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的深夜,寒风如刀,刮过大明宫的宫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泣。角楼已经敲过三更梆子,“咚 —— 咚 —— 咚 ——” 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播得很远,带着一种萧瑟与肃杀。
李杰捧着第三份奏折,站在甘露殿外。凛冽的寒风像无数根细针,刺透了他单薄的襕衫,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怀里的铁盒被他紧紧护着,棱角硌得肋骨生疼 —— 里面装着原始账本、赵虎的完整名单和李承乾的密信,这些都是能将东宫势力彻底扳倒的铁证。
“陛下已经安歇了…… 李大人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说吧?” 高力士拿着拂尘,站在殿门口,看着李杰冻得发紫的嘴唇和瑟瑟发抖的身体,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和不忍。
“高公公,” 李杰的声音因寒冷而发颤,却异常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决心,“此事关乎大唐安危,关乎陛下安危,臣必须今夜面圣。若因臣的迟疑酿出大祸,臣万死难辞其咎!还请公公务必通禀!”
高力士看着他怀里的铁盒,又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苦…… 罢了,你等着,老奴去通禀一声,成与不成,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甘露殿内温暖如春,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草药的混合气息,带着一种安宁与祥和。李世民披着明黄色的寝袍,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案上的青铜灯盏里,灯油正缓缓燃烧,跳动的火苗映在他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眸中。
“陛下,司农寺李杰求见,说有紧急要事,关乎大唐安危,定要今夜面圣。” 高力士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皇帝。
李世民放下朱笔,朱砂在奏折上留下一个鲜红的点,像一滴凝固的血。他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还是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李杰捧着铁盒走进殿内,身上的寒气与殿内的暖气相遇,在他的发梢和眉角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他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拜:“陛下,臣本不想惊扰圣驾,但若再隐瞒,恐酿大祸。”
他将铁盒放在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里面的证据一一展开。“陛下您看,这是府库的原始账本,上面清楚记录着杜荷近一个月内多次偷运甲胄和兵器,数量足以装备一支千人队伍;这是东宫侍卫赵虎的供词和完整名单,上面详细列出了参与焚坊和逼宫计划的人员,包括他们的分工和联络方式;还有这封,是李承乾写给杜荷的密信……”
话未说完,李世民已拿起那封密信。信纸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当看到 “初三夜,依计行事,事成之后,你为兵部尚书” 时,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青瓷笔洗被震得跳起,墨汁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晕开一小片黑色,像一朵丑陋的墨花。
“逆子!” 李世民的怒吼在殿内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他一拳砸在案上,坚硬的紫檀木案几竟被砸出个浅坑,可见其怒火之盛,“他竟真敢!真敢学当年的玄武门!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坐上朕的位置吗?!”
李杰跪在地上,头深深低下,听着皇帝粗重的喘息声,知道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案上的证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原始账本上的墨迹因年代久远而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可辨;赵虎名单上的指印带着汗渍,见证着他的恐惧与决心;密信上的私印鲜红醒目,像一个耻辱的烙印。这些证据共同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东宫的阴谋牢牢罩住,插翅难逃。
“备驾!” 李世民猛地起身,寝袍的系带散开,露出里面的中衣,他的眼神因愤怒而变得赤红,“朕要去东宫!朕要亲眼问问这个逆子,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要如此对朕!”
“陛下息怒!” 李杰连忙叩首,额头重重地撞在金砖上,发出 “咚” 的闷响,额角瞬间红肿起来,“陛下,此刻前去,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动手,到时候局面恐怕难以控制。三月初三夜,他们必有所动,不如臣等将计就计,提前布下埋伏,届时人赃并获,让天下人都看看东宫的狼子野心,也让陛下的处置名正言顺!”
李世民的脚步顿住,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怒火中烧的眼神在李杰的话语中渐渐清明,他看着案上的证据,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额头渗出血迹的李杰,最终长舒一口气,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却异常坚定:“好,就依你之计。高力士,传尉迟恭、程知节入宫,今夜,我们就布下天罗地网,让这些乱臣贼子插翅难飞!”
殿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助威。而甘露殿内,一场决定大唐命运的部署正在悄然展开。李杰跪在地上,听着皇帝与将领们低声商议着行动计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责任感。他知道,自己不仅完成了证据链的闭环,更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为新生的大唐,守住了黎明前的黑暗,也为自己在这个时代,赢得了一席之地。
夜色渐深,甘露殿的灯火却彻夜未熄,如同黑暗中的一颗启明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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