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房间里一片灰蒙蒙的。
沈妄在地毯上跪了一夜,身体早已冻得僵冷。
他手里攥着那个手机,屏幕被指甲刮得斑驳不堪,秦博渊那张斯文的脸已经模糊。
左手腕的铂金锁链冰冷地贴着皮肤,另一端在床上,随着秦彻的呼吸,轻微地、有节奏地起伏。
那是他整晚唯一的锚点。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三下,不轻不重,透着训练有素的克制。
门外的人没等到回应,静了几秒,门锁传来“嘀”的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刷开了。
一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提着一个巨大的防尘袋走了进来。
他先对着床的方向深深鞠躬,才将视线转向地上的沈妄,声音压得极低。
“沈先生,我是文森特,您的造型师。秦先生吩咐……”
他一边说,一边朝沈妄走近,然后俯身,伸出手,想扶他起来。
那只戴着昂贵腕表的手,即将触碰到沈妄睡衣布料的瞬间。
跪在地上的沈妄动了。
不是起身,而是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向前扑出,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铛!”
一声刺耳的金属绷紧声。
铂金锁链在半空中被瞬间拉直,巨大的冲力将沈妄的身体向后死死拽住,让他前扑的动作猛然一滞。
可他的手还是到了。
沈妄的手精准地扣住了文森特的手腕,五指猛地收紧。
“呃啊——!”
文森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腕骨快被捏碎了。
整个人被那股可怕的力道拖拽着,踉跄着摔倒在地。
他甚至没看清沈妄的脸,只看到一双没有活人气息的眼睛,里面是要将他撕碎的暴戾。
“沈、沈先生!救……”
“让他滚。”
床上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妄的动作停了。
他松开了手。
文森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几乎是滚到了门口,他不敢看床上的秦彻,也不敢再看地上的沈妄。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一圈青紫色的指印已经迅速地肿胀起来。
“衣服留下。”秦彻又说了一句。
文森特把手里的西装袋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房间重归寂静。
秦彻从床上坐起,被子滑落,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匀称漂亮,却找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暖意。
他没有看沈妄,径直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捡起地上的防尘袋。
拉链“唰”地一声被拉开。
一套纯黑色的手工西装,面料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微光。
“过来。”
秦彻抖开衬衫,命令道。
沈妄从地上站起来,僵硬的膝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却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到秦彻面前。
秦彻抬手,一颗一颗解开了沈妄睡衣的纽扣。
冰凉的指尖划过胸膛的皮肤,让沈妄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收紧。
他脱下沈妄的睡衣,随手扔在地上。
然后拿起那件挺括的白衬衫,亲自为他穿上。
纽扣从下到上,被一一扣好,袖口被仔细地抚平。
接着是西裤,马甲,最后是西装外套。
整个过程,秦彻一言不发,动作精准而冷漠。
沈妄垂着头,顺从地配合着他所有的动作,任由他摆布。
当最后一道衣褶被抚平,沈妄已经变成了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
一个被黑色西装包裹的、精致而危险的空壳。
秦彻退后一步,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片刻后,他从床头柜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丝绒盒子。
盒子“啪”地一声打开。
一枚黑钻雕刻的狼头胸针躺在里面。
狼的眼睛是两点细小的、血红色的宝石,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
秦彻取出了胸针。
他没有像任何人想的那样,将它别在西装领上。
伸出手,解开了沈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秦彻捏着胸针,那根比寻常胸针更长、更锋利的针尖,对准了沈妄左边的锁骨凹陷处。
针尖抵住皮肤,激起一片细密的疙瘩。
“别动。”
秦彻声音很轻。
他看着沈妄的眼睛,手上的力道稳定而缓慢地压了下去。
一声极轻的“噗”响,是针尖刺破皮肤的声音。
剧痛,像一根烧红的铁丝,被硬生生、一寸一寸地捅进了骨肉里。
一滴血珠,从针尖下渗了出来,染红了黑色的钻石。
沈妄的身体在那一刻绷紧到了极致,后槽牙咬得死紧,下颌线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死死压抑住的闷哼,但他整个人却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后退分毫。
疼痛,清晰,滚烫,却又带着一种被烙印的、扭曲的快感。
“这是你的新项圈。”
秦彻的唇几乎贴着沈妄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混杂着他身上清冷的味道,喷洒在沈妄敏感的颈侧。
他的另一只手绕到沈妄的背后,将胸针的搭扣,从皮肉的另一端穿出,伴随着又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牢牢扣死。
这枚狼头,被他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直接钉在了沈妄的身体上。
“也是你的加冕礼。”
秦彻的手指,抚上那颗黑钻狼头,指腹沾上那点温热的血。
“今晚的拍卖会,秦博渊会去。”
他的指尖顺着锁骨的线条,缓缓下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要你戴着它,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要他看见你。”
秦彻重新为沈妄扣好衬衫的扣子,将那枚被血浸染的胸针藏在衣料之下。
从外面看,一切如常。
但沈妄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刺入皮肉的金属针,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在身体里拉扯出细微而持续的痛楚。
这痛楚,让他无比清醒。
“你不再是只能藏在暗处的小狗了。”
秦彻抬起沈妄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狼。”
“一条被我加冕,可以撕碎一切的狼。”
沈妄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滚烫的。
他被标记了。
用疼痛,用鲜血,用他主人的意志。
他不再是见不得光的影子。
他是被神亲自加冕的,行走的刑罚。
“听懂了?”
秦彻问。
沈妄没有回答。
他抬起那只被锁住的左手,用指尖,隔着衬衫,轻轻触碰那枚狼头胸针的位置。
那里,皮肉下的金属,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地搏动。
秦彻看着他,过了许久,才牵起铂金锁链的另一端。
金属链条在两人之间晃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走吧。”
他转身,走向门口。
“去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