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稳住身形,拍了拍僧衣上的尘土,看着眼前这伙强盗,非但不慌,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抢先开口道: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你们这就不对了。”
“突然冲出,占道拦截,惊扰行人,你们不知道交通规则吗?转弯让直行,你们这属于全责,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那些强盗被凌阳这一连串的现代词汇和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整懵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为首的强盗头子,头戴一顶破烂的虎皮帽,腰系一条脏兮兮的不知什么毛皮的战裙,手中提着一根满是铁钉的狼牙棒,闻言气得哇哇大叫:
“犯法?哈哈哈!和尚,你莫不是念经念傻了?”
“爷爷们干的就是犯法的买卖,少废话!把你身上的财务交出来,爷爷们心情好,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秃驴性命。”
“钱财?”
凌阳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事情,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这笑声洪亮,中气十足,反倒把强盗们笑得心里发毛。
那强盗头子用狼牙棒指着凌阳,色厉内荏地喝道:
“那和尚,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笑的?”
要不是凌阳整个人比他们高出不少,看那身躯又是练家子,只怕他已经一棒敲上去了,还容他笑?
凌阳止住笑声,目光扫过这群面露凶相却眼神惶惑的强盗:
“贫僧笑,是因为看见了你们,就知道,一个闻名已久的存在恐怕就要登场了。”
看着这些强盗,凌阳哪里会不知道后面的是谁,毕竟西游记里记载的强盗本来就少,而他们都是有不小的戏份。
第一次遇见强盗是在第十四回“心猿归正,六贼无踪”里,
孙悟空刚被唐僧从五行山下救出,拜师后遇到的第一个考验,六个强盗分别叫做: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
这六个强盗的名字并非随意取的,它们象征了佛家所说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
孙悟空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全部打死,此举惹怒了崇尚慈悲为怀的唐僧,导致了师徒二人的第一次激烈冲突,孙悟空也因此被唐僧训斥后负气离开,后面回来便被紧箍咒套上了。
这次事件极具象征意义。
它标志着孙悟空“心猿归正”的开始,即斩断自己的“六根”,走向修行之路。
当然,因为自己的缘故,猴哥当时刚出狱便回家探亲去了,心中也没有怨气,头上也没有紧箍咒。
而这第二次嘛,就是这里了,女儿国之后,真假美猴王之前。
想到那六耳猕猴,凌阳心中也是有些热切,一个猴哥便如此逆天了,要是再来一个的话……
那强盗头子被凌阳说得云里雾里,又见他气度不凡,心里更是打鼓:
“和尚,你莫非会算卦?算到我们今天要来?”
他越想越怕,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个硬茬子了?
毕竟算卦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可太离谱了,他最多的时候就是去赌坊之前抛个铜钱,看看今天赌运好不好。
那强人有些慌张,他也没想到逮住的落单和尚竟然还会算卦,他们点子这么背的吗?
一开就开出隐藏款了?
凌阳缓缓摇头:“算卦之术,贫僧不会。”
“不会?那你还敢大言不惭。”强盗头子稍稍松了口气。
“贫僧虽不会算卦,但读的书多。”
凌阳慢条斯理地说道,
“世间许多道理,许多因果,书里早已写得明明白白。多读书,自然就能预见到一些事情。”
“多读书?”
那强盗头子琢磨了一下,觉得凌阳是在拐着弯骂他们没文化,是粗人,顿时恼羞成怒,脸上横肉抖动,
“好个牙尖嘴利的秃驴,死到临头还敢消遣爷爷!兄弟们,给我上,剁了他。”
“且慢!”
凌阳抬手制止,神色依旧从容,“这位大王,在动手之前,贫僧还有最后一事不明,想请教请教,还请大王不吝赐教,也好让贫僧做个明白鬼。”
强盗头子强忍怒气,不耐烦地道:“有屁快放,爷爷今天心情好,就让你死个明白。”
凌阳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问道:
“贫僧想问,大王们干这无本买卖已有多久?”
“平日里,若遇到那些身无分文的行旅,尤其是穷苦之人,你们又是如何处置的?
“我就这一个问题,还请大王如实相告。”
“和尚,你这里明明是两个问题,你只怕也没读过什么书。”强盗头子居然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凌阳闻言,也是有些无奈,他是真没想到这强盗的关注点还真是清奇。
“好吧,是贫僧数错了,那就请大王回答这两个问题。”
强盗头子得意地哼了一声,似乎为自己能指出对方的错误而自豪,随即狞笑道:
“看在你这么诚心请教的份上,告诉你也没什么,
我们干这行当,怎么说也有一年半载了,至于那些没钱的穷鬼?”
“哼,要是男人,搜刮不出油水,自然是乱棍打死,扔到山里喂狼,省得麻烦,要是女人嘛……嘿嘿。”
他眼中露出淫邪的光芒,周围的强盗们也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那得先让兄弟们乐呵乐呵,玩够了再说,怎么样,和尚,满意了吧?”
凌阳听完,他不再多言,开始缓缓脱下身上的僧袍,动作不紧不慢。
“和尚 你这破衣烂衫我们可不要。”
凌阳将叠好的僧袍轻轻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浑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无妨。”他声音平静无波,“待会儿,你们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云头上,红孩儿看得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道:
“叔叔,下面这些毛贼太可恶了,要不要我下去一把火烧了他们?”
孙悟空却摆了摆手,扫过下方,淡然道:
“不急,区区几十个毛贼,还不够师父活动筋骨的,你看师父那架势,正好让他松松筋骨,我们看着便是。”
在凌阳摆好架势后,
说时迟那时快,下面的强盗们已经发一声喊,挥舞着刀枪棍棒,如同潮水般向凌阳涌来,他们见凌阳赤手空拳,更是肆无忌惮。
然而,凌阳动了,他身形如风,不退反进,直接冲入人群。
他并未下杀手,而是施展出精妙的拳脚功夫,在一拳打倒一人后,他空手入白刃夺过一根棍棒,闪转腾挪间用巧劲将敌人摔倒在地。
而那根夺来的齐眉棍在他手中,宛如游龙出海,虎虎生风。
只见他身影过处,强盗们如同被狂风刮倒的稻草人一般,纷纷惨叫着倒地,手中的兵器脱手飞出,不是被打断就是被挑飞。
当真是虎入羊群,这些只会欺压良善的乌合之众,哪里是经过人参果淬体、又有武艺根基的凌阳的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三十几个强盗已然全部躺倒在地,呻吟不止,失去了反抗能力,个个鼻青脸肿,骨断筋折者不在少数。