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颜润城腰间的龙形玉佩骤然变得滚烫无比,同时发出了急促而悲切的嗡鸣!“不好!小烁出事了!”颜润城脸色剧变,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恐慌。林芷蓉的心也猛地一沉,幻影风云扇瞬间出现在手中:“玉佩指引的方向!快走!”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循着玉佩越来越强烈的感应,不顾一切地冲向城外。终于在荒山野岭中,发现了那个弥漫着混乱能量波动与血腥气的山洞入口。洞内一片狼藉,烟尘尚未完全落定。岩壁布满鞭痕与魔气灼烧的焦黑痕迹,地上散落着碎石和被震碎的蝶翼残骸。
“小烁!”颜润城焦急地大喊,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林芷蓉目光如电,迅速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没有敖烁的身影。没有玄玥的身影。只有一片沉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突然,林芷蓉的目光定格在靠近洞口的一块尖锐岩石旁。那里,静静地躺着一片巴掌大小、被某种锐利之物整齐割裂开来的衣料。那衣料边缘还残留着金色的滚边纹路,质地非凡,正是敖烁今日所穿的外袍!
林芷蓉颤抖着弯下腰,捡起那片衣料。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未散尽的、属于敖烁的体温……以及,上面沾染的、已经微微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她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几乎陷进掌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冷静的面具寸寸龟裂,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近乎崩溃的恐惧和茫然。
“小烁……”颜润城也看到了那片衣料和血迹。他踉跄着走过去,从林芷蓉手中接过那片残布,指尖触到那抹刺眼的暗金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张了张嘴,想吼叫,想咆哮,想质问是谁干的,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平日里总是明亮带笑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失魂般的空洞和绝望。
山洞里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诉说着不祥的、冰冷的血腥气。玉佩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归于平静,仿佛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希望。敖烁,不知所踪。
“很好……玄玥姑娘,你终于看清了这世道的虚伪与不公。所谓正道,不过是虚伪的幌子!”玄蚀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烬渊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同一个阴森的剪影,但那猩红的眼瞳中也流露出满意之色。玄玥周身隐隐散逸出的、不再纯粹属于妖力的阴沉气息,正是“魔性初成”的征兆,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顺利。
“敖烁负你,正道斥你,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实!”玄蚀继续蛊惑着,声音充满了诱惑,“随我们回去,你将被赋予无上魔功,届时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都唾手可得!”唾手可得……敖烁……玄玥的心脏被这个名字狠狠刺痛,随即又被一股更强烈的、名为“占有”的黑暗火焰焚烧。是啊,只要拥有力量……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不祥的紫黑色气息。
玄蚀和烬渊对视一眼,看到了成功的曙光。他们小心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准备用魔气引导这位潜力巨大的“盟友”离开这危险的悬崖。就在他们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玄玥衣角的刹那……一阵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风毫无征兆地卷过悬崖!
玄玥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沉重睡意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眼前玄蚀烬渊扭曲的面容、呼啸的风声、翻涌的云海……所有景象都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模糊、旋转、最终归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她身体一软,向后倒去。预想中撞击坚硬岩石的痛楚并未传来,她落入了一个怀抱。
触感坚硬而冰冷,如同深埋地底的玄铁,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稳固力量,稳稳地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玄蚀和烬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愕然,然后是难以抑制的惊恐和……深深的无奈。“殿……殿下!”玄蚀失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只见玄玥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他穿着一身湛蓝如冰的劲装,几乎与悬崖的阴影融为一体。及腰的黑发如瀑,随风狂舞,几缕发丝拂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得如同亘古寒潭,冰冷、锐利,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挣扎与疲惫。
正是他们那位行踪不定、让整个魔教都头疼不已的少主墨殃?。
此刻,墨殃正垂眸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玄玥。她眉头紧蹙,即使在昏睡中,那妩媚的容颜也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哀怨和挣扎,与他记忆中那个鲜活明艳的身影判若两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飞快掠过墨殃冰冷的眼底,快得如同错觉。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近乎笨拙的珍视。
“殿下!”玄蚀定了定神,语气急切又带着恳求,“您为何在此?您看到了,玄玥姑娘魔心已显,正是回归圣教、接受魔尊大人指引的最佳时机!属下恳请殿下,将她交给我们,并随我等一同返回总坛!魔尊之位,非殿下莫属啊!”
烬渊也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诚恳:“殿下,您身负无上魔源,乃是天命所归。逃避毫无意义,唯有回归本源,掌控这力量,才是正途!属下等愿肝脑涂地,辅佐少主登临绝顶!”他的言辞虽恭敬,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目光灼灼地盯着墨殃。
墨殃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位言辞恳切、眼神忠诚的护法。那冰冷的双眸深处,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挣扎。魔性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在他血脉深处咆哮、呼唤、牵引。每一次呼吸,都在与体内那股毁灭性的本能做着痛苦的拉锯。回归魔道,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种刻在本能里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