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死,她也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也算给这段借身而生的缘分一个交代,让自己能真正安下心来。
小天飘浮在寒玖曦身前,盯着那些煞气,对小恶魔说,【仔细查查。
这东西虽然不害人,但是留着也是膈应人不是。】
小恶魔冷冷的斜睨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
然后看向寒玖曦,【这个阵法在这座院子里已经有四五年了。
不过,这么长时间才聚集这点儿煞气,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若是在灵界,或是在他的地盘上出现这般阵法。
在短短四五年的时间,便足够让一个强盛的家族悄无声息的走向覆灭。
寒玖曦听着他的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这阵法好像在他眼里狗屁不是。
同时也被他这骄傲自大的小表情逗笑了,【对你有用就好,不想撤就留着。】
小天看了一眼寒玖曦,又盯着那些有煞气的地方蹙眉,【要不要查你说了算。
但是,阵法的每个地下的盒子里,埋得都是稻草人,一般人可不会扎这东西。】
【稻草人?】寒玖曦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她倒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还存在这般害人的伎俩。
恍惚记起,小时候尚未被赶出家门前,家主爷爷的一位妾室,便是用布偶行诅咒之事。
……只是那位妾室,最后死得极惨。
【用稻草有什么说法吗?】
小天抢话道,【扎稻草人的人,多半是对阴邪术法有些了解的。
这稻草人的做法,原是极有章法的。
选的稻草必得是秋收后经烈日反复暴晒的陈草,干燥且韧性十足,扎出来的人形才挺括不塌;
给稻草人穿衣时,针脚看着歪歪扭扭,实则暗藏讲究——
衣角总要留半寸不缝死的缺口,说是为了“通煞气”;
往草人肚里塞的东西就更蹊跷了,有时是几缕害人的头发。
有时是写着害其人的生辰八字的黄纸,那黄纸的折叠纹路,也透着一丝不苟的讲究。】
寒玖曦疑惑地看向小天,【你还懂这些?】
【略懂。】小天答得含糊,眼神有些发虚,忙转头看向别处。
心里却在嘀咕:哪是懂不懂的事,是不懂不行啊。
自打被定为继承人,明里暗里想害他的人就没断过。
什么防人的法子、害人的伎俩,不得逼着自己样样学全?
只是这些话,他半句也不会说出口。
毕竟,千防万防,终究没防住最亲近的人背后捅来的刀子。
寒玖曦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你们说,害人的人为何偏用稻草,不用布料?】
小天抬手指了指那小恶魔,语气带着点避嫌的随意,【这问题你问他,我可不懂。】
小恶魔倒也没拿乔,更没调侃小天,只抬眼望着夜空,缓缓道:【稻草属草木,本就在五行之列。
秋收后的陈草经日晒雨淋,自带“土气”与“阳气耗散后的阴寒”。
更容易吸附周遭的煞气与怨怼——就像吸潮的棉,天生适合承载负面气息。
而且稻草本身是“生而枯”的东西,从生长到收割、晒干,经历过完整的“生灭”。
暗合“替身受厄”的隐喻,能替施术者将灾祸“转嫁”给被害之人。】
说罢,他转头看向寒玖曦,神色竟透出几分夫子讲学般的郑重,【至于布偶,虽也能塑形…
但布料属木棉、蚕丝等纺成,带着人工织造的“烟火气”,反而难存煞气。
再者,稻草扎制时的“粗糙感”,更符合邪术里“以糙纳秽”的逻辑。
那些外露的草茎像无数细小的引灵针,能更直接地勾连起施术者的恶意与被害者的气运。】
寒玖曦看向这两个背着手的小人,心头暗惊——没想到这二人竟是深藏不露。
一个隔着这么远,竟能看穿地下埋着什么,这份眼力,可比她这双无双眼还要厉害;
另一个则对邪术了如指掌,那些门道说得头头是道,倒真给她打开了一扇从未见过的大门。
【这怎么查?】
小恶魔眨了眨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细看之下,眼底深处正翻滚着浓郁的血色。
【让傻海去办,就从在这儿干活的那两个人查起。】
他语气平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我直接送他去投胎。】
寒玖曦被他这股霸道劲儿逗得勾了勾唇角,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
扬声道,【这个不急,你先把那些煞气吸干净。
这阵法暂且别破——既然它能收集煞气,如今有你在,可不正好给你送点心?咱们也能落个安全。
回头让姜芽回趟盘山,给家里捎句话,就说我住进这栋房子了,看看家里那几位是什么反应。】
小天飘过来,落在寒玖曦肩头坐下,问道,【你怀疑的是你那两个姑姑干的?】
寒玖曦摇了摇头,语气沉静:【不是两个,是四个。
尤其是二姑——她婆家便是在她嫁过去后,靠着园林生意发的家。】
她顿了顿,目光微沉,似在回想二姑的模样,【那位二姑的性子最是难测。
面上总是带着温温婉婉的笑,眼底却像蒙着层雾,让人瞧不透深浅。
她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外嫁去海城的女儿。
你且想,临城在海城周边几个城市里,经济是出了名的落后。
她身为海城首富家的女儿,放着门当户对的人家不选,偏要嫁去那样的地方,本就透着蹊跷。】
这些都是今天早上二哥发的资料里写的——这个小区的绿化工程本就是二姑家做的。
就连在这座院子里帮忙的那两个人,也是经她推荐来的。
听到她这番话,小恶魔拽着小天便先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寒玖曦明白他们去干什么,而她则是跟着姜芽进了屋。
一走进房间,便见大堂的中式屏风上绘着山水画卷,旁边摆放着一张复古的欧式沙发。
奶白色的丝绒面料泛着细腻的光泽,扶手与椅腿的雕花描着浅金,像落了层温柔的月光。
坐垫蓬松得像朵云,边角处还垂着几缕同色系的流苏。
轻轻晃着,瞧着既雅致又透着点软乎乎的娇憨,倒很合女孩子的心意。
与头顶的水晶吊灯相互映衬——既有中式的古朴韵味,又不失现代的奢华。
“坐吧。”寒玖曦坐在沙发上,对走进来的许浅柠说。
许浅柠没有坐下,走到寒玖曦三步开外停下,一脸纠结:“寒玖曦,我带着那些东西进来,你真的不介意吗?”
寒玖曦被她问的一愣,然后想起什么,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