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指尖捏着枚银色传感器，对着光转了半圈——贴肤的胶面软乎乎的，像刚蒸好的馒头内皮，透着点半透明，边缘还印着风启的小蓝标，洗了几次都没掉。
他刚把传感器归拢进透明盒子。
秦翡的直播间突然“叮”一声。
弹出条连麦申请，发件人栏明晃晃写着“风启科技-陈砚舟”。
“陈总怎么突然连过来了？”小陈手忙脚乱点了“接受”。
镜头里立刻撞进陈砚舟的脸——他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腕上运动手表的屏幕还停在董事会会议纪要界面，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红圈。
身后巨大的电子屏亮得刺眼。
红色线条把“神经交互手套生产线”拆成原材料、模具、组装、测试四个板块，每个板块旁的进度条都标着“待启动”，还粘了张黄色便签：“优先保障秦小姐设计需求”。
“秦小姐，刚散会！”陈砚舟的声音透着股没压下去的雀跃。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额前碎发翘起来几缕，像刚从会议室跑出来：“董事会全票过了，风启全额投生产线！”
“从研发到量产，钱的事你别操心，你只管把设计图的细节抠到位——比如手指弯曲的弧度、传感器贴肤的松紧，哪怕是硅胶的厚度差0.5毫米，都得改，剩下的交给我们！”
弹幕瞬间涌成瀑布。
“创业小吴”的消息跳得最快，还带了个疑惑的表情：“陈总，我去年帮一家医疗器械厂做生产线规划，光注塑机就花了一百八十万，还不算原材料库存。”
“现在做民生科技，好多厂商都怕回本慢，您就不怕砸手里？我上次帮人做康复手套的小作坊，没半年就黄了。”
陈砚舟低头笑了，指腹蹭了蹭桌角没喝完的咖啡杯——杯壁沾着圈咖啡渍，杯底还剩小半杯冷掉的液体，杯身印着风启的logo，边角有点磕碰：“怕什么？”
他伸手把身后的电子屏调亮。
屏幕上跳出小宇的照片，是小陈之前发给他的，孩子抱着缺腿的奥特曼，眼神亮闪闪的，像藏了星星：“小宇能自己抓奥特曼，阿丽能给女儿喂口热饭，这比赚多少都值。”
“而且我们算过账，传感器用库存的，之前做假肢剩下了两千多个；柔性材料找供应商批量订，能压到成本价的七成，总成本能控制在500元以内，普通家庭也买得起，不会让他们觉得是负担。”
秦翡捏着笔的手顿了顿。
墨水在图纸上晕开个小墨点，她赶紧用指尖蹭了蹭，还下意识捻了捻手指，确认没留下墨痕。
又翻开帆布包里的旧笔记本——封面是蓝色的，边角都磨得起毛了，某一页用红笔圈着串数字：“智能拐杖模具编号：Fq-2023-0412”，旁边还画了个小拐杖的草图。
“不用重新开模，”她指着那串数字，指尖在草图上点了点，“上次做智能拐杖的模具，改改尺寸就能当手套框架。”
“我记得模具是钢的，耐用得很，风启仓库应该还存着，能省不少开模费——上次问过仓库管理员，说还在货架第三层呢。”
“那可不行！”陈砚舟立刻摇头。
他手指点着电子屏上的手套三维图，指腹在“食指关节”处停住，屏幕上立刻弹出放大的细节图：“手套要贴手，差一毫米都不行。”
“你看这指节弧度，小孩的手嫩，弯太狠会硌着；老人皮肤薄，贴太紧会压红，上次给个八十岁的爷爷适配假肢，贴太紧当场就压出印子了。”
“我已经让工厂出全新模具，明天就给你发初稿，你点头了再投产，不点头咱们就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划了两下，调出个订单截图：“对了，风启实验室的新校准仪到了，能把信号误差控在0.01mV以内，你随时用，钥匙让小陈去拿，我已经跟实验室管理员打好招呼了。”
“陈总你别想独吞功劳！”林晚的弹幕突然弹出来，带着点气鼓鼓的劲儿。
还附了张聊天记录截图——是她跟康复科护士长的对话，护士长说“明天派张、李、王三位康复师过去，张是组长，给脑瘫孩子适配过五年，经验最足”。
“刚跟护士长王姐确认了，明天就派三个经验最足的康复师去风启，不同瘫痪程度怎么调灵敏度，小孩和老人的尺寸怎么分，保证比外面的适配师专业十倍！”
“上次有个外面的适配师，给孩子调的扶手太高，磨得孩子腋下都红了，我们还得重新调。”
“康复师小周”紧跟着发消息，还附了张工作证照片——证件上的照片有点旧，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胸前的工牌编号是“KY-028”。
“我是市一院康复科的，有五年瘫痪患者适配经验。今晚就能做测试表，比如手套戴两小时会不会压疮，手指弯10次后血液循环怎么样，还有不同体重的人该调多少灵敏度，做完发给秦小姐和陈总。”
“对了，我还存着去年做的肌电信号数据库，明天带过去，能省不少测试时间。”
小陈凑到秦翡身边，手里还捏着那枚传感器，声音压得低，却透着兴奋：“这样一来，资金、测试、适配都凑齐了，比之前改轮椅时顺多了。”
“小宇妈妈昨天还发私信问进度，说小宇天天问‘手套什么时候来’，说不定下周就能让他试样品。”
他说着把传感器贴在自己小臂上，弯了弯胳膊。
“嘀”的一声，绿灯亮了：“你看这灵敏度，轻微动下就有反应，小宇肯定能用。”
秦翡抬头对着镜头，嘴角弯了点，眼里亮闪闪的：“谢谢你们，但成本真的别超500元。”
“小宇妈妈说，他们家为了给小宇做康复，把老家的房子都抵押了，上个月连孩子的奶粉都换成便宜的了，太贵了他们舍不得买。”
“放心！”陈砚舟拍了拍胸脯。
咖啡杯被震得晃了晃，溅出几滴冷咖啡在桌布上：“财务那边我盯着，多一分钱都不行。风启做这个，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更多人能抓住自己想抓的东西。”
“昨天跟王董聊的时候，他还说‘要是能帮到这些人，就算不赚钱，公司也得做’。”
“普通网友阿凯”突然发了条带视频的弹幕——画面里是他的短视频账号后台，粉丝列表里标着“残疾人”标签的有两千多个，置顶视频是他自己用旧轮椅改的扶手，播放量有十几万。
“秦小姐、陈总，我帮你们宣传！每天发手套进展，让大家有盼头！上次我发改轮椅的视频，好多人问有没有适合瘫痪的辅具，这次正好推荐你们的手套。”
“公益组织小绿”也跟着说，还附了张需求表截图——表格里标着不同颜色，红色是“急需”，黄色是“一般”。
“我们已经收集了100多个家庭的需求，昨天跟小周聊过，他说先给最急需的人试，比如那个半年没出门的小周，还有想给女儿喂饭的阿丽，他们等得最久。”
“我刚把需求表按地区分了类，方便后续送样品。”
小陈赶紧接话，掏出手机点开文件夹：“我刚把小绿发的需求表存好了，按急需程度标了颜色，明天给你打印出来。”
“还加了备注，比如小周家住几楼，有没有电梯，方便送样品的时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