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宇问到养济院的地址,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刚巧碰上户部的人正在登记,一百多号胡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在那里。
飞宇昨儿也没仔细看清京京家人的模样,眼下没办法,只能顺着队伍,一个一个地询问谁是京京的家人。
京生听到有人在喊京京的名字,赶忙扯着嗓子喊艾妲:“妈妈,有人在找京京的家人呢!”
艾妲一听,一把拉住走过来的飞宇,急切地问:
“大人,您是不是知道京京在哪儿呀?我是她妈妈,她怎么样了?”
飞宇上下打量了艾妲和京生一番,说:
“可算找到你们了,京京没事儿,她现在在我家里呢。我这就回去把她接过来跟你们见面。”
“啊,上帝保佑,京京没事就好。谢谢您,太感谢您了。”
艾妲和京生得知京京的下落,总算松了口气。
找到京京的家人了,飞宇心情大好,此刻就盼着能快马加鞭赶回家,把京京接过来。
他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心里琢磨着:不行,京京脚受伤了,昨晚是没办法才带她驭马回来,今天得给她雇个轿子才行。
于是,赶忙掉头去车马行雇了轿子和轿夫,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又一想,京京还没吃早饭呢,便又跑到街上买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豆腐脑,这才往家赶。
回到家里,飞宇把早点放在堂屋的桌上,走到西屋门前,轻轻敲了敲说:
“京京姑娘,你起床了没?我找到你家人了,赶紧出来吃点早饭,我好送你过去。”
屋里没人回应,飞宇又敲了敲,提高音量冲里喊:“京京姑娘?”
依旧毫无动静。
飞宇满心疑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京京蜷缩在床上,身子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他急忙快步上前,伸手摸了摸京京的额头,烫手得厉害。
他心里暗叫不好,这姑娘受了伤,还落了水,又折腾了大半夜,肯定是得了风寒,卧床不起了。
“京京姑娘,你额头烫得吓人,是不是病了?”
“我感觉好冷啊,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疼得要命,我……”京京确实病了,虚弱地回应着。
“袁飞宇,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请个大夫,抓点药来,我实在难受得厉害。咳咳……”
飞宇望着床上痛苦不堪的京京,心里想着姑娘病成这样,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帮她找个医生治病。
他刚准备出门,正巧麻谷生回来了,两人迎面撞上。
麻谷生惊道:“哟,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儿夜里回来的。舅舅,你回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
飞宇拉着麻谷生来到西屋,指着床上的京京说:
“舅舅,这姑娘病得很重,我得去给她找个大夫瞧瞧。”
麻谷生一瞧飞宇床上竟然躺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大惊失色:
“飞宇,你咋带个姑娘回来?她、她是谁呀?”
“这是京京姑娘,是我昨儿办案的时候带回来的。没成想折腾了一晚上,今儿就病成这样了。”
“那……那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找吕大夫啊,快让他过来给姑娘瞧瞧!”
“好吧,那麻烦舅舅帮忙照顾她一下。”
飞宇骑上马,风风火火地出门去找吕大夫。
麻谷生则给京京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轻声地说:“丫头,你起来喝点水吧!”
京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一个陌生的大叔,疑惑道:“你?你是谁呀?”
“俺是袁飞宇的舅舅,俺叫麻谷生。你叫京京,对吧?来,坐起来喝点水吧。”麻谷生很是关切。
京京缓缓支撑着坐起来,端起茶盏,一口气把水喝完了。
“谢谢叔叔。”
“我瞅着姑娘你模样跟我们不太一样,你是胡人吧?俺那外甥袁飞宇咋会把你带回来呢?”
“我爸爸是胡人。锦衣卫抄了我的家,抓走了我的父母家人,还一把火烧掉了我们的房子,呜呜……”
麻谷生吃了一惊,锦衣卫抓的可都是朝廷钦犯,这姑娘一家到底犯了啥事儿,又是抄家又是放火的?
可瞧着她病得这么重,哭得梨花带雨的,只能轻声安慰道:
“哎,姑娘别哭啊,你先把身子养好,其他事儿以后再说。乖,别哭了哈。”
吕大夫来了之后,给京京把了脉,诊断是邪风束表,于是开了两副荆防败毒散;看她还有些咳症,便另外开了三拗汤和止咳散。
送走吕大夫后,飞宇赶忙跑去药铺抓药,麻谷生帮忙煎药。
两人一直守着京京,看着她把药喝了,躺下休息。
好心的舅甥二人直忙了一整天,满心盼着京京能早日好起来。
暮霭沉沉之时,麻谷生回到李宅。
见到我在院子里正悠闲地看书,连忙走过来对我说袁飞宇带回来一个叫京京的姑娘,那姑娘带着伤,又生了重病,现正在他家休养。
我听闻,瞬间大惊失色,忙不迭问他:
“可是个胡人姑娘?她父亲是个胡医。”
麻谷生挠了挠头,点头道:“是个胡人姑娘,不过只晓得是锦衣卫抄了她的家,她没处可去,才被飞宇带回来的。”
我震惊得手一松,书本“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心中暗忖,锦衣卫可真是厉害啊,短短数月,不仅寻到了黑市所在,还把马诺的家给抄了。
想来他此刻必定已被关进大牢,不行,得去救他!
我心急如焚,赶忙唤来李由,让他速速备车,而后与程彦一道火急火燎地赶往麻谷生家。
一进屋,果不其然,瞧见京京正虚弱地躺在床上。
一张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瞧见我和程彦,眼眶瞬间红了,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哭诉道:
“程先生、李先生,你们怎么来了?锦衣卫抓走了爸爸,求先生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家人。”
我轻声安慰道:“京京,莫急莫急。麻谷生和飞宇都是我的亲戚,你且安心在这儿养病。我和梦徽定会竭尽全力去救马诺。”
程彦神色凝重,转身看向飞宇,让他详述了事情经过,又问:
“你可知马诺所贩的赃物到底是何物?黑市的其他胡人现在什么地方?”
飞宇思索片刻,回道:“我记得好像是个西洋望远镜。我们当时逮捕了五人,其余的胡人都被带去户部的临时安置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