老鬼刚才说我父亲的骨头混进了‘七星坑’,可我们还没确认哪具骨骸是我父亲的。而且暗室里那本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被撕掉了,说不定还藏着别的秘密。”
赵国军也附和道:“我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老鬼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这一个窝点,说不定还有同伙没被揪出来。”
警察沉思片刻:“你们说得有道理。这样吧,我留下两个警员陪你们回洞穴核实情况,我们先把嫌疑人带回警局审讯,有消息立刻联系你们。”
安排妥当后,罗荟英、小林、赵国军和巴特尔跟着两名警员重新返回洞穴。此时的洞穴里没了之前的紧张压抑,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径直走到厅堂的塌方处,警员用工具清理掉表面的碎石,露出了下面残留的骨骸。
小林蹲下身,颤抖着拿出父亲的玉佩,贴在一具相对完整的骨骸手腕上——那具骨骸的手腕处,刚好有一个与玉佩形状相似的凹痕。“是我父亲……”他再也忍不住,趴在骨骸旁失声痛哭。罗荟英轻轻拍着他的背,眼眶也红了——这具沉默了十年的骨骸,终于等来了亲人的认领。
赵国军在一旁仔细检查其他骨骸,突然发现其中一具骨骸的胸骨处有一道明显的刀伤:“这不是正常死亡,是被人杀害的。”他又检查了几具,发现大多骨骸都有类似的创伤,“这些人都是被老鬼一伙害死的,然后伪装成殉葬者埋在这里。”
巴特尔看着这些骨骸,脸上满是愧疚:“我爹当年肯定也参与了这些事,我对不起这些受害者。”
“你能及时醒悟,帮我们抓住老鬼,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罗荟英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突然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这堵墙好像有问题!”
几人立刻围过去,只见塌方处的墙壁上,有一块岩石的颜色与周围明显不同,上面还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和巴特尔父亲布包里地图上的符号一模一样。罗荟英试着推了推岩石,纹丝不动。小林突然想到什么,将父亲的玉佩贴在符号上,岩石果然发出“咔哒”一声,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这是什么地方?老鬼怎么没提过?”巴特尔疑惑地问。赵国军举着手电筒照进去:“看起来比之前的暗室更深,说不定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警员拿出对讲机汇报情况后,几人决定进去一探究竟。通道狭窄而陡峭,走了大约五十米,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比之前暗室大得多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台,上面刻满了元代的文字和图案,四周散落着数十个木箱,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瓷器玉器,显然是老鬼囤积的赃物。
“这么多文物!”小林惊叹道,“老鬼竟然藏了这么多宝贝。”
罗荟英走到石台旁,仔细辨认着上面的文字:“这上面记录的是元代一个王爷的墓葬位置,还有陪葬品的清单……老鬼的目标根本不是洞穴里的骨骸,而是这个王爷的墓!”
赵国军突然指向石室角落:“那里有个人!”
几人立刻警觉起来,慢慢走过去,发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浑身发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老人家,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罗荟英轻声问道。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我是……我是守墓人……老鬼把我抓来,逼我说出王爷墓的位置,我不说,他就把我关在这里……”
“守墓人?”巴特尔惊讶地问,“你知道黑风岭的守墓人?我爹说守墓人早就不在了。”
老人摇了摇头:“守墓人一直都在,只是不与人接触。我是这一代的守墓人,负责守护王爷墓的秘密。老鬼找了十几年,终于找到这里,还抓了我的孙子威胁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警员跑进来:“不好了!老鬼在警局里招了,说巴特尔的父亲根本没死,而是躲在山里,是他的头号帮手!”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几人都愣住了。巴特尔脸色煞白:“不可能!我爹六年前就下葬了,我亲自送的葬!”
“是不是真的,去看看就知道了。”赵国军说,“老鬼招供说你爹躲在黑风岭的一个山洞里,我们现在就过去。”
一行人立刻出发,按照老鬼招供的地址,在黑风岭深处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被杂草掩盖,拨开杂草后,里面传来微弱的灯光。几人悄悄走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巴特尔和他母亲。
“爹?”巴特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在发抖。男人猛地回头,看到巴特尔,脸上满是震惊和慌乱:“小……小特?你怎么来了?”
真的是巴特尔的父亲!所有人都惊呆了。巴特尔冲过去,抓住父亲的胳膊:“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为什么要帮老鬼做坏事?”
巴特尔的父亲低下头,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当年我帮老鬼倒卖文物,害死了很多人,心里一直不安。六年前,我听说警方开始调查老鬼,就假装生病去世,躲进了山里,想以此摆脱老鬼。可没想到,老鬼还是找到了我,用你的性命威胁我,让我继续帮他找王爷墓……”
“那洞穴里的塌方、跟踪我们的人,都是你干的?”罗荟英问道。巴特尔的父亲点了点头:“是老鬼逼我的。他让我在你们之前松动岩石,还让我派人跟踪你们,阻止你们发现秘密。但我心里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刚才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把老鬼藏在这里的另一批文物转移到了警方能找到的地方,还留下了证据。”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这是老鬼这些年倒卖文物的完整记录,上面有所有买家和卖家的信息,还有他杀害无辜者的名单。我知道错了,愿意配合警方赎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警笛声,之前的警察带着人赶来了。看到巴特尔的父亲,警察立刻上前将他控制住:“根据老鬼的招供和你的自首,你涉嫌参与倒卖文物、故意伤害等多项罪名,现在需要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巴特尔看着被押走的父亲,眼泪掉了下来。罗荟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能主动自首,交出证据,就是赎罪的开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林走到巴特尔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我明白你的感受,我父亲也是受害者,而你父亲是犯错者,但只要能悔改,就还有机会。”
赵国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百感交集。他走到罗荟英身边,轻声说:“关于我父亲和你父亲的事,我想我可能错怪你父亲了。老鬼的账本里提到,当年是他买通了人,伪造证据陷害我父亲,嫁祸给你父亲,目的是为了让我父亲帮他鉴定文物。”
罗荟英愣住了:“真的吗?”赵国军点点头:“账本里写得很清楚,还有当年的转账记录。我父亲是清白的,你父亲也是被冤枉的。”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积压在两人心中多年的恩怨终于化解。罗荟英看着赵国军,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太好了,这样我们的父亲都能沉冤得雪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黑风岭上,将洞穴的影子拉得很长。警员们正在清点石室里的文物,小林捧着父亲的骨骸,准备带回老家安葬。巴特尔站在洞口,望着父亲被押走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希望。
罗荟英和赵国军并肩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草原。“这次黑风岭的经历,让我明白了很多。”赵国军说,“考古不仅是为了还原历史,更是为了揭露真相,让正义得到伸张。”
罗荟英点点头:“是啊,每一件文物、每一具骨骸,都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我们的责任,就是让这些故事被听见,让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重见天日。”
警笛声渐渐远去,黑风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洞穴里的秘密、那些逝去的生命、以及最终揭开的真相,都将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提醒着人们: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犯错或许难以避免,但悔改永远不嫌太晚。
几天后,警方根据巴特尔父亲提供的账本和证据,抓获了所有参与倒卖文物的嫌疑人,追回了大量流失的国宝。小林将父亲的骨骸安葬在老家的祖坟旁,墓碑上刻着“人民警察林卫国之墓”——这是他父亲应得的荣誉。赵国军拿着证据,为父亲洗刷了冤屈,恢复了名誉。巴特尔则主动加入了文物保护志愿者队伍,用自己的行动弥补父亲的过错。
夜晚当罗荟英整理那些尘封的文物时,突然想起黑风岭洞穴里的那些骨骸,再仔细查看时,只有文字记载,实物——骨骸,不见了……
(第八章完,本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