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照进煤窑,刘满仓就已经带着三名守卫战士在周围的山路上巡逻了。他手里握着一把上了膛的步枪,腰间别着两颗“太行雷”,脚步轻得像猫——多年的农活让他练就了一双“软底脚”,走在布满碎石的山路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班长,你说鬼子会不会真的找到这儿来?”跟在后面的小战士叫柱子,才十八岁,脸上还带着稚气,手里的步枪握得紧紧的,眼神里带着紧张。
刘满仓停下脚步,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指着远处的山口:“鬼子肯定在找,但咱们的煤窑藏得深,又有这些山林挡着,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不过咱们不能大意,坂田那老鬼子狡猾得很,说不定会派探子偷偷摸进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标着三个红色的岗哨位置,“咱们今天重点查西边的山沟,昨天我在那儿发现了几个新鲜的脚印,不是咱们的人,也不是老乡的,像是穿皮鞋的——鬼子的探子都穿皮鞋。”
四人沿着西边的山沟往前走,路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脚印在雪地上格外明显。走了大约一公里,刘满仓突然停住,指着雪地上的一串脚印:“你们看,就是这个!”脚印比普通布鞋印窄,前端有明显的鞋尖形状,确实是皮鞋留下的,而且脚印的方向,正好对着煤窑的方向。
“鬼子探子!”柱子立刻举起枪,眼神变得警惕。
“别慌!”刘满仓按住他的枪,“脚印是昨天的,现在人肯定已经走了。咱们顺着脚印往回查,看看他是从哪儿进来的,再在附近设个陷阱,要是他再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四人顺着脚印往山口方向追踪,走了大约两公里,脚印在一处断崖下消失了——断崖有三米高,下面是茂密的灌木丛,显然探子是从这里跳下去,然后沿着灌木丛离开的。刘满仓蹲在断崖边,观察了一会儿,对战士们说:“咱们在这儿设个土地雷,再用树枝把雷坑盖好,上面撒点雪,看起来跟周围一样。另外,在断崖旁边的树上绑个铃铛,只要有人靠近,铃铛就会响,咱们就能及时发现。”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用锄头挖了个半米深的坑,放进一颗装满火药的陶罐(简易土地雷),插上引信,再用树枝和积雪把坑盖好,最后在树上绑了个用铁丝做的简易铃铛——只要树枝晃动,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布置好陷阱,四人返回煤窑,正好遇到李铮和陈婉儿准备去检查零件。“满仓,巡逻情况怎么样?”李铮问道。
刘满仓把发现鬼子探子脚印和设陷阱的事说了一遍,语气凝重:“鬼子已经摸到附近了,咱们得加强守卫,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松懈了。我想制定个巡逻制度,分三个班,24小时不间断巡逻,每个班负责一个方向,每小时汇报一次情况,另外在煤窑门口再设个固定岗哨,有人进出必须出示暗号,防止探子混进来。”
李铮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需要多少人,你从守卫战士里挑,不够的话,我再从生产组调两个人过来。另外,你得给战士们做些警戒训练,比如怎么发现探子的脚印、怎么隐藏自己、遇到情况怎么传递信号,这些都很重要。”
“放心吧李干事!”刘满仓立刻召集所有守卫战士,一共八个人,分成三个班:一班负责西边山沟(发现脚印的方向),二班负责东边山泉(取水的必经之路),三班负责南边山口(通往村庄的路),每个班两人,剩下两人在煤窑门口设固定岗哨,每两小时换班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刘满仓带着战士们开始了严格的警戒训练。他教战士们怎么通过脚印判断人数和方向:“穿皮鞋的是鬼子或伪军,穿布鞋的是老乡或咱们的人;脚印深的是负重的,浅的是没带东西的;脚印间距大的是走得快的,间距小的是走得慢的,可能在观察周围情况。”
他还教战士们怎么隐藏自己:“趴在雪地里时,要把帽子拉低,遮住耳朵,手上套个白布套(用旧衣服改的),别让皮肤露出来,鬼子的望远镜能看到反光;听到动静时,先别动,听清楚方向再行动,别盲目开枪,暴露位置。”
训练中,刘满仓还模拟了“鬼子探子靠近”的场景:让一个战士扮演探子,偷偷往煤窑方向摸,其他战士负责发现和拦截。一开始,战士们总是反应太慢,好几次“探子”都快摸到煤窑门口了才被发现。刘满仓没有批评他们,而是耐心讲解:“发现动静后,别直接站起来看,要从石头或树后面慢慢探出头,用眼角余光观察,这样不容易被发现;另外,要注意听周围的声音,比如树枝断裂的声音、鞋子踩雪的声音,这些都能帮咱们判断位置。”
经过几天的训练,战士们的警戒能力明显提升。有一次,二班的战士在东边山泉发现了一只野狗,误以为是鬼子的军犬,立刻按规定发出了信号(三声鸟叫),刘满仓带着人赶过去,发现是虚惊一场,但他还是表扬了二班:“虽然是野狗,但你们的反应很对,遇到可疑情况,先发出信号,再观察,不能掉以轻心。”
除了巡逻和训练,刘满仓还在煤窑周围做了些“伪装”:在洞口周围的树枝上绑了些干草和布条,让洞口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在通往煤窑的小路上撒了些碎石,只要有人走过去,就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在煤窑顶部的通风口旁搭了个简易的了望台,白天有人值班,用望远镜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天傍晚,西边山沟的铃铛突然响了!一班的战士立刻发出信号(两声鸟叫),刘满仓带着人赶过去,发现陷阱被触发了——土地雷炸了,雪地上有一滩血迹,还有一只掉在地上的皮鞋,显然鬼子探子又来试探,不小心踩中了陷阱,受伤逃跑了。
“太好了!陷阱起作用了!”柱子兴奋地喊道。
刘满仓却皱起眉头:“这说明鬼子还没放弃,肯定还会派更多人来。咱们得再加强防御,在其他方向也设上陷阱,另外把固定岗哨的武器换成机枪,一旦有情况,能快速压制敌人。”
回到煤窑,刘满仓把情况汇报给李铮,李铮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议:“从仓库里调出一挺轻机枪,放在固定岗哨,再给每个巡逻班加配一颗‘太行雷’,遇到紧急情况,能用来拖延时间。另外,让生产组加快机床组装进度,只要机床造好,咱们就能造更多的武器,就算鬼子来攻,也能守住。”
夜幕降临,煤窑门口的固定岗哨亮起了一盏昏暗的马灯(用黑布罩着,只留一条小缝),机枪架在石头上,枪口对着山口的方向。刘满仓带着战士们还在巡逻,雪地上留下一串整齐的脚印,像是在煤窑周围画了一个无形的“保护圈”。他知道,只要守住这个“圈”,守住里面的机床和兄弟们,就能为抗战多争取一份希望,就算再苦再累,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