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装生气的样子对众人说:
“好哇,你们趁我不在,又是喝酒又是玩牌,都快初更了还这么热闹,还有点翰林官员的样子没有?”
程彦一看我们回来,顿时满脸笑意,兴奋地说:
“哎,你们回来了!快快快,朱小姐快来看看我摸的这一手好牌。
我都赢了一晚上了,赶紧把这好风水让给你。”
朱琦瞧见他们在打麻将,两眼瞬间放光,程彦赶忙把位子让给了她。
“梦徽今晚手气是真好,他再不走,我们都要输光了。”
谢玉笑着打趣道,“赶紧让小姐来玩,让我们也换换运气。”
“没想到几位大人也会打麻将,这是谁出的好主意,可得多赏他一碗酒。”
朱琦也不客气,开开心心地坐下,和他们一起玩了起来。
“是我带来的,本来也没打算拿出来。
不过看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今日赢了比赛,理应好好庆祝一番。
晚上闲着无聊,正想着找点乐子,我才想起这好东西,就拿出来让大伙儿放松放松。”
陆文颂一边说着,一边给朱琦添了杯清茶。
“还是你想得周到,谢谢文颂。”朱琦朝他温柔一笑。
我见朱琦玩得开心,大家也都兴致勃勃,便没再多说什么。
程彦朝我走来,一把搂在我的肩膀上,说:
“走,咱俩进屋喝去!让他们在这儿玩吧。”
程彦的女儿红是真香啊!
连灌了几杯下肚,我顿时觉得气血上涌,浑身舒畅无比。
程彦之前已喝了不少,这会儿有些微醺,红晕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带着几分醉意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旷世难题呢,原来都是些小孩子玩的游戏。
这‘脑力之王’赢好不过瘾!
一休宗纯,还号称日本第一聪明人,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这狂人,又出狂语。我倒是觉得宗纯法师虽说心表不一,但他修为深厚,的确是难得的禅宗高人。”
我从怀里掏出那块“脑力之王”的金牌,继续说:
“这块牌子可是咱们和谢玉齐心协力才拿到的,可得好好珍藏。”
说完,我起身把金牌放进旁边的衣箱里。
“梦徽,我想向皇帝请旨为我赐婚。”
我转过头,正打算跟程彦说出心中所想,却发现他已经伏案睡着了。
“梦徽!梦徽!”
我碰了碰他,却毫无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轻轻拉起他的手,绕过头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慢慢把他架到榻边,让他躺好,又帮他脱去衣衫,与他同榻而眠。
程彦突然侧过身来,左手搂住我,迷迷糊糊喊了句:
“长安……”
我转过头,看他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热乎乎的脸蛋紧紧贴在我的耳边。
我的心瞬间砰砰乱跳,轻轻摸了摸他搭在我胸前的胳膊,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愉感。
那一刻,我竟然意识到,好像皇帝是否赐婚似乎也无甚要紧,有程彦在身边,亦是莫大的幸福。
翌日,我尚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撩拨。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瞧见程彦正一脸顽皮,拿着发丝在挠我的脸呢。
他侧卧在我身旁,小衫半披在身上,那模样别提多惬意了。
他嘴角一勾,嬉笑着说:“快醒醒吧,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我揉了揉朦胧睡眼,看着他那笑嘻嘻的脸,佯装嗔怪道:
“你倒是睡得舒坦,一夜好眠,还占了我的半张榻。”
“嘿嘿,你要是觉得吃亏,今晚来我房里,也占我半张榻,这样咱俩不就扯平了?”
程彦一边说着,一边一个利落的起身,顺势把我也拉了起来。
“你赶紧回房去盥洗一下,换身衣裳吧。都过了一夜,这身酒味儿还未散呢!”
我一边推推搡搡地把他赶出屋外,一边大声喊李由赶紧打水过来,好让我洗漱更衣。
这时,众人也都陆陆续续起了床。
一看天色,好家伙,都快晌午了。
李由和小满早已煮好了饭菜,喊众人到客厅用午膳。
大家伙儿一边吃饭,一边还回味着昨晚的牌局,意犹未尽。
何冰瞅了瞅众人,提醒道:“今日诸位大人都起晚了,大家赶紧用完午膳,咱们早点上路,不然怕是天黑前赶不到西郊驿馆了。”
饭后,我们给房东交付了租金,众人收拾妥当,三辆大车又晃晃悠悠地朝着西郊驿馆驶去。
等到了驿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朱琦从车上下来,心里想着,赶了大半天的路,她肯定累坏了。
于是忙吩咐小满,让她带着朱琦回房间休息。
众人陆续散去,我的东西都是李由帮忙打理,自然不用我亲自动手,便信步走出驿馆,站在外面看着店里的杂役挂灯。
也不知道程彦什么时候也溜达出来了,他慢悠悠地走到我身旁,轻声说:
“出来好几日,想孩子了吧?”
真正的知己,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一眼看穿你心底的所思所想。
我轻轻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两个孩子的模样。
这个时候,他们估计早就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吧。
这几日我不在家,李盈的功课怕是又落下不少。
给她请的家庭教师胡先生,在我走之前请了两日的假,如今应该回来上课了吧?
也不知道琴儿睡了没,她肯定还没睡,说不定还在做着针线活,又或许在整理孩子们的东西。
唉,好想快点回去看看他们呀!
程彦见我没吭声,又接着说:
“明儿不就回去了嘛。回去把金牌拿给小皓先看,他保准喜欢。
你家那小子,我可是看过相的,日后指定也是个‘脑力之王’!”
我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
“他才四岁,能看出啥呀?
哎,对了,你是不是给你家小汪保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汪奎的次女定了娃娃亲啊?
他要是不考科举,往后也能承袭祖功荫个锦衣卫百户吧?”
“顾莹只有此子,肯定早早给他安排妥当,不用我操心了。”程彦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其实刚才那句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