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皱着眉头,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语气有些凉凉:“这信息量有些大,给我点时间消化下,陈皮哥,不,我现在该叫你陈警官?”
“别,别,别,你这样我挺害怕。”陈疲丧着一张脸说道:“咱俩是相识在前,任务在后,主次关系分明,先朋友,后伙伴。”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啊,谢砚其实哪里生气嘛,现在装装样子,结果把陈疲吓得不轻。
【这小子不会真生气了吧,以后还要他多关照,这下可怎么办,这锅不能我一个人背呀。】
想到陈疲开店后的囧态,谢砚嘴角勾勾,以后可不要傍着他,不然在古玩城真不好混哟。
“谢小老板,这件事情陈疲此前是真的不知情,如果不是你这次又和他们的人打了照面,陈疲会隐瞒身份潜伏在古玩城,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保护你。”
方之凡打起了圆场:“但现在情况有变,对方的能耐可能超过预期,我们觉得这种情况下让你知情最好,至于曹雄的事情,我们不强迫,主打自愿原则。”
这话谢砚熟,而且很熟,上学时要集中购买课外教辅的时候,也是主打自愿原则。
真不买的不是没有,就是寥寥几个。
“对,对,对,我也是刚知道你小子原来还是隐形的功臣,深藏功与名啊!”陈疲激动地说道:“他们对汉墓下手不说,还想对楚国墓下手,真是胆子肥了,幸好有你在。”
“你这一截胡,他们的计划全部落空,汉墓的赃物也全部追回,还打掉了他们的下游。”
“现在楚国墓正式开采,到时候所有文物都归收于国有,你真是立了大功一件!”
方之凡看着激动的陈疲,轻咳了一声:“那个,要不我先走,你们俩单独聊聊?”
陈疲一仰头:“行。”
哭笑不得的方之凡这就走了,谢砚赶紧说道:“方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以前不知道,但他现在是文物局的小领导,高升了。”陈疲上下打量了下他,咂舌道:“他立下大功也是托了你的福,你谢砚是他的贵人。”
谢砚哭笑不得,方之凡本来就命中有贵,上次帮他转交监控时就说结交了贵人,可陈疲说得也没有错——遇到他也是方之凡的运道。
陈疲搓着双手还是有些坐立难安,今天这一摊牌怎么让他有种当街裸奔的感觉,怪怪的。
“那个……你不生气吧?”
“生气?我脑子又没抽,你是来保护我的,又不是来坑害我的,只觉得你们对我真好。”
谢砚说道:“你当初接到保护我的任务时就没问问原因?”
“命令执行就好了,上头不肯说,我问了也没用,现在不用问也老实告诉我了,”陈疲理直气壮道:“你说说你,怎么尽能遇上麻烦。”
“不是我遇上,是我遇上还要管,我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也没事,对不对?”
说来说去还是他办不到置之不理,才把爷爷的交代抛诸脑后,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本来以为只是一帮乌合之众,结果人家背后还有高人。
想到在鬼市上见到的俩老外,居然是他们想要攀附的对象,谢砚就觉得喉咙有刺。
这是费尽心思想把东西转移出去,大概是觉得国内管得一天比一天严,也只能出海了。
陈疲现在也回过神来了,盘算了一下时间线,手指一叩道:“你现在还没有暴露?”
“当然没有,我可小心了。”谢砚说道:“鬼市上的男人不仅来过我店里,吴大伟、皮老头那帮人销赃时去过的地方他们都跑了一遍,大概也是想查查出事的根源在哪。”
“胆子可真他娘的肥啊,还敢上门试探?”陈疲一下子毛了:“真是胆大包天!”
谢砚撇撇嘴:“这帮人是有脑子的,只是底下做事的这帮人是底层思维,活该他们成了弃子,那吴大伟还送了命,所以明着来肯定不行,我呀也是谨慎再谨慎,绝不会暴露。”
“你放心,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守口如瓶,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安好,我的任务才算成功,不过曹雄那边我也得顾着,上次那么大件事还能让他溜了,欸!”
提到这个谢砚可就来劲了,曹雄可是在心里不停地腹诽过爷爷,还对自己不友好。
上次还在古玩大会给他埋坑,这人不厚道,谢砚也想看看他的笑话。
“制假售假的产业链大案我记得,”谢砚说道:“这几年可是花样百出,不仅有专业的造假基地,除了老式的造假、做旧手法,现在还动用上了3d打印技术。”
时代在进步,作假的手段也更新,自打3d技术成熟后,就成了制假的主要手段之一。
比如古钱币,完全就能通过3d复刻实现精准仿制。
“最近的那一桩不仅在多个地方有造假基地,而且还在直播间里搞销售,请来所谓的专家推销,还附有所谓的鉴定证书,其实连证书都是假的。”
陈疲听了哭笑不得:“可不是,那证书都是批量做的,成本不到一块钱,专家没一个真的,都是提前编好的话术,结果还把一批人骗得团团转,单日成交直破百万。”
“大量的赝品流入市场,这件事情引起注意,一路追查下去,直播间肯定是第一时间封了,制假的窝点也打掉了,好像该抓的都抓了,可是账对不上。”
“有不少资金的去向不明,”陈疲说道:“线索指向曹雄,但没有一个能用的,现在只能卡在那里,这曹雄要么是冤的,要么就是藏得太深。”
“没人指认他?”谢砚不解道。
“这就是古怪的地方,打头的人都被逮到了,底下的人都认识他,叫他欢总,说所有事情都是他在台前指挥,没听说过什么曹会长,可欢总也说不出来钱去了哪里。”
“这世上还有这种大善人,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弄了这么多流水,结果还双手让出?”
陈疲一激动,口沫子都飞出来了:“我怎么就遇不上这种大好人呢?”
谢砚笑了,要是能让人家咬死不认,要么靠情意,要么靠把柄,如果真的是曹雄,就那眼皮子浅的样子,能有什么情意,那肯定是后者了。
“曹雄身边不是有个叫曹四的?”谢砚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