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堡垒,指挥中心。
当林枫的身影通过传送阵悄然出现在主控室内时,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法则交织的异象。他就像是一个刚刚结束了一场长途旅行的归人,风尘仆仆,却眼神清澈,气息平和内敛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他踏入的瞬间,指挥中心内所有达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无论是正在处理数据的文职人员,还是值守的卫兵,都不约而同地心生感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入口处。
那不是威压,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仿佛他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空间的中心,万物的锚点。他周身不再有之前那种时而锐利、时而渊深的力量波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圆融无暇、返璞归真的平凡。可正是这种“平凡”,却让伊戈尔、张景山这等强者感到深不可测。
“武神!”伊戈尔率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询问。
张景山也走了过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林枫,眼中充满了惊叹与探究:“你的气息……老夫竟然完全看不透了?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又仿佛超然其上?”
林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言简意赅:“三大支点,已悉数清除。马里亚纳的隐患,暂时解决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如同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颗定心石。虽然通过“集体道域”的反馈,大家已经隐约感知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但得到林枫的亲口确认,还是让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
“太好了!”
“危机解除了!”
林枫抬手虚按,欢呼声迅速平息下来。他看向伊戈尔和张景山,神色转为严肃:“危机只是暂时解除,而非终结。‘吞噬者’的先锋手段被我们拔除,它本体或许尚未降临,但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争取到的时间,弥足珍贵。”
他走到巨大的星图前,目光扫过那片代表着已知星海的区域,最终落在猎户座悬臂边缘,那个标志着“希望之墟”的坐标上。
“另外,我在净化过程中,以及通过‘希望号’带回的信息,确认了一些事情。”林枫缓缓道,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收割者’不过是‘吞噬者’麾下负责清理‘杂草’的工具。而‘吞噬者’本身,是一种我们目前难以理解的、以终结文明、归墟宇宙为‘存在意义’的恐怖实体。它所过之处,只余绝对的‘无’。”
主控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林枫平静却沉重的声音在回荡。
“我们地球,这个被‘播种者’称为‘摇篮’的世界,已经引起了它的注意。‘终末回响’是它的触须,支点是它试图建立的通道。如今通道被毁,触须被斩,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试探了。”
伊戈尔眉头紧锁:“武神,您的意思是……”
“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林枫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星图上那片未知的深空,“‘摇篮’之外,并非只有敌人。‘星灵编织者’的遗产,以及‘星瞳’最后发出的信号,都指向了可能存在其他幸存文明,或者……对抗‘吞噬者’的力量。”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必须走出去。不能坐等‘吞噬者’将我们困死在这片星域。‘方舟计划’必须立刻进入第二阶段——整合我们在‘希望之墟’获得的技术,全力改造寒寂堡垒,使其具备真正的、远距离星际航行与作战能力。”
“同时,”林枫的目光变得深邃,“我需要一次更远的深空探索。不仅仅是确认‘星瞳’信号的接收者,更要主动寻找‘星灵编织者’可能遗留的其他据点,或者其他可能存在的、未被‘吞噬者’湮灭的文明火种。我们需要盟友,需要更多关于‘吞噬者’的情报,需要……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力量。”
张景山抚须沉吟:“星际远航,风险莫测。武神您刚刚经历大战,道伤虽愈,但境界尚需稳固……”
林枫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坚定而清明:“我的道,已在深渊回廊中圆满。稳固境界,最好的方式正是在实践中印证。而且,”他抬起手,指尖仿佛有微不可察的流光转动,那是“无极”真意蕴含到极致的表现,“如今的我,或许比任何时候都更适合应对深空中的未知风险。”
他感受到体内那枚已然“绽放”的道种,它与定星珠、星辰之核、乃至Λ序列都形成了一种更加和谐统一的关系。他的“无极道域”不再需要刻意维持形态,心念一动,便可衍化万法,亦可归于奇点。这种本质的蜕变,让他对驾驭“希望号”进行更危险的维度跳跃,有了更强的信心。
伊戈尔与张景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林枫的成长速度远超他们想象,他的判断和决心,已然是文明前进的方向。
“明白了。”伊戈尔沉声道,“堡垒改造工程将即刻升级为最高优先级。我们会调动一切资源,以‘希望号’核心跃迁技术为蓝本,结合‘星灵编织者’的维度理论和我们自己的科技树,打造属于我们的星海方舟!”
“探索任务,武神打算带谁同行?”张景山问道。
林枫略一思索:“此次探索,目标更远,风险未知。人数贵精不贵多。夜凰需负责情报与内部肃清,赵擎天需统领‘净尘军团’巩固防线。我计划……独自前往。”
“独自?”两人都是一惊。
“嗯。”林枫点头,“‘希望号’经过上次跃迁,我已基本掌握其性能。独自行动,目标更小,机动性更强。而且,”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以我现在的状态,若遇到不可抗力的危险,独自脱身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他的话语中带着绝对的自信,那是源于自身“道”之圆满的底气。
就在这时,技术部主管匆匆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凝重:“武神,总司令,张长老!我们刚刚接收到一段来自柯伊伯带之外、极其微弱但结构特殊的重复信号!经过初步破译,其编码方式与‘星瞳’留下的引力波信号有部分相似性,但内容更加复杂!它似乎在指引一个坐标,那个坐标……不在我们已知的任何星图上!”
林枫眼中精光一闪:“信号来源能确定吗?”
“无法精确定位,但方向与‘星瞳’信号指向的星域大致吻合!而且,信号中夹杂着一段奇怪的识别代码,经过Λ序列辅助解析,其含义似乎是……‘守望者序列,应答’?”
守望者序列?
林枫心中一动,这是“播种者”文明对具备潜力、肩负守护责任的个体或文明的称谓?是“星瞳”发出的信号终于得到了回应?还是……其他继承了“守望者”使命的存在?
无论是什么,这都意味着,他们并非孤军奋战!
“信号内容、坐标,以及识别代码,全部传输到我的个人终端。”林枫立刻下令,“通知‘希望号’维护组,做好最高规格的维护与补给,我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后出发。”
新的线索已经出现,深空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角。在化解了地球的燃眉之急后,林枫,这位已臻道之圆满的星骸武神,将再次踏上征途,向着更广阔的星海,向着那未知的“应答”之源,也向着与“吞噬者”终极对决的宿命,迈出坚定的一步。
星海的序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